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电影风格化创意结构与镜头剪辑创新研究

    钟大鹏

    以《一触即发》为里程碑的微电影由2010年这一微光影乍现,经过2012年的风生水起的井喷式发展,已进入到了一个能够与其他媒介分庭抗礼的成熟发展阶段。微电影的出现源于互联网与高科技的反噬以及快节奏的碎片化生活的因应,同时,更源于时代、文化、社会与科技的同步发展。

    微电影虽然繁盛于一时,但其中佳作甚少,绝大多数微电影最终都难免湮灭于时代的滚滚洪流之中。而决定微电影成功与否的关键,则在于其创意结构与创新剪辑。创意结构与创新剪辑不仅能够创摄出更具时代特色、时代风骨、时代气息的影视艺术作品,而且能够以微电影的创意与创新反哺影视艺术,为影视艺术的发展作出更加有益的研究与探索。

    一、 微电影创意结构

    (一)内容结构创意

    美国学者霍尔在其《超越文化》中曾经指出,文化虽无高低优劣之分,然而文化语境却有着高低优劣的分别,对于中国这样有着上下数千载传承、底蕴、涵养的国家而言,其文化显然有着先天的高优语境。[1]而令世界最为期待的就是如何透过创意与文化,将这种独特的高优语境更佳地诠解、释放、表现出来,显然,这种表现、释放、诠解,只能透过内容创意方能更好地完成。例如微电影《戒烟》,即以一种特有的中华文明中的“仁”与“忍”,在各种公共场所中,透过微电影中男主角自主、自动、自觉的主观能动性,进行了文明对习惯的抵制、抑制、克制,男主角的形象亦由此而变得无比高大起来。这种以文明达致的自控行为,反而远比那些一味地说教更加有效。这部微电影以沉默式的内容结构创意完成了至高至优文化语境恰到好处的宣教目的。

    (二)视听结构创意

    天才的电影大师奥森·威尔斯曾经有言,诗人仅需一支妙笔,画家仅需一把画刷,而电影人则需要一整支军队。[2]后现代微电影的应运而生极大地消解了奥森·威尔斯的这种传统说法。微电影让普通大众变成电影人成为可能,同时更为视听结构创意的个性化表达带来了无限可能的空间。而微电影的视听结构创意则恰如英国诗人布莱克所言,“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须臾纳无限,视听凝永恒”。[3]微电影虽然就其形制上而言有着“删繁就简三秋树”的表征,但是其视听结构创意特质方面所追求的,却是“领异标新二月花”。微电影的色彩结构创意是视听结构创意的关键。同时,场景结构创意、人物关系结构创意以及二者之间的互动创意亦在微电影的表达中占着主导作用;其次则是音响与音乐对于视听的整体渲染与衬托。四者的综合考量与深度融合,方能創制出一种场景、色彩、人物、听觉等四位一体表达的视听张力向观众扑面而来的既视感。

    (三)叙事结构创意

    内容结构创意与视听结构创意为创制出叙事结构创意的超越性、颠覆性、极致性的创意表达,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内容基础与视听基础。微电影中的叙事结构创意不能完全照搬照抄大电影的模式,以序幕、开场、发展、解决、尾声等标准刻板的起承转合来进行。恰如美国著名影视理论家劳逊所言,电影在应用定律时更应注意那些更加重要的特殊条件。[4]对于微电影而言,最重要的特殊条件就是物理时间,因此,在创构叙事结构时,可以采取更加紧凑的切入模式,以最大化叙事结构张力。例如,《一触即发》即在短短的1分钟的物理时空之中,蕴涵了与任何一部艺术大片相比都毫不逊色的叙事结构创意。这种切入模式叙事结构创意,为这部短片带来了悬念丛生、险像环生、趣味横生的意象化表达。短暂的物理时空被环环紧扣的叙事结构不断击成碎片,这些碎片化时空深度融合了好莱坞大片中的几乎所有精彩要素。无论是追逐还是爆破都在一种快节奏、大幅度、强张力的叙事结构创意下发挥得可谓是淋漓尽致,同时,影片的叙事结构创意更充分将叙事艺术发挥到了一种瞬时表达的难以逾越的极致。

    二、 微电影创新剪辑

    (一)镜头碎片化创新剪辑

    后现代表达下的微电影剪辑更倾向于在有限的时空之中,尽可能碎片化地展现更为丰富的内涵。这种碎片化表达就需要透过剪辑的进阶技巧加以实现。例如,多镜化技巧,即在拍摄过程中的任何纯线性的单一镜头,均可在剪辑过程中,对其加以创新化利用,可以将这些单一的纯线性镜头进行一种创新化的多镜头处理,其次,可以在高级的剪辑过程中,将组接的内容进行重新分解,使之成为细分化下的分镜。这种细分化的分镜能够在组接的过程中,实现节奏的特殊表达、气氛的微妙营造、抒情的尽表展现、冲突的激烈碰撞。

