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振兴与受众喜好的悖论

    赖思含 何菲

    作为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之一的柬埔寨，曾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中期创造过其电影业的“黄金时期”，然而，在红色高棉时代（1975—1979年），出于迫切建立彻底的新文化的诉求，柬埔寨传统电影业受到致命的冲击，电影胶片被损毁、电影制作人流放海外、电影院也被挪为他用。红色高棉政权被推翻后，柬埔寨又陷入战乱，电影业在战乱中缓慢发展，一些本地的电影制作人恢复了电影制作，部分影院也进行了翻新和重新开放。但20世纪90年代以来，很多电影却因为质量低下和进口影视剧的冲击未能广为传播，“进口恐怖电影和浪漫喜剧统治了柬埔寨电影市场，当地电视台在他们的广播时间里播放来自泰国、中国、新加坡、印度和好莱坞的电影和戏剧”[1]，电影业的发展又陷入困境。今天，柬埔寨终于从多年的战乱中走出，出于拉动经济增长、保护和传播民族文化、塑造良好国家形象等目的，电影主管部门制定了一系列政策来扶持电影业的发展。

    一、柬埔寨电影扶持机构及其分工

    柬埔寨主要有三个国家政府部门出台了关于电影扶持的政策，分别是文化和艺术部（Ministry of Culture and Fine Arts）、柬埔寨电影委员会（Cambodian Film Commission）和电影和文化传播部（Cinema and Cultural Diffusion Department）。

    文化和艺术部创立于20世纪70年代，总部位于金边。该部委的发展宗旨是“保护和保存柬埔寨的文化遗产。从保护和保存的角度看，文化部参与促进、鼓励和发展文化活动。它还鼓励和促进柬埔寨艺术创作和文化产品的传播，促进该国的经济增长和减贫，在区域和部门办事处网络的支持下，文化和艺术部致力于增加文化活动，确保遵守文化遗产保护法，促进旅游业，提高当地人对文化价值及文化对经济贡献的认识”[2]。该部下设电影和文化传播部，主要职责是实际执行文化艺术部在电影方面的政策和指导方针，促进柬埔寨电影和文化事业发展。此外，信息部（The Ministry of Information）也会参与到电影业的联合管理中，该部主要为柬埔寨的新闻发布和文化产业管理服务。

    柬埔寨电影委员会（Cambodian Film Commission）成立于2009年，是文化和艺术部下属的组织机构，由法国电影基金会（AFD）资助，其有双重目标：“国际目标是通过发展电影领域的合作与交流，在主要电影节和市场上代表柬埔寨宣传柬埔寨电影;为在柬埔寨拍摄电影的团队提供广泛的信息和服务。国内目标是通过提供电影设备、办公设施和开展培训课程等支持本地电影人发展电影业”[3]。

    二、当代柬埔寨的电影扶持政策及其困境

    柬埔寨针对人才培养、打击盗版、规范审查、减免税收、举办电影节、限制进口影片播出时段和增强国际合作等方面制定了扶持政策，然而在实际执行中，上述举措普遍存在一定的现实困难。

    （一）开设电影制作的培训课程促进人才培养

    在促进电影业复兴的过程中，培养新一批具有专业技能的电影制作人是重要任务之一。然而，目前柬埔寨国内并没有任何一所授予专业学位的影视教育机构，大部分影视教育要么依托于民间机构的短期培训，要么仅只是大学新闻传播专业的配套课程。因此，出于对柬埔寨电影业后续人才匮乏的担忧，相关部委的人才培养主要依托下列三種方式进行：其一，开设培训课程。例如，2018年8月，文化和艺术部开设了为期3个月的电影制作课程;其二，与外国合资建立电影培训项目，如2005年在柬埔寨著名导演潘礼德（Rithy Panh）的努力下，建立起了电影资料馆Bophana和配套的电影培训班，“该项目得到法国，教科文组织和文化部的支持”[4]。Bophana旨在“收集和保存有关柬埔寨的电影，电视，摄影和声音档案，建立一个对公众开放的文献数据库。同时，Bophana中心还支持各种形式的艺术创作，为年轻人提供电影职业培训和专业支持”[5]，但在十余年的发展中，其主要功能仍然是保存与柬埔寨相关的历史影像，而对人才的培养成果较为有限;其三，依托民间机构进行委培，如2015年，文化和艺术部与ZSL娱乐投资网络有限公司签署了一项谅解备忘录，支持其在金边开设一所电影学校，课程包括编剧、导演、电影、照明、表演和其他主题，可容纳500名学生。

