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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 １—３册中的复调内容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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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是匈牙利音乐家贝拉·巴托克创作的钢琴教程，共分为6册，前三册是专门为钢琴启蒙教学设计编写的，但与传统的钢琴启蒙教程不同的是，在教学一开始就运用了大量的20世纪音乐技法与元素，如人工音阶、双重调式以及多调性等，让学生从接触音乐的开始就聆听大小调之外的协和与不协和的声音。与此同时教程非常注重复调音乐的学习，这些复调与现代音乐技法内容的学习丰富了钢琴启蒙教学中的多样性，在钢琴音乐学习的第一认知阶段就种下“复调”与“现代”音乐的种子。本文主要围绕《巴托克小宇宙鋼琴教程1～3册》中的复调内容，对其创作手法与形式内容进行分析阐述。

[关键词]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复调音乐;调式调性;教学研究

《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是匈牙利音乐家贝拉·巴托克创作的一套钢琴启蒙教材。该教材于1940年出版，并于80年代改革开放后引入我国，这套教材相比于其他我国正在使用的钢琴启蒙教材相比，虽然引入的时间更早，但是使用率却很低。主要原因是教材中的音乐作品大量使用了20世纪的作曲技法，从而使得音响相对怪异，且音乐理论艰深复杂，不管是授课教师还是受众学生等角度来看，相对来说都比较难以接受。但就目前看来，我国的钢琴启蒙教学经过长期的发展，不管是教师还是学生都已不再满足于传统的教学，而是在更大限度地寻找多元文化、音乐性丰富和音乐知识体系更全面的音乐教学素材。《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运用了人工音阶、双重调式以及多调性等多种20世纪音乐技法与元素，让学生从接触音乐的开始就聆听大小调之外的协和与不协和的声音，并且教材非常注重复调音乐的学习，其中内容从模仿中世纪音乐的奥加农齐唱到文艺复兴时期的众赞歌以及圣咏等音乐体裁，再到巴洛克时期复调、对位、倒影和逆行的音乐特点，教材本身就是一部浓缩的音乐发展史。这些复调与现代音乐技法内容的学习丰富了钢琴启蒙教学中的多样性，在钢琴音乐学习的第一认知阶段就种下“复调”与“现代”音乐的种子。

一、《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1～3册）》的复调内容解析

《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的副标题是“153首循序渐进的钢琴小曲”这套教材按照巴托克本人的说法，解释为：“是为解决某类技术问题，本曲集提供了数首相关联的曲子。[1]”并且每一首小品都是带有标题性质的，从标题就可以看出巴托克的教学理念是十分重视音乐的复调思维与复调技巧的。在《小宇宙》第一册入门的36首练习曲的标题中就出现了交替、同向、反向、问与答、模仿与对位、模仿与转位、八度卡农、倒影模仿、低五度卡农、卡农式舞曲、自由卡农等大量的复调技巧标题，此外标题中还有像牧歌、众赞歌这样承载复调技巧的古老音乐体裁。但是与传统复调教程不同的是，在《小宇宙》中的复调小品都多多少少融入了20世纪音乐的创作技巧，巴托克在这些传统复调音乐的架构上搭建了比传统更为复杂多变的调式，如人工调式、双调式、复合调式，也加入了许多和谐与不和谐的音程。节奏、旋律等方面也更为新颖多样。我们可以从《小宇宙》的复调音乐中看到频繁的拍号变换、不和谐音程的大量使用、多种调式的结合与转换，以及许多传统音乐中所不曾见过的技巧。接下来，主要对小宇宙教材中对欧洲三个历史时期复调体裁的采用进行解析。

（一）中世纪复调体裁

谱例1：六首齐奏曲

前六首小品在原著中的标题为“六首齐奏曲”，这六首曲子乍看之下与汤普森或者拜厄钢琴教程没什么区别，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区别。虽然调号都是C大调的，无升降记号，但主音的位置却是有很大区别。如第三首第一乐句以A做起始音却以D为结束音;第四首以B为起始音，以C为结束音等。

