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塔》文学与电影隐喻比较研究

    刘亚婷

    《洛丽塔》以隐喻的身体表达向观众展现一种崭新向度下的人类情愫现象。小说《洛丽塔》是世界文坛饱受争议的作品之一,这部荣登过“二战以来百部影响世界杰作”榜的优秀文学作品及由其改编的同名电影作品,共同为后现代文学与影视领域带来了关于身体的多重隐喻的表达范式。纳博科夫作为当之无愧的后现代主义先驱,其不可靠叙事、多重叙事、交错时空等高级叙事技法与人类的身体表达一道成为艺术打破表现模式,艺术突出表达作品中的后现代自由意志的一种经典示范。

    一、 文学的隐喻

    (一)语域的身体隐喻

    人类认识世界的本初视域就是人类自体,人类由此开始展开其茫无尽头的认识世界之旅。勿庸讳言,人类认识自体的过程中,一直伴随着道德伦理的争议、指责、嘲笑、禁锢,然而,人类文学文本认知与影视艺术认知的伟大进步,终于使得越来越多的探索人类自体的艺术作品,如绘画藝术中的人体一般渐渐上升到了同一艺术化的位置。“Lolita”作为人名与性取向代名词,以《洛丽塔》文学作品为其滥觞,该词不仅是文中女主角“Dolores”的昵称,而且从扩展语域的范畴而言,亦有着“the tear and the roses”之意。这种扩展语域的身体隐喻显然已经将男女主角的洛丽塔行为以及洛丽塔的一生进行了注定坎坷的预言式的隐喻谕示。[1]而“Nymphet”则既是整部《洛丽塔》中的精华语域所在,亦是这部文学作品的核心语域所在,同时这一词汇亦是亨伯特的主要爱情诉求所在。亨伯特的爱与复仇都因此而起,其爱的因缘皆因“Nymphet”而起,而其对于奎尔蒂的极度憎恨亦由“Nymphet”的失去而起。

    (二)语义的身体隐喻

    人类对于身体的这种人类自体认知,一直处于被所谓的道德伦理所强行遮蔽的状态。这种状态使得人类表述、表现、表达人类自体的过程中不得已地采取了较多的隐喻形式。这种隐喻形式显然是道德伦理的强行遮蔽,而从伪饰意义而言,则是一种文明的程度的进化结果。而这种隐喻遮蔽反而更加激起了艺术家们更为疯狂地试图揭示、表现、赞美人类身体的强烈渴求。[2]而即便是对于普通读者与普通观众而言,相信对于人类身体中的异性身体,亦不仅仅只是单纯地存在着性感的诉求,而同时存在着对于美感意蕴的形而上的追求。身体隐喻作为《洛丽塔》文学文本中的核心,其在语义方面亦将隐喻升华到了既抽象又具象的双关表达的高度,例如,文学文本中的“You don't think it's a little too risque?”以及“I thought I'd change into something cozier(cozy).”等语义之中即深刻地蕴含着异性之间对于身体的隐喻语义。

    (三)语旨的身体隐喻

    人类对于异性身体的可望而不可及都有着实体无力施为的虚体想象。纳博科夫在其文学文本之中对于这种虚体想象进行了极尽能事的描绘。在小说中,有这样一段沉浸式与幻想式相结合的描写,“从我的阳台向街对面望过去,那扇亮着灯的窗子里,有个妩媚的少女般曼妙的身姿,宛如一位性感至极的少女正在灯下镜前脱衣”,“这种景象对我产生了勾魂摄魄般的魔力,驱使我不由自主地奔向那个美玉般的胴体”,并且,在小说中,我们还能够看到以“cherry pie”“pink champagne”“joie de vivre”等语旨所暗示着的身体隐喻。这些文学文本都对该作品中男主角享伯特极易流连于幻想世界进行了铺垫,这种极易流连于幻想、极易依赖于女性的特质,同时也为亨伯特后来的痛失所爱、激情复仇的悲剧展布下了合理性的基底。