    上述培训计划主要面临两个问题，其一，经费拮据。培训机构为了节约办学费用，往往租赁远离城市中心的区域，学生上学极为不便，有的机构资金短缺，负担不起必要设备，同时，这些受外国机构资助的项目，让柬埔寨民族电影教育的自主性受到限制的同时也时常出现现金流问题，易让项目难以为继。其二，课程时间较短，接受培训的人难以在短期内提高电影制作的技能，学员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经费经过多次拍摄训练积累经验。正如柬埔寨电影协会主席查伯·波拉（Chhay Bora）指出：“（培训机构）所提供的教学质量让人感到有些担忧……一些电影制作方面的培训课程，效果并不理想”[6]，此外，部分电影学校和培训课程采用收费学习的模式，很多年轻人难以负担学费，机构的规模较小，导致培训课程难以惠及更多人。

    （二）制定促进和保护电影业发展的法案

    相关部门为扶持柬埔寨民族电影业制定了专门的法令，涵盖了电影管理、生产和放映等方面。2014年7月，文化和艺术部组织会议讨论了制定关于发展电影业，保护和促进民族文化的法案，同月，文化和艺术部讨论修订该法案的63号法令，以期更好地管理电影和视频。

    在对本土影业的扶持上，最直接的政策就是减免税收。这是在西哈努克当政时代就开展过的一项举措，也曾经激励柬埔寨电影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创造了黄金时代。但和西哈努克时代降低分账比例的做法不同，新时期的减税政策更加彻底。文化艺术部和新闻部要求地方政府减免当地的电影制作和放映税。除国家主管部门外，国家领导人也直接下达了免税的指令，总理洪森表示：“政府决定柬埔寨的电影业在2015至2017三年内不交税”，2019年3月，洪森又再次表示：“政府决定直到2023年之前都对电影业不收税”[7]。

    （三）打击非法生产的电影和视频

    盗版是威胁柬埔寨电影业的主要问题之一，2008年的经济危机加剧了盗版问题，电影业因此面临崩塌，“人们不准备花很多钱看电影，电影制片人没有资金不再有制作新电影的动机”[8]。柬埔寨领先的媒体公司之一克朗登制作公司（Chlang Den Production）董事金冷（Kim Leng）表示：“柬埔寨有数百台DVD和CD压制机正在非法复制电影和音乐，总部位于美国的知识产权联盟说，大约100%的本地音乐和电影销售都是非法的”[9]。文化和艺术部的数据表明，自2008年以来，制作电影和卡拉OK专辑的柬埔寨公司数量下降了75%以上，电影和文化传播部主任辛昌恰亚（Sin Chanchhaya）表示，“2008年底已加强了反盗版的工作，2008年下半年已查获了超过100000张光盘，但是自2009年年初以来，镇压活动已降至几乎为零”[10]，盗版电影又开始使电影公司的经营陷入困境。2011年9月，文化和艺术部下令盗版DVD商店的所有者和电视台停止销售或播放已在当地开放给新开设的电影院的好莱坞电影，11月，“在金边的18家DVD商店被发现出售被禁电影后，收到警方的警告，并被没收了2000多张DVD”[11]。2014年，由洪森总理下令，文化和艺术部牵头成立了专项委员会来遏制色情影片和盗版电影，在柬埔寨各大市场查处盗版影音产品。

    虽然政府部门一直采取措施打击盗版电影，但由于缺乏连续性，所以并没有从根上遏制住盗版，正如金边的一名DVD供应商所言：“商店里虽然不再明目张胆地卖盗版，但秘密销售一直存在”[12]。根据本研究在柬埔寨的实地调研发现，金边各大市场仍然能找到售卖盗版音像制品的小商店。这些商店销量最好的是好莱坞和泰国的盗版影片，一部电影售价仅为3000瑞尔（不到1美元）。因此，盗版产业除了让制片方损失音像制品的延伸收益外，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改变了本地观众的观影习惯——大部分人更愿意全家一起看DVD盗版。

