《神奇的玩具店》中三位一体的女性意识探究

    李婧云

    《神奇的玩具店》是改编自英国作家安吉拉·卡特同名小说的影视艺术作品。安吉拉·卡特是英国最具独创精神的女性代表作家,其独创精神主要表现在其作品之中,突出的女性意识的超现实性、反传统童话性、魔幻现实性等诸多方面。这部同名电影作品有机地将这种独创精神,与现实、童话、魔幻等特质,深度融合为一种更具意象性女性意识的光影表达。影片中女性意识的超现实阐释、童话式渲泻、魔幻式弘扬等都为女性意识建构起了形诸于光影的解构父权的意象化崛起。

    一、 女性意识的超现实阐释

    (一)强对比双关暗喻表达

    《神奇的玩具店》从切近与鲜活的现实展开叙事,并且由女性形象作为玩偶在舞台上的演出拉开序幕,在男性强权象征高高在上的压迫之下,这种女性境遇的意象化建构,实际上已经先入为主地将女性置入到了一个傀儡式的无意识的极端被动的境地。而就在舞台上的傀儡玩偶转身旋转的一瞬之间,傀儡玩偶即艺术化地瞬切至真人女性对镜自梳自赏的超现实场景中来。这种主动式的对镜自梳自赏,与玩偶式的被动式的任人操弄与观赏,形成了一种被动与主动两相分野的鲜明对照,主动自梳自赏的鲜活胴体,与被动观赏的僵化傀儡,将女性的主动觉醒与被动麻木的天渊之别表达得可谓淋漓尽致。这种强对比的鲜明表达,一方面乐观地象征着女性的自我自觉觉醒的开端;另一方面,亦不无悲观地以一种示现式的暗喻,以傀儡玩偶由一种抽象化的象征,提前预示着女主角未来的傀儡命运之线已经提起收紧。

    (二)自由暗喻表达

    《神奇的玩具店》中女主角对镜自梳自赏的场景,甫一开启即化出至海边女性自由追波逐浪,自由沐浴阳光的浪漫主义油画场景,这种暗喻为女性意识展开了自由之翼托举下的基于浪漫主义的想象意象。相信在现实之中,同样的场景必定会发生在许多女性的身上,这种对镜自梳自赏,一方面是出于女性的一种心理上的自我认同需要,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女性生理上的自我梳理需要。这两方面的需要,均是女性意识萌芽的必经过程。实际上,万物并非如现实表象中人们所通常司空见惯的那样静默如谜,而是在其静默如谜的表象之后,隐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生动意象。影片恰恰是透过潜意识的具象化表达,将这种生动意象栩栩如生地表达了出来。这种心理与生理意象并行化的生动表达,对于快速建构女性意识的自我认知基石而言绝对是十分必要且至关重要的,这种心理生理映现式表达,同时亦为此后的影视艺术创制树立起了一种教科书式的可法良规。

    (三)突破性表达及其强烈反噬

    《神奇的玩具店》中的超现实主义以女性意识自我意识在自我认知之下的潜意识膨胀而告一段落。就在这一年的夏日里,年仅15岁的女主角,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的这具既有着连绵起伏山脉又有着隐秘多湿峡谷的美妙胴体。她摆出了拉斐尔派、图卢兹·罗特列克等派画风中的女性形象的姿势,透过想象而与画中人契合为一体。女主角更在这部影片中做出了更加大胆的举动,偷偷地试穿了母亲结婚时所穿的婚纱,恰在这一瞬间,女主角已经由最初的懵懂自梳自赏,而升华为自性成熟觉醒下的自我成长,这种快速的自我成长,同时亦昭示着影片中的女主角已经成功地晋升到了更为进阶的女性意识境界。这种进阶境界,使得传统的对于女性的束缚,已经不足以再对她形成牢牢的束缚,然而,月夜花园突出其来的不知解意的逆风,却刹那间即对这种挣脱束缚的女性意识的反叛作出了强烈的反噬。

    二、 女性意识的童话式渲泻

    (一)反传统童话式氛围

    影片中女性意识的超现实主义表达,仅仅阐释出了女性意识的最初自我认知的萌芽与幻想,此时的女性意识仍处于相对封闭的空间包裹之中,包括女主角的试穿母亲婚纱,以及自我觉醒初心膨胀之下的赤足蹑入花园等等,都以一种相对封闭性,为这种女性意识的萌芽套上了沉重的大他者束缚的枷锁。这种大他者的无形束缚及其强烈反噬,给女主角的未来未知命运抹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随之而展开的即是属于女主角的反传统式的童话故事,在父母双双逝去的沉痛背景下,随着火车汽笛的白色雾气而揭開了序幕,这种传传统式的童话形式,在其启幕的同时,即笼罩在一片诡谲阴鸷的氛围之中,而作为这部影片主题的神奇的玩具店,亦将在这种诡谲阴鸷的气氛之中,展露出其本来面目,女主角女性意识成长过程中的反传统式的童话生涯亦将在此展开。[1]

    (二)反传统童话觉醒困境

    电影中玩具店里的玩具琳琅满目,但是,一旦亲身地居于其间,等待着女主角的现实却与其表象大相径庭。在这间玩具店内,少有轻松快乐的时光,即便是一场短暂的家庭音乐会,也会被与诡谲阴鸷氛围大相契合的女主角的舅舅所打断。女主角唯一童话般的乐园,竟然只能在梦中才能得以实现,梦中的女主角躺在阳光明媚的花园的花团锦簇之中,和煦的微风轻拂着她的姣好的面容,梦中的梅花鹿害羞地悄然遁去,醒来后的女主角在玩具店中惊异地发现了会动的牛头梗,然而这一切却都与现实无关,现实恰恰是童话的悖反。女主角身边的那只玩偶,成为了女主角在玩具店生活中的唯一身心依托与灵魂寄托,同时,这只玩偶亦义无反顾地肩负起了对女主角即将到来的玩偶人生的预示与象征,而女主角的女性意识的觉醒亦深陷于反传统童话的困境之中无法自拔。

