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树上》的学理性解读

    韩小龙

    浙江省高考作文《生活在树上》以其艰深晦涩、生奇古怪,令人大跌眼镜,引起全社会的高度关注,有人艳羡,有人惊异,有人引经据典去翻阅卡尔维诺,有人認为“矫情卖弄”“晦涩生僻”,有人认为“引用不当”“逻辑不通”,还有人认为“八股文”“文不配位”,质疑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指责考生:请你说人话。

    《生活在树上》这个题目的灵感和意象来源于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这本书。柯西莫是书中的主人公,他革命失败后陷入苦恼和困惑,最后说道:“许多年以来,我为一些连我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理想而活着,但是我做了一件好事情:生活在树上。”《生活在树上》虽然运用了隐喻(Metaphor)象征等现代主义表现手法,但是,主题表明总体上还是清楚明白的。该文表达了小作者立足于社会现实,坚守自己人生理想的深刻主题。文中存在大量的引经据典和对名家思想的解读,干扰了读者对文章主题的理解,但是,可以认定小作者具有丰富的阅读量和扎实的知识储备,以及信手拈来、天马行空的语言表达能力。浙江小作者哲学方面表现出极高的天赋,有胆有识,不为获得高分而迎合阅卷老师,斗胆冒险,敢为天下先,让阅卷人汗颜,最后,凭实力取得满分,名至实归。

    作文不是文字游戏,而是表达一种思想的工具,考场作文亦是如此。《生活在树上》用通俗化的语言翻译一下,大致就是:做一个接地气的有理想的人。可见小作者三观端正,刚强而不媚俗。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类似的表现手法。可惜海子有理想但不接地气,是一个真正的单向度的人,所以产生了偏执狂的人生悲剧。隐喻手法的运用,增强了文章题目的文学性,也给读者的阅读带来了困难。原文文体属于杂文色彩的议论文,语言特点兼顾哲理性、文字性于一体,中规中矩。

    没有读过现代主义作品的读者,隐喻是难以逾越的语言障碍。索绪尔的语言理论认为,语言是一种由“能指”(Signifiant)和“所指”(Signifie)两部分组成符号系统。能指是声音、音响形象,所指就是概念。索绪尔认为语言符号存在任意性,它所代表的事物和符号本身的形式,可以因时因地而改变,因此语言处于不断变化和发展中。所以,能指人人都能明白,所指不一定人人能懂。这样,阅读《生活在树上》就出现一种问题:文字(能指)都能认识,但就是不明白所指是什么,因为它处在不断的变化中。读懂现代派风格的文章的前提是读者必须进入作者的能指所处的语境,在不同的语境中,同样的能指,所指是不相同的。举例子来说,“生活在树上”就不能理解成“鸟儿在树上筑巢”,而要顺应卡尔维诺营造的语境去寻找他心中的所指。诚然,哲学语言理解起来比较艰深晦涩,晦涩难懂的原因不是别人写错了,而是读者没有走进作者的世界。没人读懂康德,不见得康德是错误的。再浅近的哲学语言也不会一目了然。下面就《生活在树上》做一学理性的解读。

    《生活在树上》第一段:现代社会以海德格尔的一句“一切实践传统都已经瓦解完了”为嚆矢。滥觞于家庭与社会传统的期望正失去它们的借鉴意义。但面对看似无垠的未来天空,我想循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的生活好过过早地振翮。

    海德格尔有句名言:“传统社会的理性瓦解了。”可他还毕生追求摧毁现代社会理性这一目标。社会理性包括家庭伦理和社会规则两个部分,这两部分理性在当代面临着被取代的危机。但是,新时代社会的理性尚未建立和健全,我该何去何从?怎么去规划好我个人的未来生活?我想做一个卡尔维诺式的人物,正确处理好个人与家庭社会的关系,在顾及社会理性的基础上,实现我个人的伟大理想。

    解读:第一句和第二句之间有思维跳跃现象,符合现代派表现风格,读者阅读时应适时进行补充:现代社会理性已经瓦解了,但是,海德格尔并不满足这一成果,他仍然在追逐扫荡残存理性的目标。第二句和第三句之间仍有思维跳跃存在:既然家庭社会理性已经崩溃了,但是新的理性又没有建立起来,作为社会中的“我”怎么去安排好未来的生活呢?