    二、 电影的隐喻

    (一)实体叙事与现实的冲突

    从抽象的视域而言,无论是西方发达国家中的维纳斯、威林道夫女神、猛犸象牙雕像等,还是中国牛河梁遗址中的玉雕泥塑等,都在跨时空、跨维度、跨文化的无差别化叙事中对于身体这一他者视域下的实体进行了惊人一致的性感与美感并存共显的表达。即便是柏拉图、波德莱尔、尼采、福柯等哲人,亦对于身体的感性情有独钟。而一部问世之初立即引发惊世骇俗式反响的《洛丽塔》,则为后续针对身体隐喻,进行深入研究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3]电影《洛丽塔》为观众建构起了基于身体隐喻的实体叙事研究对象,洛丽塔早已不仅仅只是一个影视映像中的特指个体,而更是一种情感诉求中的非特指的能指现象。这种非特指的能指现象作为实体叙事研究对象以其与现实相拮抗的冲突性而搅动起了情感诉求或情结与现实的一种激情与理性、情感与道德、爱恋与现实的强烈冲突。[4]

    (二)虚体叙事对实体叙事的情感中介

    实体叙事与现实的强烈冲突,使得在《洛丽塔》中的他者亨伯特,必须寻找一种能够满足其不可遏制激情渲泻的隐秘的情感中介,而影片中的日记自然就成为了这种虚体叙事对于实体叙事表达的情感中介。日记作为重要的虚体叙事载体无论在文学文本之中还是在影视映像之中,都是创制者所着力表达的关键的情感中介。亨伯特将对于洛丽塔的全部情感与全副真情,尽情地倾泻到了日记这一虚体叙事载体之上,影片不惜大量篇幅与细节地针对日记这一虚体叙事进行了刻意的过程性表现,这种表现强化了亨伯特对于洛丽塔的那种令人惊讶的“terribly missed”。事实上,这种虚体叙事不仅是实体叙事的一种十分必要的补充,而且更是对于这种洛丽塔情结的一种更加深刻的表述、表露、表达,亨伯特对于洛丽塔的身体渴求已经达到了一种隐喻都难以遏制的程度。

    (三)突破叙事伦理与道德限定的隐喻表达

    影片针对洛丽塔的天真、无邪、烂漫与享伯特的压抑、无助、痛苦进行了鲜对的对照表达。如果说实体叙事是对于身体隐喻表达的一种表象化与具象化,那么,虚体叙事则将这种表象化与具象化进行了符号化、象征化、抽象化,并且,与实体叙事有着显著不同的是,虚体叙事对于影片中的享伯特而言,有着更为强大的抽象化自由。这种强大的抽象化自由,促便着亨伯特不断地将这种激情化为抽象化的符号进行着由激情符号指代着的抽象化的无压抑化的表达。这种表达为影片建构起了第一重的意象化基础。后续的情节都是在这种抽象化的突破叙事伦理、叙事道德、叙事世俗禁锢的一种已经预演过的建构。本片中的实体叙事与虚体叙事实际上都是由洛丽塔这一个体或者说这一身体现象所引发的一种不可遏止的情感渲泻,这种情感渲泻有着先天性的强力驱策性。

    三、 小说与电影隐喻比较

    (一)相同点

    无论是在克里特的雕塑作品还是在柏拉图的《斐德罗篇》,亦或是在提香补画的《沉睡的维纳斯》中,都能够看到身体隐喻的相同与相近的表达。由此可见,无论是文学文本还是影视映像,都有着以意象化沉浸,而对于伦理、道德、世俗等的一种激情式逾越。这种激情式逾越的力量足以穿透任何形式上的束缚与阻挡,足以无视伦理所限定的边界,足以轻而易举地突破道德的规约,忽略世俗的嘲笑与指责甚至超越法律的制约。无论是文学文本还是影视映像都有着游离于主观表达的移情共通的他者。主角洛丽塔与洛丽塔的身体,已经成为一种读者与观众视域下的他者。《洛丽塔》文学作品与影视作品具有一体两面的相同的双重他者性,这种双重他者其一即是文学与影视的共同始作俑者,与洛丽塔情结的概念完形者纳博科夫,而另一重他者则是与纳博科夫有着相同或相近感受的观众与读者。