    （四）限制国外电影的进口和播放时段

    “随着全球一体化的进程加快，不同民族之间的文化与文明不断地融合碰撞，这就导致了文化本土化和多元化之间的矛盾不断涌现，亦为关乎国民经济的众多领域的发展带来了挑战”[13]。由于美国、泰国、中国的影片更受欢迎，所以柬埔寨大量进口了来自这些国家的电影和电视剧。这些进口影片虽然促进了柬埔寨观众对世界和周边国家的了解，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冲击着柬埔寨本已举步维艰的电影市场。文化和艺术部的电影部部长表示：“柬埔寨的内容产量仍然有限，2015年柬埔寨的网络花费了700万至1000万美元，进口了多达20000部外国影视剧”[14]。值得注意的是，2014年洪森总理曾指示内阁“制定一项计划来发展柬埔寨的娱乐业，削弱外国电影和电视的知名度，随后一些当地电影制片人和媒体高管呼吁对高棉电影和电视节目进行电视节目改革和补贴”[15]。

    2015年，政府對外国电影和外国制作内容的放映出台了严格的政策。新闻部“禁止在晚上7：00到9：00之间播放任何外国制作的电影”[16]。2016年2月4日，文化和艺术部表示，“在晚上7点至9点之间，只能播放由柬埔寨制作的内容，柬埔寨广播公司正在逃避这一法律义务”[17]。该部的电影部长辛·钱沙亚（Sin Chansaya）敦促电影部和新闻部对违反者给予严厉警告，处以罚款，严重者吊销营业执照。随后，新闻部向广播公司发出警告：“继续播放大量进口内容将导致法律诉讼”[18]。此外，文化和艺术部电影部的部长还宣布，提高进口电影和电视节目的关税。

    然而，观众长期在外国电影中培养起来的观赏兴趣和习惯，难以在短期内改变。一方面，本土电影陷入类型单一、质量低下的泥沼中难以自拔，与类型丰富、制作精良的好莱坞大片和其他进口影片对比相形见绌。另一方面，政府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进口电影的引进和播放，却不能完全使进口电影退出柬埔寨市场，更无法阻挡普通观众对进口电影的热情。网络下载、盗版横行和进口影片的低价优势犹如雪上加霜，政府对本土电影的扶持无异于杯水车薪。

    （五）对影片制作进行严格审查

    2016年，为了提高柬埔寨电影的整体质量，相关部门也对影片制作提出了系统的管理方案。在制片报备中，无论是拍摄电影还是进口电影都必须经过严格审批，“需要申请68项批文，包括电影执照、电影进口等服务”[19]，在资质审查上，经过评估，没有经验、专业知识的导演将不再被允许制作故事片。在内容管理上，鼓励影片弘扬正能量，展示柬埔寨正面形象，传播柬埔寨独特文化价值。

    这些举措对于维护柬埔寨电影中的国家形象具有重要作用，毕竟，电影和文化传播部在2017年发布的报告中就曾“批评柬埔寨的电影业未能促进文化认同、美德和意义”[20]，但这些门槛限制也引来了部分独立电影人的诟病，比如，制片人波伦（Ly Polen）表示：“文化和艺术部对电影的审查仍然非常严格，这可能导致电影制片人进行自我审查，并且使他们不愿意跳出框架来思考”[21]。

    （六）举办电影节增强传播影响力

    举办国家电影节历来是促进本国电影与国外电影交流，提升本国电影知名度与吸引力的重要方式之一。2010年10月，文化和艺术部主办了第一届柬埔寨国际电影节，“有来自28个国家的120部影片参展，电影包括故事片、纪录片、动画、短片、法国经典，以及几部1990年代的柬埔寨电影，还有几部新上映的电影”[22]。在2019年第九届柬埔寨国际电影节上，“展出了130多部来自全球37个国家/地区的电影，包括短片和故事片，纪录片和动画短片”[23]。为了给年轻电影人搭建推广平台，2017年文化和艺术部组织了柬埔寨国家短片电影节，旨在鼓励柬埔寨年轻人的电影创作，并且还提供基础知识的讲解和培训。2020年在文化和艺术部的指导下，柬埔寨举办了首届柬埔寨亚洲国际电影节。根据组委会的数据，超过100位的亚洲知名艺人出席开幕活动，来自柬埔寨、中国、韩国等国家和地区的电影参加了展播。