    我们怀揣热忱的灵魂天然被赋予对超越性的追求,不屑于古旧坐标的约束,钟情于在别处的芬芳。但当这种期望流于对过去观念不假思索的批判,乃至走向虚无与达达主义时,便值得警惕了。与秩序的落差、错位向来不能为越矩的行为张本。而纵然我们已有翔实的蓝图,仍不能自持已在浪潮之巅立下了自己的沉锚。

    人类社会在向前发展,人类自身也在不断进化,从形而上学意义上说,他们有追寻终极目标的自由,例如,欧洲文艺复兴对宗教进行颠覆性的革命。他们并不满足于旧理性对他的束缚,始终在执着追求那“日心说”的成功。但是,人类的新理性刚诞生之时,显得是多么的幼稚啊!它总是对旧理性进行摧枯拉朽式的革命,甚至像拜伦雪莱式的孤傲,这些新理性的代表人物常常表现出对旧理性深深的绝望,我认为这种倾向很危险。也许社会秩序安排不如我意,个人价值的实现也并非让人满足,但这些都不足以成为必须当时代激进派先锋分子的前提。虽然我们有自己个人的理想规划,在激流澎湃的社会浪潮中,我们勇于沉下自己人生之舟的锚,否则,我们就会随波逐流,迷失自我。

    解读:小作者选用了非常抽象的哲学术语,表达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首先,作者对人类的形而上学思想予以了充分的肯定,表达了自己的世界观:“超越性的追求”即形而上追求,例如,宗教和艺术。形而上学不是贬义词,而是人类对战胜旧理性的期盼。其次,表达了作者的价值观。“坐标”“芬芳”仍是隐喻,“坐标”象征旧社会秩序,家庭伦理等,“芬芳”即成功之意。“不屑于古旧坐标的约束,钟情于在别处的芬芳”,表明作者不愿被旧传统旧秩序束缚,他想去追寻自己的成功。但是,是不是毫无顾及地追求目标呢?也不是,不能做历史虚无主义者,后代人还必须遵从历史和传统文化,不能“流于对过去观念不假思索的批判”,革命不是随心所欲地摧毁一切,历史上有犯“左派幼稚病”的前车之鉴啊。作者论证个性与共性,感性与理性发生剧烈冲突时候,做到了一张一弛,松紧有度。写文章像撒网,网尽力撒出去,但纲绳还在自己手里握着,适度时就收回,游刃有余,不蔓不枝。当个人奋斗和社会产生严重冲突时,必须严防个人价值被旧理性毁灭,所谓君子要自保也。最后,表达了作者的人生观。“落差、错位”都是冲突的代名词,个人奋斗价值得不到社会理性尊重时,就应该选择明哲保身,像陶渊明那样去归隐,像苏轼那样波澜不惊地过起“亦无风雨亦无晴”的日子,关键时刻,学会“沉锚”,别让自己人生成为“不系之舟”。“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者认为如果像海子那样做一个激进的达达主义者,那他的人生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们的人生要奋斗,更应该学会“沉锚”,生命之舟就不会失去方向。小作者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没有学富五车的书海阅历,如何能这样游刃有余地驾驭人生?此文的文学性、逻辑性极强,堪称火候老到的奇文,怎么练就这等功夫的?真是有点不可思议。第二段四句话:起承转合,章法自然,天衣无缝。

    “我的生活故事始终内嵌在那些我由之获得自身身份共同体的故事之中。”麦金太尔之言可谓切中了肯綮。人的社会性是不可祓除的,而我們欲上青云也无时无刻不在因风借力。社会与家庭暂且被我们把握为一个薄脊的符号客体,一定程度上是因为我们尚缺乏体验与阅历去支撑自己的认知。而这种偏见的傲慢更远在知性的傲慢之上。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中:个人获得现存理性给予的家庭和社会身份认可,比如:亲情、荣誉、知识、财产、阶层等,我们的生活离不开这些社会认可,人人都要吃喝拉撒,离不开物质生活,也离不开精神财富。人人都生活在社会化故事中,“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麦金太尔观点切中要害。个人的社会属性不可根除,我们成功要借助社会帮助,像庄子笔下的圣者一样,“因风借力”来逍遥游,实现凌云之志。然而,现实生活中社会和家庭成为了我们成功路上的羁绊,甚至被我们视之为一种有名无实的对象,奋斗者也许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可能像成功之前的苏秦那样落魄,被逐出家门,父母不像自己的父母,妻子不像自己的妻子,仅仅是一个名号而已;也有可能像写《聊斋志异》的蒲松龄屡试不中,一辈子贫困潦倒。“薄脊的符号客体”,社会认可和个人奋斗并不是“名副其实”,那是因为我们的努力不够,能力欠缺,有时可能是对自己认识不清,例如,好高骛远。由于先天欠缺或者后天努力不足,导致了我们的失败,而我们还执迷不悟,这是一种偏执狂啊,明明是自己性格缺陷,傲慢不羁,不善于与人周旋,偏偏想在仕途上发展,例如,李白,他本可以在文学王国里自由驰骋,写出更美丽的诗篇,可是,他偏要去做官,结果人脉尽失,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结局。平心而论,开元盛世,知识分子还是大有用武之地的,“知性的傲慢”即社会理性的傲慢,昌明盛世社会理性尽管也傲慢,但还是给个体的发展留下了发挥才能的空间,也就是说,个人傲慢一旦超越社会理性的傲慢,这个人的结局一定是很悲惨的。李白可以在科举考场上凭借自己的才华,或者通过驰骋疆场英勇杀敌来博取他想要的名誉地位,而不是恃才傲物,鱼死网破,毕竟,“知性的傲慢”某种程度上有它本身的合理性,例如,科举考试为寒门出生的知识打通了上升的通道,为什么李白偏想着终南捷径,剑走偏锋呢?

