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美国奇幻电影的二元对立叙事

    董娌楠

    《魔兽》终于在10年打磨之后姗姗来迟,网络游戏改编电影过程中的失败案例比比皆是,而《魔兽》则挟数以亿计玩家余威,终于驱散了网络游戏改编电影的阴霾,成为网络游戏史上改编电影非常成功的典范杰作。《魔兽》这部影片以基本的兽人与人类二元对立格局,建构起了史诗般宏大的影视叙事时空,多线索复合化的二元对立叙事,在这种宏大的史诗时空之中生动拟真、纵横捭阖。有史以来,西方哲学界乃至西方经典科学界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一直都是二元对立思维,这种二元对立思维不仅塑造了西方发达国家的整体文化价值观意识体,而且亦顺便塑造出了西方这一发达实体。这种先验式实践,事实上已经为各发展中国家文化发展提出了深刻的思考命题。

    一、 《魔兽》二元对立中的兽人

    (一)以兽人开篇的复合化叙事基点

    《魔兽》堪称网络游戏改编电影史上的一部佳作,影片开篇即以简练的叙事,强烈地表达出了与人类二元对立的兽人一方的沉重宿命感,这种兽人本体所负有的沉重宿命感,不仅自然地流露出了浓重的无力感,而且更油然地流露出了刺破大屏幕直指人心的浓重无奈感。影片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即将这三重复杂观感环环紧扣地一并释出,叙事之强大可谓无出其右者。[1]以这种复合化的电影叙事既保持了足够陌生化,亦巧妙地将叙事线索有机地融入到了人性化移情的奇幻世界之中。事实上,恰恰是电影《魔兽》的这种承托其奇观性的叙事技法,为其史诗性建构起了恢弘架构,这种恢弘架构与二元对立的环境氛围,为其奇幻性提供了强有力的叙事逻辑依托性与叙事沉浸渐进性,绵密的叙事逻辑与沉浸的叙事渐为影片提供了情节张力,并在情节张力下构建起了整部影片的叙事性基点。

    (二)兽人多线索叙事燃点

    《魔兽》不仅拥有着恢弘壮阔的大场面调度,而且亦拥有着复杂叙事的多线程调度,此二者在这部影片之中相得益彰,影片开篇即以其炉火纯青的多层次复合化叙事技法布下了多条线索。这些线索在二元对立宿命的根性基质中不断地生出新的叙事枝丫。在影片中的兽人主线中,以霜狼氏族为明线,以所有氏族的精神领袖古尔丹为暗线,同时,以所有氏族未来大族长古伊尔的命运为辅线,形成了一明一暗一辅三条交错主线。古尔丹既是兽人的术士,亦是兽人的精神领袖,古尔丹以其强大的黑魔法的能量建造并开启了黑暗之门,引导着兽人由德拉诺入侵到艾泽拉斯,以寻找新的托身家园,试图带领整个氏族投入到新世界中去。古尔丹的邪能依赖着的则是掳掠而来的人类的生命,人类的生命是古尔丹所有力量与魔法之源。兽人与人类的二元对立中,主人公霜狼氏族年轻首领杜隆坦妻子德拉卡产子古伊尔,新生命的启幕,为明暗双主线增添了鲜活而富人性化的辅线,同时,亦为整部影片带来了强大的情绪张力。这种燃情的人性化与奇幻、陌生化互相结合,共同升华为一种已经超越了兽人表象的,以叙事逻辑行进至叙事高潮的叙事燃点。

    (三)兽人情感叙事爆点

    二元对立是影视艺术作品中较为常用的叙事逻辑,二元对立较易建构不同势力之间的斗争,同时,这种较为简单的二元斗争亦可以让叙事思路变得更为清晰,较易令观众从二元对立的不同势力之间进行心理取舍与抉择。[2]事实上,二元对立的斗争不仅限于战争,亦可用于表现公私、城乡、生死等叙事逻辑过程。美国奇幻电影中的二元对立较为明显,这也充分表现了西方哲思中的根性二元对立基因。电影中兽人与人类的外部二元对立而外,还存在着兽人内部的古尔丹与所有氏族间的以魔法勉强维系,且以高压勉强抑制着的二元对立。而人类的国王获得了高度内聚的精神认同,在兽族的强力进攻之下,并非任何一位国王都能如影片中的莱恩那么伟大,对于二元对立于兽人的人类而言,出于保护普天下的子民,甘愿蹈死的国王非常值得尊敬。因此,从这种意义深刻加以反思,不难看到,这部影片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起了一种崇高的超越二元对立的致思模式,影片亦以这种崇高性将整部影片的情感张力不断地推向高潮,最终成为多线索叙事融汇的情感引爆点。

