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实施特点及其启示
李芳
【摘要】美国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实施特点主要包括从面向个别儿童的干预模式到面向全体儿童的预防模式，从幼儿园的分散实践到政府的系统支持等。参考美国的经验，我们在开展社会情绪教育时应当积极促进社会情绪学习课程与高质量支持性环境相结合，注重对教师社会情绪能力的培训。
【关键词】美国;学前儿童;社会情绪学习项目;实施特点;启示
【中图分类号】G619? ?【文獻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0）7/8-0087-04
1994年，美国情绪智力理论流派代表人物丹尼尔·戈尔曼等人提出，情绪智力对个人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且是可被习得的。这推动了社会情绪学习（Social Emotional Competence）项目的诞生。之后，谢尔顿·伯曼等人成立了学术、社会与情感学习协作组织（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Social，and Emotional Learning，简称CASEL），合作推进与社会情绪学习相关的科学实践及政策。埃利亚斯等人认为，社会情绪学习是指儿童和成人获得及运用一系列核心能力的过程。这些能力包括认识和管理自己的情绪、制订和实现积极目标、学会欣赏他人的观点、建立并保持积极关系、作出负责任的决策、建设性地处理个人及人际关系中的问题等。〔1〕近年来，儿童社会情绪学习在全球范围内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教育2030行动框架》明确提出，教育要更加关注培养儿童识别和管理情绪、关心他人、作出负责任的决策、建立积极人际关系及巧妙应对挑战性情境等的社会情绪能力。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分别于2015年和2017年发布了《促进社会进步的技能：社交和情感技能的力量》和《社会与情感技能：幸福、联通与成功》报告，肯定了社交和情感技能早期干预的效果。〔2〕儿童各种社会交往问题的发生反映了儿童情绪管理调节能力和人际交往能力的不足。国外关于社会情绪学习的研究表明，以幼儿园为基础来推广社会情绪学习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为儿童带来多方面的积极结果，包括提高儿童的社会情绪能力，提高学业成就，塑造良好的行为习惯以及减少心理健康问题等。〔3〕相关研究表明，在幼儿园里参与过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儿童通常会改善对幼儿园、自我和他人的态度，有更多积极的社会行为，表现出的行为问题和情绪困扰也比较少。〔4〕美国开展了一系列社会情绪学习的理论和实践研究，并基于研究结果构建了相对系统的课程体系。在CASEL的推动下，美国的社会情绪学习项目取得了较为丰富的经验。本文对美国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实施特点进行介绍，供相关人员参考。
一、社会情绪学习的核心能力
CASEL依据埃利亚斯的理论，提出了社会情绪学习的五项核心能力。〔5〕一是自我意识能力，即识别自己与他人的情绪，认识和评估自己与他人的优势和局限性的能力。二是自我管理能力，即监控和调节自我情绪以应对各种情境，建立并且朝着短期或长期的亲社会目标努力的能力。三是社会意识能力，即识别和理解他人的想法与感受，理解来自不同社会背景和文化背景的个体与团体的差异，并且相互弥补的能力。四是人际关系技能，即能使用言语、非言语的技能表达自己，积极有效地与他人进行交流，通过有效的沟通达成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五是负责任的决策能力，即有能力准确地知觉决策情境，评定可能产生的影响因素，认识和理解个人的道德、安全和法律行为的义务或责任，坚信以仁慈和同情去对待他人，为共同的美德而积极努力，产生、执行和评估富有建设性的问题解决方式。通过社会情绪学习，儿童能更好地觉察到自己的感受，学会与他人和谐相处，培养自己作出负责任的决策和有效应对挑战的能力。
二、美国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实施特点
1.从面向个别儿童的干预模式到面向全体儿童的预防模式
从针对出现情绪和问题行为的个别或少数儿童的专门干预转向面向所有儿童的心理健康教育预防，是美国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一大发展趋势。面向个别儿童的干预模式目标是为了减少儿童的问题行为。面向全体儿童的预防模式目标是为了提升儿童的社会情绪技能，减少儿童的问题行为，提高儿童的学业成就、健康与幸福感。
关于面向全体儿童的预防，美国相关研究机构研发了多种社会情绪学习课程。在课程对象上，这些课程覆盖从学前教育到中学的多个学段，既面向全体儿童又可对个别儿童进行干预指导。在课程内容上，这些课程依据不同教育理念，以社会情绪学习为核心概念设定课程模块和内容。在课程体系上，这些课程通过课程活动指导用书、使用手册、辅助教具、教师培训等，形成了一套易于操作、结构化程度较高的课程体系。在实施效果上，这些课程在短期内可有效减少儿童社会情绪行为问题，长期开展则可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儿童的学业成就，培养儿童积极的社会行为等。典型的社会情绪学习课程主要有强健开端课程、促近选择性思维策略课程（Promoting Alternative Thinking Strategies Curriculum，简称PATHS课程）、积极行为课程、教学金字塔模型课程等。