结合巴托克创作的复调思维来看这些“简单”的齐奏曲，就可以知道他在当中融入了乐句模进的同时，加入了倒影、逆行、扩大等复调创作手法。与此同时，如果演奏或者视唱一下乐曲，就会发现这些钢琴小品的音乐风格非常具有教堂音乐风格的特点，而且两个声部是八度的平行进行，这与中世纪由单声部格里高利圣咏发展出来的最初的复调音乐——平行奥尔加农形式非常相似。如此看来这六首短小的“齐奏曲”，不仅仅是像汤普森或拜厄一样简单的手指机能练习曲，更深层次的含义是让演奏者了解复调音乐创作起点的技法与历史。从最初诞生的复调音乐开始学习，由简入繁，为之后进一步的学习埋下复调音乐启蒙的“种子”。

（二）文艺复兴复调体裁

谱例2：牧歌

这首是《小宇宙》第一册第24首标题为“牧歌”的曲目。这首曲目不像最开始的“六首齐奏曲”，它没有明确的标明曲目含义，而是直接以文艺复兴时期复调音乐产生的形式“牧歌”为标题。

“牧歌”是16世纪在意大利产生的一种世俗的音乐体裁。这种体裁的音乐相比于更早的音乐来看，其不同之处是旋律更加自由，打破了以往音乐的规则，经常使用新的不和谐音和突然转调来突出音乐的变化，这些大胆的创新以前很少发生在宗教体裁的音乐中[2]。从这种音乐体裁中看，其对半音化和声的研究，对以后的音乐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所以巴托克在这里创作了一首牧歌的意义，就在于由这种体裁区分牧歌之前的宗教音乐与之后的世俗音乐之间的技法。

这首曲子的调号虽然为升F、升C、升G的A大调调号，但是其实是用教会调式的混合调式创作而成。右手声部为D利底亚调式，左手声部为A的伊奥尼亚调式，最后一个音两个声部汇合到D音。这是第一次在《小宇宙》中出现三个升号，且不协和音程比较明显的曲目，突出了牧歌的创作特点。

（三）巴洛克复调体裁

谱例3：巴赫颂

这首《巴赫颂》为《小宇宙》第三册第79首作品。这首作品是巴托克为了“致敬”巴赫的伟大而创作。乐曲中运用了巴赫创作时经常使用的手法与技巧。节奏上两手交错，把连续的16分音符分解在两只手上，以此保持均匀的16分音符基础节奏律动，使得每种节奏元素准确地出现在各自的位置上。

但是巴托克却在巴赫风格的基础上加入了更为丰富的对比。在乐曲的第一句采用的是E大调，第二句为e小调，在经过第三句的半音阶上行后第四乐句变成了高音声部E大调、低音声部e小调的综合调式。

二、教材中复调音乐创作的两项重要手法

《小宇宙》教材中运用了大量的复调创作手法，其中有些曲目的标题明确标注了手法的名称，同时在《小宇宙》中没有复调技法标题的曲目中也加入了大量的复调内容。这是其他钢琴启蒙教材所没有的创新点。在以往的钢琴学习中学生最早接触的复调音乐内容是《巴赫初级钢琴曲集》，这本教材对于刚接触复调音乐的学生未免过于复杂，但我们如果从《小宇宙》开始学习，就可以明确地练习复调的运用手法，如同向、反向、逆行、倒影、对位、卡农、扩大、紧缩等。

（一）模仿

模仿手法在傳统复调中的运用有许多种，如局部模仿、逆行模仿、倒影模仿、卡农、扩大时值模仿、减缩时值模仿等。但是这些传统的模仿手法都局限在当时的音乐框架内，主题声部与模仿声部追求调式的统一。在巴托克《小宇宙》的创作中这种框架被打破并超越，模仿的手法从声部的时值、方向、调式、调性等方面都有应用。

谱例4：模仿与对位

本首小品为《小宇宙》第一册第22首。这是一首六度模仿与自由对位的练习曲。右手声部指位G-A-B-C-D，左手声部指位B-C-D-E-F，两首声部相隔六度音程。全曲共分为两句，第一句1-8小节两声部相距一小节时值，低声部先入高声部后入;第二句9～16小节两声部同样相距一小节，高声部先入低声部后入。两句的后半段都是自由对位，这是《小宇宙》中最为基础的模仿练习，用前后两句互为倒影的乐句第一次在教材中展现两声部非齐奏的音响效果。