    二、《魔兽》二元对立中的人类

    (一)黑暗的滋生

    显然,与兽人的即将全面开启黑暗之门,即将整装待发、大举进犯相比,二元对立中的人类处于一种困境,从人类的视角观察并揭示兽人的存在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电影中与开篇的处于暗处优势地位的兽人二元对立的人类,已经觉察出某些异状,但要彻底厘清要塞遇袭真相,尚需要一个层层剥笋的解谜式过程。由人类观察兽人的一举一动,是以一个考验人类见微知著智慧的过程。与人类的守护者麦迪文的消极叙事线索不同,适时出现了那位人类的新的觉醒者、守护者、拯救者——卡德加,而人类原来的守护者麦迪文则已经在光明的角落里滋生出了黑暗的种子。针对原守护者麦迪加的邪能侵蚀力量既是潜移默化的,又是极为强大的,即便是人类名义上的守护者,麦迪加亦已在其自己都不知不觉的过程中,被邪能所侵蚀,而这一切,恰如影片中肯瑞托的阿洛迪的谕示一样——光明的角落滋生了黑暗。

    (二)光明的孕育

    人类原本的守护者在长达6年的和平过程中,不知不觉地被邪能所侵蚀,成为了名义上的守护者,在人类这条叙事线索中,名义上的守护者是其中的一条贯穿始终的暗线,这条暗线与作为整个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明线,在影片的后半部分同样形成了一种鲜明的二元对立。人类不仅失去了守护者,而且,在人類与兽人的二元对比中,兽人亦远比人类强大得多,恰如兽人迦罗娜所言,与兽人相比,人类既没有兽人那强健的肌肉,亦没有兽人那强健的骨胳。因此,在兽人眼中,人类根本没有能与兽人匹敌的力量。悲观而言,在兽人大举进犯之下,人类也就自然几乎没有幸存于世的可能性。从人类的对立者——兽人精神领袖古尔丹眼中所看到的人类的唯一用途可能就是“如薪之于火”,而对于黑暗中苦苦挣扎着的人类而言,光明之于人类的用途,同样亦是另一层意义上的“如薪之于火”,因为——黑暗亦孕育着光明。

    (三)毁灭与和平

    人类的名义上的守护者麦迪文意识到了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邪能侵蚀,并已经在开始毁灭其所保护的一切。这既象征着人类名义上的守护者的崩塌,又象征着人类自主意识与自我觉醒的萌芽。从这种意义而言,人类名义上的守护者所妄言的将毁灭其所保护的一切,不免言过其实,因为,在其劣化的同时,人类终结黑暗的希望也同时降临了,而在人类一旦结成命运共同体之后,人类名义上的被邪能所侵蚀的守护者,其所能毁灭的实际上只有他自己,黑暗终将被光明取代。《魔兽》这部影片在建构兽人与人类二元对立的过程中,亦巧妙地将二元对立,植于对于人类而言举足轻重的守护者麦迪文体内,在麦迪文体内形成了一念正义尚存与邪能不断侵蚀的二元对立。与麦迪文的走向毁灭不同,生死存亡之际,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的伟大的国王的那句,只要还能救人就决不放弃,并以生命献祭和平,这种崇高伟大的精神令人肃然起敬,毁灭与和平的二元对立何其强烈。