    (二)不同点

    从《洛丽塔》文学文本与影视映像中身体隐喻的差异化而言,虽然洛丽塔对于亨伯特已经成为一种极度致命的诱惑,然而,对于洛丽塔,其对于亨伯特的表象化的屈从却只是一种家庭生存策略而已,并非出自于真情,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情愫可言。因此,可以说亨伯特的洛丽塔式爱情从其一开始就是一种巨大的错误尝试,已经沦为一种单向欲望驱策下的悲剧。但对于亨伯特来说,却陷入得太深以至于不能自已。只是由于亨伯特对于洛丽塔的太在乎,因此才会导致他过度敏感与过度偏执。洛丽塔与洛丽塔的身体已经在亨伯特刻骨铭心的经历之中内化内视为其自我身体的一个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已经无法再从其身体之中硬性地排除出去。换言之,亨伯特已经无法忍受没有洛丽塔的日子,因此,才会在痛失洛丽塔之后作出极端残酷的复仇之举,这种他者身体内化为自体身体的高级隐喻为文学文本与影视映像划出了一道难以弥合的分野。

    (三)求同存异

    从学术意义来说,《洛丽塔》文学文本与影视映像中,求同存异的形诸于艺术表达的身体隐喻其实质就是一种对于身体的“人道之纲”的后现代式自由意志的探索。这种深刻探索为文学艺术的身体表达提供了一种弥合文学文本与影视映像差异化的形而上的真谛。这种真谛使得二者的意象能够得以从身体的层面转移到心灵的层面上来。这种由身体而心灵的嬗变为洛丽塔现象固化而为洛丽塔情结建构了一种形而上的升华。这种洛丽塔情结无关乎天理人欲,无关乎欲望与文明的对立与冲突,而只是人类内源情愫的一种原发性的普遍现象而已,艺术即梦境,倾向于表达人类情愫中被压抑的部分。[5]文学文本与萦绕于文学文本之上的光影映像,以其所共同与共通的强烈后现代自由意志表达,而共同拓展了基于身体隐喻的性感与美感深度融合的审美时空。

    结语

    《洛丽塔》开辟了后现代身体隐喻表达的自由意志的先河,《洛丽塔》不仅赞美身体的性感,而且更加着意于赞美身体的美感,这种性感与美感的完美结合与深度融合才是《洛丽塔》这部文学影视作品中针对身体加以隐喻表达的核心。文学文本中的身體隐喻表达更加侧重于多元化描绘,而影视映像中的身体隐喻表达则更加侧重于视觉语言表达。二者以其双重他者而有着共性表达并以其身体隐喻的内化而形成无法弥合的分野。而从更加深刻的意义而言,二者其实都有着压抑情愫表现的本质意义上的移情同通的一体多元表达。

    参考文献:

    [1]刘婧.从后现代女性主义视角分析《洛丽塔》女主角悲剧结局的成因[J].湖北函授大学学报,2016,29(20):193-194.

    [2]赵洪星,郭清杨.“着魔猎人”充满欲望的流亡——关于《洛丽塔》中的亨伯特和奎尔蒂与洛丽塔的解读[J].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版),2014(8):63-64.

    [3]张宇静.洛丽塔就是多洛蕾丝·黑兹——《洛丽塔》中女主人公的真实性研究[J].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32 (2):107-109.

    [4]郭卫民.同样的景观为何《洛丽塔》这边独好——《洛丽塔》与《上海宝贝》之叙事比较[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9,36(5):179-181.

    [5]尹海立.传统体育社团的福利功能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10):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