    另外,还可以在剪辑过程中创新插接化,即以一种组接的高级技法,透过插接更加充分地利用多镜化与分解化的分镜头,进行景别的切换、分镜的变换、镜头的切换等,从而为微电影带来更加切近的视觉冲击力,同时,后现代创新剪辑应实现碎片化、拼贴化、非线化,以共时空性的创新剪辑,彻底克服微电影剪辑过程中,最为关键的时空障碍,实现以空间换时间的时空的共时性,从而最大限度地解构其时空次第的略显笨拙的历时性,进而为微电影带来更多以灵动性表现的创新表达。

    (二)镜头空间化创新剪辑

    非线化的创新剪辑为微电影带来了一种时间非线性调度的可能性。而镜头空间化创新剪辑则为微电影带来了一种空间非线性调度的更大的可能性。微电影不仅在拍摄的过程中极易造成空间的混乱。这种空间混乱的产生完全取决于剪辑过程中的镜头在场感、方向感、轴线感、次第感的把控。而为解决空间混乱问题的一个进阶的方略,就是参照世界著名摄制大厂的做法,针对每一个镜头均进行同步的摄制过程真实纪录片的跟进拍摄。这种拍摄对于微电影的工作量与人员占用略有增加,但是,其所带给整个摄制与后期剪辑参照的便利却是非常巨大且不可或缺的。镜头空间创新还包括镜头在场感的非线调度,即根据摄制过程中,同步进行的针对摄制过程的真实纪录片中的实际空间情况,充分体现一种切近置入感,从而实现镜头方向感、空间方向感、镜头轴线感等在正常摄制中的轴线性与连续性,以避免越轴等空间感失衡。微电影的空间化创新剪辑与时间序列历时性的要求以及影视艺术技术弱化次第感不同。在剪辑的过程中,必须针对创制技法与艺术构想思路,把控好关键的镜头次第感。[5]

    (三)镜头运动化创新剪辑

    镜头运动决定了镜头空间状态表达,同时亦决定了镜头的时空方向。这种时空方向隐性地控制着微电影的运动剪辑与传统的运动剪辑的进画、出画、剪接有所不同的是,后现代影视技法在微电影中的创新剪辑可以透过更加灵活的进出画控制以及更加出奇不意的剪接点选择,而对衔接进行一种后现代式的消解。从而,以类似扭曲与变形的混乱式扰动,而在时空与动作之间、角色与动作之间、场景与动作之间创制出更多的精彩瞬间。微电影镜头运动化创新剪辑的关键,还在于运动的多层次性表达。在高科技的后现代,镜头运动的无极化为创新剪辑带来了更为丰富的全视角化表达的可能性。同时,镜头运动还存在着高级剪辑所绕不开的连贯性与连续性二者之间的微妙权衡,连贯性要求剪辑中的镜头运动保持在相同、相近、相似时空,以表达一种共时空性,而连续性则要求剪辑中的镜头以一种历时性表达时空线性,这种权衡显然对于微电影的成败举足轻重。[6]

    三、 微电影创制进阶

    (一)风格化创意与创新应用

    一部毫无特色的普通微电影的摄制并不困难,然而,微电影的风格化等表达则需要一些创意与创新技巧的恰到好处的运用。从创意结构而言,应在微电影的构想期充分考量全片结构、节奏、风格,主要考量如何在浩如烟海的微电影作品大爆炸的时代脱颖而出。从创新剪辑而言,对于一部微电影作品的时空经纬创设必须充分进行整体化的时空设计、时空放置、时空调度等细节考量,透过剪辑技法中的碎片化、拼贴化、非线化以及蒙太奇与长镜头等加以异彩纷呈的表达。并且,除了针对片段的剪辑而外,更应以高级剪辑的时空操控技法,针对微电影的有限物理时空,进行不同时空维度上的压缩、扰乱、跳跃、扩展、重组等进阶技法的运用,从而由物理时空进入到影视艺术王国的自由时空之中。此外,还需要以恰当的长镜头,对剪辑过程中的诸多复杂与复合的蒙太奇进行基于风格化的必要的平衡化处理,从而突出作品的视觉冲击力、情感震撼力、情绪感染力。对于微电影而言,一些细枝末节等细微处的精细表达,反而尤为重要,这些细枝末节细微处的精细表达,能够为观众奉献更为优异的银幕呈现感。