    (三)反传统童话意识黑洞

    《神奇的玩具店》有着难以计数的有趣玩具,女主角的舅舅虽然是天才的玩具创制者,但却同时也是诡谲阴鸷的变态者。这种笼罩着整间玩具店的诡谲使得玩具店中最有趣的玩具表现大打折扣。女主角舅舅的这种诡谲阴鸷与玩具店中的有趣玩具形成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反差,这种强烈反差早已经为剧情的发展铺陈下了浓重的悲剧色彩。影片中的童话是一种超现实主义的哥特式反传统童话,一切童话中的美好都在剧情的发展过程之中变得大违初衷。女主角在店中的感受也变得难以实现。恰在此时,女主角心目上中的女性意识,再度随着境遇浮现出来,同时,却又随着境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对于女主角而言,这间玩具店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这黑洞正在吞噬着女主角的女性意识的本体自我。[2]

    三、 女性意識的魔幻式弘扬

    (一)魔幻式的父权鞭策

    《神奇的玩具店》中的确内建了颇多的神奇之处,诸如会与人互动的牛头梗的画像等,然而,这些神奇之处不但未能消弭女主角的创痛,反而在古怪离奇的典型哥特式魔幻的映衬下变得越来越强烈。影片由此开始,即进入到了小玩具店、小剧场、小居室等一系列的相对封闭、相对狭窄、相对逼仄的空间之中。在这种空间之中,过度内聚的无法释放的张力,反而极限式地放大了女性意识所受压牵的强烈反弹。在父权笼罩之下,作为被凝视、被支配、被操弄的父权世界中的权力客体,女性一旦由权力客体而彻底地沦为父权世界之中的欲望客体,那么,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因而影片中的女主角由客体身份的绝对服从与依从,开始向父权世界中的相对客体进行着嬗变。其实,从女主角自梳自赏自我胴体、试穿母亲婚纱、爬树遍体鳞伤之时,女主角即经已开始这种女性意识的漫长的嬗变过程。小玩具店、小剧场、小居室等封闭狭小逼仄空间,反而给这种嬗变提供了一种来自父权世界的外在鞭策。

    (二)魔幻式的反抗与觉醒

    影片中女主角的整个行为过程与心路历程,不啻于基督徒所背负着的拯救世界重担的救赎过程。这部影片中虽然聚焦于一个女性个体,但是,透过影片光影所影响的则是整个世界。女主角的自我觉醒、自我抗争、自我救赎过程虽然在这部影片中表达得过于隐喻、含蓄、委婉,影片中女主角不甘成为被上紧发条机械式操弄着的玩偶,更不甘成为一具彻底失去自我意识的有血有肉的傀儡。因此,女主角一直处在隐性的抗争过程之中。影片中玩具店内的枯木生花,其实象征着女主角在影片之中的艰难蜕变,已经由诸多不幸加于一身的孤儿,开始逐渐地建构起强大的女性意识。备受煎熬的女主角在煎熬的过程中,女性意识意识开始不断觉醒,开始由单纯的忍辱负重地逆来顺受,而变得自如地在父权世界之中淡定从容,并不断地试图在命运的拔弄之下做出反诘、反抗、反叛之举。[3]

    (三)女性意识魔幻式的父权解构

    《神奇的玩具店》以魔幻式笔触描绘了女性意识在父权世界之中重构的完成,而天鹅的解构与流血,则象征着居高临下统治一切的父权世界的彻底瓦解,象征着父权强力禁锢的项圈的抛弃更象征了女性在父权世界中的彻底解脱。在影片中,女主角所忍受的磨难的高潮是透过戏剧化的木偶戏来深化表达的,同时,恰恰是这种深化表达帮助了女主角的女性意识的彻底完形、崛起、解脱。戏中戏的天鹅霸凌一场戏,实际上运用了西方妇嬬皆知的古希腊神话故事中的宙斯贪恋斯巴达王后琳达美貌,而化身天鹅诱惑琳达的典故,赋予了生命的天鹅见证了玩具铺中的一切,同时,更以其流血而见证着女性终于得以在父权世界中反客为主,在毁灭的终局中,以女性意识之火解构了父权世界中的一切。[4]

    结语

    《神奇的玩具店》基于安吉拉·卡特的第二部小说改编而成,小说既为其赢得了约翰·勒维林·莱斯奖项,又为其一举奠定了英国主流重量级作家的地位。同名影片将安吉拉·卡特式的超越现实、反噬童话、荒诞魔幻艺术化且有机化地融为一炉,向观众展现了一种由超现实主义、童话逆反主义、魔幻现实主义表达的父权的荒诞。同时,透过为现实赋予游离的异样色彩,为童话赋予强烈的黑暗哥特色彩,为魔幻赋予古怪的荒诞色彩,而从女性意识的立场出发,三位一体地将现实、童话、魔幻杂揉在一起并最终解构了父权。

    参考文献:

    [1]罗晓梅.“幸运的堕落”——论《魔幻玩具铺》中“船”的象征意义[J].牡丹江大学学报,2014,23(7):65-66,72.

    [2]罗晓梅.解构男性权威——析《魔幻玩具铺》中“笑”的内涵[J].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4,31(3):25-27.

    [3]陈晓红.话语表象下的权力意志——对安吉拉·卡特《魔幻玩具铺》的文化解读[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6(1): 37-40.

    [4]程毅.生命激情与叛逃的言说之子——论安吉拉·卡特的《魔幻玩具铺》[J].世界文学评论,2011(1):106-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