强健开端课程涉及儿童的情绪认知、移情和人际交往等能力的发展。该课程具有较高程度的结构，不同年龄段的课程有内在联系，层层递进（陈琴，2016）。PATHS课程主要包括准备和自我控制、感受和关系、问题解决三个单元，致力于丰富儿童的情绪词汇，提高儿童讨论情绪的能力以及他们的元认知能力。〔6〕积极行为课程主要是通过建立自我概念、采取促进身心健康的积极行动、管理自己的社会情绪、以恰当的方式对待他人、以诚实的方式对待自己和他人、不断提高自己的社会情绪能力等六个主题帮助儿童建立“行动-感觉-想法”的自我循环，影响儿童的想法和态度，从而帮助儿童形成稳定的行为习惯，达到完善品格的目的。〔7〕教学金字塔模型课程主要包括建立积极的养育和回应关系，提高支持性环境的质量，实施定向的社会情绪教育策略，通过基于循证的层级化干预策略促进全体儿童的情绪调节能力及社会行为的发展等内容。〔8〕
美国的社会情绪学习课程还配套了相应的测量和评价工具，以评价课程实施效果。例如，积极行为课程通过测量儿童行为的工具对课程实施效果进行评估;强健开端课程通过《社会情绪优势和心理弹性量表》考察儿童“已经学会了什么”，从而评估课程的实施效果。〔9〕
2.从幼儿园的分散实践到政府的系统支持
20世纪90年代，美国社会情绪学习的研究从研究者的理论研究走向教育者的教学实践。之后，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生成，并在幼儿园开始实施。 CASEL发布了《有效社会情绪学习项目指南》，旨在通过对社会情绪学习课程的开发、规范与推广实施，让全美范围的幼儿园能够普遍实施基于实证的、有效的社会情绪学习项目。
随着社会对社会情绪学习项目实施效果的认可，美国政府开始出台相关教育政策，支持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实施。美国多个州政府制定了社会情绪学习的相应标准，以规范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内容，确保儿童的学习效果。典型的标准框架由标准目标、学习标准、基准及行为描述构成。 标准的实施通过幼儿园及各机构和相关组织的详细规划、通力合作来完成。伊利诺伊州最早制定了社会情绪学习标准——《伊利诺伊州社会情绪学习标准》。 该标准共涵盖10条社会情绪学习标准，并将社会情绪学习教育作为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基本教育内容。〔10〕马萨诸塞州于2015年制定了单独的学前阶段的社会情绪学习标准——《马萨诸塞州学前班与幼儿园标准：社会情绪学习和学習品质》。该标准共涵盖五个领域12个关键能力及相应的学习标准。〔11〕该州教育部门还颁布了配套文件——《建立支持性环境》，从环境、游戏、家园合作、文化影响四个方面阐述学前儿童社会情绪学习的培养策略。标准的制定为项目实施效果的评估提供了规范、专业、统一的标准，为社会情绪学习项目高质量的运作提供了一定保障。
此外，美国还实施了提高教师社会情绪能力和教学技能的项目，包括教师专业发展和支持系统——“我的教学伙伴”、教育意识和适应能力培训、加强管理和弹性培训等，〔12〕以提升教师社会情绪学习领域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技能，从而促进儿童社会情绪学习能力的发展。
三、启示
不论是《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简称《纲要》），还是《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简称《指南》），都突出强调人际交往与社会适应的教育目标，将“集体性”“社会规范”“良好的人际关系”看作社会教育的重点。〔13〕《指南》明确提出学前儿童学习与发展的目标之一是“情绪安定愉快”“具有一定的适应能力”。美国社会情绪学习项目的经验可提供一些参考。
1.促进社会情绪学习课程与高质量支持性环境相结合
美国最初的社会情绪学习项目主要关注儿童社会情绪技能的获得，从技能角度提升儿童面对社会情绪问题的方法，后期的项目则在此基础上增加了“构建具有支持性、参与性的良好学习环境”目标，为儿童创设高质量的支持性环境，为儿童心理健康成长提供基础条件。高质量的支持性环境主要包括学习环境、物理环境、社会环境等。其中，影响力最大的是社会环境，即儿童与同伴、与成人的关系。儿童与成人建立积极的养育、回应关系对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至关重要。当儿童与成人建立起积极的关系时，儿童会特别关注成人所说的和所做的，成人对儿童行为的影响力也会明显增强。积极的人际关系还有助于儿童自尊、自信和安全感的形成，从而减少儿童社会情绪行为问题的发生。因此，为提升儿童的社会情绪学习能力，我们应当促进社会情绪学习课程与高质量支持性环境相结合，积极为儿童创设安全、关心、平等、合作的社会环境，帮助儿童建立互相尊重、关心的人际关系;创设参与性、支持性的学习环境和安全、温馨的物理环境。最重要的是，在这种支持性环境中，应当重视为儿童提供涵盖自我意识能力、自我管理能力、社会意识能力、人际关系技能、作出负责任的决策能力等的社会情绪学习机会。
2.注重对教师社会情绪能力的培训
在儿童社会情绪学习过程中，教师的社会情绪能力显得尤为重要。大量研究表明，教师社会情绪能力是影响幼儿园社会情绪学习教育效果的关键因素。〔14〕社会情绪能力较强的教师与儿童的关系更为积极，有助于提高社会情绪学习教育效果。与其他专业能力一样，教师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需要科学、系统的学习和培训。相关部门应当通过系统的社会情绪能力培训，为教师提供专业学习的机会，促进教师社会情绪能力的提升，从而有效促进儿童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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