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三 哥哥不再打架了
一、“爱打架”的哥哥
睿睿，四年级男孩，无重大疾病，性格外向，学习成绩不佳。睿睿周岁内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妈妈到外地打工。睿睿6岁时，家里迎来了弟弟，他现在和爸爸、妈妈、弟弟一起生活。
在学校，睿睿经常和同学打架，在家也常和弟弟动手。家长为此很烦恼，睿睿感到家里人都不爱他。
二、“打架”的背后
萨提亚冰山理论认为，一个人的“自我”就像一座冰山，能看到的只是表面很少一部分，即行为，更大一部分的内在世界藏在更深层次，包括感受、观点、期待、渴望等。睿睿打架行为的背后是他内在的期待和渴望：在没有玩伴时，他用“打”引起同伴的关注，表达想拥有玩伴的渴望;在爸爸妈妈拿弟弟和他进行比较时，他更加没有安全感，他会找机会打弟弟，以此体现他对“爱”的期待。
根据睿睿的情况，我和睿睿及其父母确定辅导目标：首先，尝试改变亲子沟通模式，看到自己和家人的期待，学会正确表达;其次，每个人都尝试养成一种新的认知习惯，关注家人的积极面，欣赏并接纳家人。
三、咨询过程
第一阶段（第1～2次咨询）：还原场景，了解沟通模式。
在建立咨访关系、了解睿睿的成长史后，我发现，睿睿的家庭成员之间存在着不良的沟通模式。为了验证这个假设，我请他们选择生活中的一个情景现场重现，他们重现了爸爸辅导睿睿数学的场景。我注意到，在做题的过程中，爸爸一发现睿睿有错题就开始讲解，而爸爸不断地讲解让睿睿坐立不安，不停地偷看爸爸。当爸爸出现不耐烦的语气和动作时，睿睿下意识地身体后退并抱住了头。此时，他们的情绪已通过行为有所体现，我引导他们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来。爸爸：“你怎么有那么多不会的题？你怎么学习的？”睿睿：“你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而且你一副生气的样子，总是想打我。”
我向他们介绍了萨提亚提出的5种沟通模式——讨好型、指责型、超理智型、打岔型和一致型，请他们判断此时的沟通模式类型，睿睿和爸爸发现自己都使用了指责型的沟通模式。我引导他们尝试改变沟通模式，将主语由“你”改为“我”，表达出自己的感受和需要。爸爸：“看到你有许多不会的题目，我很着急、很生气。”睿睿：“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看到你生气，我就很害怕。”
这两次咨询，主要引导睿睿一家看清目前的家庭沟通模式，了解学会正确的沟通是改变睿睿现状的关键。
第二阶段（第3～4次咨询）：体验感受，学习沟通技巧。
第三、四次咨询，我请睿睿一家通过体验“家庭雕塑”，对家庭沟通模式有进一步的觉察。家庭雕塑主要是运用身体姿态对沟通模式进行外化，使得人们对沟通模式有更清晰的认知。我：“现在我们要用站的位置和彼此的距离来演绎家庭关系的等级和亲疏程度。家里谁最有权力，我们就让他站得最高。”最后睿睿一家人的站位是，爸爸站在椅子上，妈妈站在椅子旁边，睿睿蹲在妈妈旁边。
此时的雕塑已经形象地展示了家庭内部关系。接着，我请他们展示爸爸生气的场景，并用相应的动作体现。爸爸居高临下，用手指着睿睿，瞪着双眼，呈指责模式;妈妈站在旁边，看了一下爸爸，再看了一下睿睿，最后看向别处，呈打岔模式;睿睿低着头，弓着身子，不一会儿又抱着妈妈的手臂摇了一会儿，再仰望着爸爸，右手伸向爸爸，呈现出讨好模式。
在他们维持这样的动作一分钟后，我请他们分享此时的感受，并让他们按照自己的希望重新雕塑整个家庭。爸爸从椅子上走下来，站在睿睿和妈妈中间，拉着他们的手。等腰三角形样式的新雕塑让他们很新奇，他们在这个姿态中相互交流彼此的感受和期盼：妈妈表达了对睿睿的关爱，睿睿拥抱了妈妈，爸爸表示愿意改变指责的模式，睿睿也表示愿意相信爸爸，要和爸爸一起改变、一起成长。
第三阶段（第5～6次咨询）：学会运用，改善兄弟關系。
第五、六次咨询，我请睿睿一家四口参与。一到咨询室，睿睿就迫不及待地分享爸爸教他解题的场景，说爸爸对他的态度变温柔了，责备少了;爸爸则微笑着描述睿睿帮他倒茶消火的情景;妈妈感觉这一周最平静，心情很好。
妈妈拿出玩具给睿睿兄弟俩，睿睿首先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两个人各自研究了一会儿后开始一起玩。5分钟后，睿睿要求弟弟把玩具给他，弟弟不肯，睿睿换了一种方式，希望两个人交换着玩，弟弟还是不肯，睿睿向我求助。
我建议睿睿用“我”作为主语向弟弟说明想交换玩具的原因，当弟弟得知哥哥想用两个玩具表演动画片中的场景，就很乐意并充满期待地把玩具给了哥哥。我引导家长及时给予肯定，让兄弟之间更加和谐友爱。
经过一段时间的咨询，睿睿家的关系不再那么紧张，睿睿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不再偷偷打骂弟弟，在学校连续三个月没有做出有意伤害同学的行为。他在课堂上的表现也发生转变，由以前的想引起同学注意，变为现在的认真听讲。
四、咨询反思
这个个案反映了有些孩子的问题来源于家庭的沟通模式。萨提亚心理治疗的最大特点是着重提高人的自尊，改善沟通，帮助人活得更“人性化”，而不只是消除“症状”。在辅导的过程中，咨询师要善于运用“雕塑”，引导家庭成员体验不同的沟通模式带来的不同感受，从而产生强烈的改变愿望。只有在正确的沟通模式中，每个人才能正确表达需要和感受，亲子关系才能得以修复。
（江苏省如皋市白蒲镇白蒲小学 居 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