    （七）开展国际影视制片合作

    为了提高柬埔寨的知名度，拉动经济，同时也促进国际影视人才交流，柬埔寨政府也加大了对在柬埔寨拍摄的国外电影团队的服务力度，文化和艺术部下属的柬埔寨电影委员会就是提供这一服务的专门机构。“2010年底和2011年初，柬埔寨电影委员会已经与7家大型国际电影制作公司以及来自法国、美国和意大利的许多小型制作公司取得了联系”[24]。目前，该部门已支持多部电影的拍摄，柬埔寨电影委员会网站中的柬埔寨电影数据库显示，美国、法国、澳大利亚、德国、英国、瑞士、意大利、日本等国家的电影制作团队都曾到柬埔寨拍摄过电影，其中美国和法国拍摄的数量较多，都达到了20部左右，且柬埔寨参与了部分电影的合拍，如与法国和德国合拍《钻石岛》（Diamond Island），与美国合拍《音乐人生》（In the Life of Music）等，包括王家卫的《花样年华》在内的一批中国影片也纷纷在柬埔寨取景。这些电影题材丰富，囊括了战争、冒险、动作、惊悚、科幻、爱情、喜剧等类型。

    当然，如果柬埔寨仅被作为国外电影的取景地，并不能从实质上促进柬埔寨本土影业的发展，因此，政府也广泛参与到国际影片的投资和联合摄制上来。2013年，法国文化和传播大臣奥雷莉·菲利佩蒂女士与柬埔寨文化大臣萨尔科纳·波霍格·萨科纳先生签署了关于法国和柬埔寨之间联合制作电影的正式协议。该协议“将使柬埔寨投资者成为国际电影的主要股东，他们将为这些电影贡献至少10%的资金”[25]。该协议还能为柬埔寨的电影拍摄提供资金、技术等方面的支持和服务。政府也邀请影视专业人士参与电影业投资。2008年，文化和艺术部表示，其“正在寻找投资者希望在柬埔寨建立一个电影制片厂，并且可以为电影制作人提供特殊服装，搭建所需的场景”[26]。

    三、基于媒介平台的政策宣传效果考察

    对上述电影扶持政策的新闻宣传，多出现于2006至2014年间的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但本文通过搜索Twitter①和Facebook两个社交平台上政府部门和报纸的官方账号发现，网友对相关政策内容的关注度并不高，其转发、评论数量多在个位数或20—30的范围内。而文化和艺术部在Facebook上发布的有关柬埔寨其他民族文化活动的内容却能收获几百甚至上千的转发量和一至二万次的视频点击量。

    综上所述，这些扶持政策并没有取得良好传播效果。首先，官方账号的更新速度较慢，柬埔寨电影委员会的Facebook账号仅在有重要电影事件时或电影节期间，保持每天1—2条的更新频率，平时长期不更新，而文化和艺术部的职责范围又不仅局限于保护和发展电影，这导致其他文化信息也压缩了电影内容的发布空间。

    其次，出于投资规模和制作人专业素质的局限，柬埔寨本土电影往往质量低下。“由于缺乏资金和设备、训练有素的技术人员、创作人员和表演人员以及保护知识产权的版权执法，低成本恐怖电影和滑稽喜剧在创意经济中占主导地位”[27]。

    再次，柬埔寨普通民众对本土电影缺乏兴趣。一方面，固定的影院消费人群数量太少。“柬埔寨人更喜欢在家看外国电影，很多人不想花钱买电影票”[28]。另一方面，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人也更愿意选择进口影片。“2015年金边有5家商业影院，各省有9家，柬埔寨每年至少進口150部外国电影来供应金边的电影院，约占总放映时间的90%。好莱坞电影以每年100部左右的速度位居榜首，其次是大约30部泰国电影、柬埔寨电影和韩国电影，进口质量更好的外国电影比购买质量可接受的本地电影成本更低”[29]。除进口电影外，外国导演在柬埔寨拍摄的电影也广受柬埔寨观众的欢迎，2017年，由意大利导演吉米·亨德森（Jimmy Henderson）拍摄的大型动作片《越狱》就在柬埔寨票房大卖，斩获年度票房冠军，但其实质上却是外国电影，对柬埔寨籍电影创作人才的培养，几乎没有贡献。