    三、《魔兽》二元对立中的兽人与人类

    (一)令人绝望的黑暗之门

    深刻审视兽人与人类的二元对立及其衍生过程,可以清晰地看到,其根源恰恰在于那座黑暗之门,这座黑暗之门既是兽人在其本有的家园被毁灭之后的新生,又是兽人将毁灭整个人类家园的狂暴的开始。而黑暗之门之所以能够存在,兽人之所以能够侵袭进来,还需要人类中的非正义者开启黑暗之门这道后门。其实,在人类与兽人二元对立而外,还有着光明与黑暗的二元对立,兽人袭击人类所经由的就是连通着光明与黑暗的黑暗之门。从哲学视角而言,笛卡尔眼中的二元对立将灵与物共同视作两种实体,并将灵置于精神的形而上的高度,而将物置于物质这一形而下的基本维度。面对黑暗之门的开启,面对强力的兽人的大举进犯,人类除了团结别无选择,团结显然是人类制胜的不二法门。正如没人能够独自毁灭世界一样,同样没人能够独自对抗并战胜邪恶。

    (二)令人充满希望的迦罗娜

    与令人满怀绝望的黑暗之门不同,在兽人与人类、正能与邪能、黑暗与光明之间涌现出了一个令人类充满希望的迦罗娜。值得一提的一个人物就是,影片中的这位介于兽人与人类之间的迦罗娜。迦罗娜不仅作为介于兽人与人类之间的过渡与接引,而且亦成为调和兽人与人类二元对立的一种中介。这不仅使得整个叙事的线索由单一线索转变为复杂的多线索,而且亦使得兽人与人类的二元对立逻辑,由于这种中介而变成不再是黑白分明,甚至变得并非绝对的二元对立,而是相对的二元对立,即人类只与兽人中的邪能持有者以及邪能影响下的黑暗势力形成二元对立。这种改变使得迦罗娜在整部影片的叙事过程中处于远超中介的中枢作用,这种中枢作用形成了一种调伏二元对立的关键。[3]同时,更为整个叙事的多种转折性,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延伸,而这也为整部影片增添了许多可圈可点的亮点。

    (三)人类命运共同体

    杜隆坦显然是兽人中唯一一个清醒地由兽人处境的不断劣化而意识到兽人与人类二元对立最终和平的兽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对人类抱有希望的兽人,并且更是唯一一个试图与人类进行合作的兽人。与杜隆坦一样,卡德加是人类中的清醒者,在这部影片的叙事过程中,卡德加的与杜隆坦构成了除二元对立主线而外的两条基本平行于各自世界的象征着人类对光明的求索,与黑暗中的兽人对光明的求索,这两条线索相映成趣。恰如肯瑞托的阿洛迪所谕,无论这个世界中的黑暗力量有多么强大,人类唯有结成一个紧密团结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大家撸起袖子同心协力方能拯救这个世界。维护人类和平并最终战胜邪能与黑暗,靠的就是这样一种信念,而所谓的守护者,不过是一个符号、一个概念,真正的救世主是团结为命运共同体的人类自己——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信念必胜。[4]

    结语

    这部影片的叙事本质,其实就是在一个简化了的时间线里,所讲述了一个二元对立的叙事过程。这部影片中的二元对立就其表象上可以视作是一种人类与兽人的二元对立,而在这条主线之外,还隐含着更多的复杂二元对立含义。简言之,《魔兽》中的二元对立,究其本质就是一种正能与邪能、善良与丑恶、光明与黑暗的对立。叙事的结局告诉我们,邪能虽具有着摧毁人类的可能,但是,在人类的同心戮力之下,终将摧毁掌持利用邪能的一切別有用心者。值得庆幸的是,《魔兽》世界的二元对立从未曾老去,影片正以其二元对立,向世人诠释着新的叙事,影片也正因此而不断地展现着其动人心魄的魅力。当新的一场《魔兽》二元对立风云再起时,让我们艾泽拉斯再会。

    参考文献:

    [1]王慧庆.从二元对立角度分析多丽丝·莱辛的《这原是老酋长的国度》[D].合肥:合肥工业大学,2015:19-23.

    [2]华泉坤,张浩.二元对立形式与莎士比亚的《李尔王》[J].外语研究,2003(6):66-72,80.

    [3]唐书明.从二元对立到多元共存——民族认同认知建构的困境与出路[J].贵州民族研究,2012(5):8-12.

    [4]周来祥.论哲学、美学中主客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产生、发展及其辩证解决[J].文艺研究,2005(4):35-44,158-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