（二）对比

《巴托克小宇宙》教材中的对比手法多种多样。其中既包括传统音乐中常见的对比手法，也有许多创新的对比手法，如建立在二重或者多重调式调性上的对比、在同首乐曲中对节奏节拍的对比、单声部中音程与音程，单音与音程之间的对比，等等[3]。

1.调性之间的对比

谱例5：大调与小调

此作品为《小宇宙》第二册第59首。这首作品的标题很明确地指出曲目的特点与重点——大调与小调之间的对比。

在作品的调号上虽然无法看出，但这是一首高音声部双调性交换的练习曲。这也同时在告诉初学者不要用调号来轻易地判断音乐的调式调性。作品1～6小节高音声部为f自然小调，低音声部为F利底亚大调;第7～13小节，声部倒转，高音声部为F利底亚大调低音声部为f自然小调;第13～18小节再次倒转后最终音落在两个调式的共同音C上。在两个声部的进行中音程由协和的三度与六度音程为主，中间的纵向上出现不协和音程后又得到完美的解决。初学者在这首练习中横向可以听到同主音大调与小调之间独立的音响以及它们的对比，纵向上听到音程协和与不协和之间的转换与解决。

2.节奏与拍号之间的对比

谱例6：回首往事

这首《回收往事》是《小宇宙》第三册第94首作品。此曲短短34小节却是一首信息量极大的双主题赋格曲。作者巴托克“回首往事”的意思也许就是回首巴赫的往事，是对巴赫的致敬。

在以往的古典音乐中出现过变换拍号的情况，但此曲的创新点在于，在同一乐句内变换拍号。作品中运用了四二拍与四三拍之间的频繁转换，这样的转换使得一句内的音乐形成了不同的律动节奏，也就是在一句音乐内形成了节奏的对比，而这样变换节拍的方式又使得高低两个声部之间形成了新的对比。这样新颖的音乐为以后的创作打开了全新的思路。

本首作品除了节奏拍号方面，其他的音乐信息也十分新颖。整首作品为一首双主题赋格曲结构。1～5小节：低音声部单独呈现主题一，虽然调号为降E大调的调号，但第一次主题呈现为C爱奥尼亚大调;6～10小节为主题的调性答题，但调式却为主题调式的属调G爱奥尼亚;11～13小节为主题二，调式为C多利安调式;15～19小节主题一的再现，高声部C爱奥尼亚，低声部E爱奥尼亚，呈现下方小六度的严格模仿;20～25小节主题二再现，调式为降E的弗里几亚，引出主题一的再次再现;26～32小节主题一再现高声部G爱奥尼亚，低音声部C爱奥尼亚，与开始形成调式互换，低音声部以纯五度严格模仿高音声部，33～结尾coda。

结? 语

综上所述，本文围绕《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对其1～3册中的复调内容进行解析，并且试图探讨如何更合理在教学的过程中向学生传达作曲家的教学意图以及乐曲中丰富的音乐内涵。通过文章我们可以了解到《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虽然在演奏技巧方面非常初级，整整三册的教学内容甚至都是在五指把位完成的，没有任何的转指技巧，与此同时《小宇宙》中的演奏技巧也没有像其他钢琴启蒙教程一样成体系的循序渐进，可以说对手指机能的要求并不是十分严格。相反我们却同时能从《小宇宙》教程中感受到其远超其他钢琴启蒙教程的音乐理论内容，巴托克把这些艰深的理论内容用孩子们可以接受以及演奏的音乐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他把这些关于复调音乐的内容环环相扣，引导我们要从这些“简单”的音符中听到乐句的呼吸、声部之间的交融、碰撞以及音响之间协和与不协和的转换。《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正是以这样的教学理念在影响着每一位学习它的音乐人，使其在思考与学习的过程中，寻找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音乐想象，建立属于自身独立的音乐王国。

注释：

[1]巴托克.巴托克小宇宙钢琴教程[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11（04）：1.

[2]于润洋.西方音乐通史[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13（12）：73—74.

[3]黄洛华.从《小宇宙》看巴托克的复调思维与复调手法[J].星海音乐学院学报，1994（Z1）：52—53.

[收稿日期]2020-05-27

[作者简介]沈度（1989—），男，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硕士研究生。（北京 100048）

（责任编辑：崔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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