    这些现实问题在电影扶持政策与观众欣赏习惯之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鸿沟。一方面，投资高额资金制作质量较高的电影对电影制作公司来说有很大风险，而政府也不能为电影制作提供充足的资金。另一方面，本土电影的萧条使电影公司和电影制片人入不敷出，盗版影片的长期存在更让经营困难的电影业雪上加霜，勉强维持经营的电影制作公司只能不断降低恐怖片与喜剧片的制作成本，电影质量因此进一步降低，更难以同进口电影竞争观众份额。在这个恶性循环中，政府的扶持政策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文化和艺术部的统计数据显示表示，“2016年，柬埔寨生产了38部电影，比2015年增长了13%，大约有300万观众走进电影院，但只有100万人去看柬埔寨电影”[30]。

    综上所述，以好莱坞为代表的进口影片，凭借其精良成熟的类型片生产模式和品牌效应，不断捆绑着柬埔寨本土观众的欣赏习惯，进一步压缩着本土电影的生存土壤。纵观电影市场的发展，一个国家的电影制作能力往往与其经济实力成正比，经济较为落后的国家难以提供电影制作所需的庞大资金和稳定的、足具规模的受众市场，因此，本文认为，柬埔寨电影业的振兴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柬埔寨经济的发展为其提供根本保障，在此基础上，国家的电影扶持政策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参考文献：

    [1][16][27][29]Bun Y Ung.Cambodian Film Industry：A Paradox to Glorious Revival[ J ].Cambodian Communication Review，2016：36-39.

    [2]欧洲项目GEReSH-CAM网站.文化和艺术部旨在保护和保存柬埔寨的文化遗产[EB/OL].[2020-2-22]https：//www.geresh-cam.eu/ministry-of-culture-and-fine-arts-mcfa-cambodia.

    [3]柬埔寨电影委员会网站.关于柬埔寨电影委员会[EB/OL].[2020-2-22]http：//cambodia-cfc.org/about-cambodia-film-commission/.

    [4]Lachlan Hastings.New academy aims to boost film industry[N].Phnom Penh Post，2005-02-11.

    [5]Bopha中心网站.关于Bophana中心[EB/OL].[2020-2-26]https：//bophana.org/about/.

    [6]Igor Kosov.Film school slated for capital[N].Phnom Penh Post，2015-12-24.

    [7]Niem Chheng .PM says film industry to be tax-free until 2023[N].Phnom Penh Post，2019-03-70.

    [8][28]From golden age to dark age[ J ].KON-The Cinema of Cambodia，2010：19.

    [9]Kay Kimsong，George McLeod.The film industry faces bankruptcy as the crisis intensifies the threat of piracy[N].Phnom Penh Post，2009-03-18.

    [10]Nguon Sovan，May Kunmakara.Entertainment industry facing collapse[N].Phnom Penh Post，2009-05-26.

    [11]Sok Sidon.Legends Cinema takes aim at controlling pirated movies[N].Cambodia Daily，2011-11-04.

    [12]Sen David，Stuart White.DVD shops close before raid[N].Phnom Penh Post，2014-03-12.

    [13]楊琼琼.英美电影多元文化题旨解读[ J ].电影评介，2018（23）：49.

    [14][17][18]Lay Samean.Networks shirk rule on local content[N].Phnom Penh Post，2016-02-05.

    [15]Sarah Taguiam.Sen David.Boost for local media[N].Phnom Penh Post，2014-12-08.

    [19]黄耀辉.柬埔寨拍电影手续繁琐 业界呼吁放权[EB/OL].（2017-07-06）[2020-02-22]http：//www.chinanews.com/gj/2017/07-06/8270089.shtml.

    [20][21][30]Touch Sokha.Government critiques Cambodian cinema[N].Phnom Penh Post，2017-02-02.

    [22]Thomas Miller.Festival promises plenty for film fans[N].Phnom Penh Post，2010-10-20.

    [23]Say Tola.CIFF screens over 130 local and foreign films[N].Khmer Times，2019-03-11.

    [24]Ou Mom.Seven big movies shoot in Cambodia[N].Phnom Penh Post，2011-05-31.

    [25]Emily Wight.Film treaty paves way[N].Phnom Penh Post，2013-12-09.

    [26]Kay Kimsong，Khouth Sophak Chakrya.Hollywood dreamin[N].Phnom Penh Post，2018-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