    (二)角色与他者及大他者的视角创意

    无人机的问世与更加广泛的应用,使得微电影的创制视角完全可以摆脱传统束缚与限制。同时,使用无人机低成本拍摄器材亦完全可以创制出媲美大片既视感的微电影作品。在创新剪辑的过程中,角色与他者的对位与调整,角色与大他者观察视角的基于艺术化调校,更加关乎整部微电影的时空沉浸感。例如,在剪辑的过程中,即可针对角色与他者关系,施以动作错觉剪辑法,进行大幅度的时间或空间上的跳跃式剪辑,从而刻意地为微电影营造出一种类似悬疑的特殊表达。角色既非生物存在亦非实体存在,而只是一种虚拟的存在,因此角色是存在于他者意识之中的一种意象,由此可见,角色与他者之间有着视乎恰当识解、合理认同、主观评价等诸多方面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对于创意结构至关重要,而且对于创新剪辑指导亦举足轻重,并且,更为重要的是,这种他者意识能够在他者的社会化过程中,形成一种由针对角色影像的审视而层级建构起来的对象性关系。这种更加复杂的对象性关系对于整个影视作品及其中的角色反馈式影响同样极为重要。[7]

    (三)能指与所指的互文式唤应创新

    微电影的摄制过程中的创意结构与创新剪辑等可以将其由理论视角归结而为一种并提——即创意结构与创新剪辑的合叙与分承。这种形诸于合叙与分承的并举,为其进一步的由影视创意、影视素材、影视结构、影视创制过程中形成直指主题意象的能指作了十分必要的铺陈。由此,可进一步针对微电影主题表达与画面视效要求进行高级优化处理,调整镜头运动化过程中的过渡与衔接或者调整特殊视效的介入时机,以及过长静态画面的动态化、动态画面的静态化等转折,同时,将应以抠像、叠加、跟踪等技法配合滤镜、稳定、优化等视效,对于结构加以基于意象化的创构。而在创新剪辑方面,则可以尝试同步并列式分剪、异步分列式分剪、跨段落重用再现式分剪等更加高级的形式,作为一种视听结构的创意表达,这种剪辑能够使得其由普通的微电影中表达出一种特殊的风格、韵味、内涵,并且,还能够起到对于某一一过性、单一性、静态性画面起到强调作用,最终在整个流程上实现叙事过程与首尾呼应、线索分野与融合呼应、剧情与内涵呼应,从而打造出脱离低级趣味的形而上的影视作品。[8]

    结语

    我国目前的微电影领域仍然属于一种群雄并起的战国时代,真正的产业链尚未彻底完形。并且,更为严重的是微电影的创意结构与创新剪辑理念亦未得到应有的完善。

    值此后现代微电影创作的繁盛时期,一哄而上的拍摄极易将微电影的创制引入迷途,而唯有针对微电影的结构与剪辑进行有针对性的创意与创新,才是解决微电影发展的关键。微电影的内容结构、视听结构、叙事结构三者,在后现代视域下,应注入更多的创意表达。微电影的镜头碎片化、空间化、运动化剪辑三者亦应注入更多的创新技法,从而方能创制与摄制更具时代风骨、社会气息、人文风采的独特的风格化作品,进而才能以微电影中的社会表象化与具象化能指,而为我们这个世纪留下更为异彩纷呈的光影映像表达。

    参考文獻:

    [1](美)Edward·Twitchell·Hall.Beyond Culture[M].居延安,等译.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1988:19-21.

    [2]Gilles Deleuze.Cinema 2:The Time-Image,translated by Hugh Tomlinson and Robert Galeta[M].by The Athlone Press,2007:129.

    [3]Blake,William.Poems of William Blake[M].W.B.Yeats(ed.).New York:Boni and Liveright,1920:45.

    [4](美)约翰·霍华德·劳逊.戏剧与电影的剧作理论与技巧[M].中国电影出版社,1978:33-35.

    [5]韩玮洁.见“微”知著:我的写作教学启蒙老师——谈谈张祖庆老师的《微电影与创意写作》[J].语文知识,2017(18):96-97.

    [6]2017微电影创意创作论坛开讲[J].电影评介,2017(9):1-2.

    [7]李建强.中国微电影研究的一个视角——名人微电影与草根微电影的比较研究[J].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7,46(1):108-114.

    [8]周微璐,杨君武.论微电影的特殊美学特征[J].电影评介,2016(1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