    解读:第三段里“我由之获得自身身份共同体”是什么意思?就是两个字:社会。有人问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要那么饶舌?不像人话,其实,学术语言真的不同于生活语言或者文学语言,它是有所强调的,这里强调的是关系,即个人与家庭社会的关系,个体获得一切必须经由社会认可,没有社会认可,个体价值无法凸现。“符号客体”“自己的认知”都是哲学术语,主客观对立而存在的意思。社会,家庭为什么会“薄脊”?作者用词文学色彩浓厚,那是因为我们自己认知的傲慢。第三段最后两句说的全部是哲理,哲学术语难度超过了多数人的认知,给阅读者造成了极大困难。社会理性往往被贬低。作者认为那也是不对的,雪莱拜伦就是藐视一切社会法则的例子,作者不主张做一个激进者。最后一句两个“傲慢”把读者打懵了。作者说的是:个性的傲慢远远超过了社会理性的傲慢,社会理性是不是有些傲慢呢?举一个例子,一个朱熹老夫子就让中国古代的无数女人裹小脚,残害中国女人多少年?这是不是对人性的摧残?“存天理,灭人欲”,这是不是“理性的傲慢”?当然是。作者又换了一个词表达社会理性:“知性”,避免用词雷同。说明小作者阅读量大,社会理性这个词在不同的哲学家那里表达是不同的,作者高估了阅卷老师的水平,他以为老师都能游刃有余地驾驭这些哲学术语,可事实不是这样。所以,足以认定小作者三观端正,用词恰如其分,他有意强调个人的奋斗,但也顾及社会理性规则。

    “The story of my life is always embedded in the story of those communities from which I derive my identity. and to try to cut myself from that past in the individualist mode, is to deform my present relationships. The possession of an historical identity and the possession of asocial identity coincide.

    原文翻译:我的人生故事总是嵌入在那些社区的故事中,我就是从这些社区中获得我的身份的。 试图用个人主义的方式把自己从过去中割裂出来,就是在破坏我的人际关系。 拥有历史同一性和拥有社会同一性是一致的。

    小作者翻译:“我的生活故事始终内嵌在那些我由之获得自身身份共同体的故事之中。”麦金太尔之言可谓切中了肯綮。人的社会性是不可祓除的……

    现在欣赏一下小作者的英文水平,这句话的翻译非常精准,英文水平之高,令人咋舌。embedded内嵌,翻译到位吗?绝妙了!这句话说得简单一些就是这个意思:人都生活在社会中,生活在历史中,谁也没办法把自己放在社会和历史之外。社区即小社会,大家庭也可以,印度大家庭不就是社区吗?communities既指家庭,又指社会,扣题特别准确。真是神来之笔!

    “蓝图上的落差终归只是理念上的区分,在实践场域的分野也未必明晰。譬如当我们追寻心之所向时,在途中涉足权力的玉墀,这究竟是伴随着期望的泯灭还是期望的达成?”

    这句话就是论证能否割裂个人价值与历史的联系问题。举例来说,秦朝丞相李斯就是明证,虽然当时他个体生命毁灭了,但是,从历史上看,他辅佐的秦帝国强大起来,经得起历史的认可,生前寂寞身后名。当然,也有在生时声名显赫,死后遗臭万年的人。

    在孜孜矻矻以求生活意义的道路上,对自己的期望本就是在与家庭与社会对接中塑型的动态过程。而我们的底料便是对不同生活方式、不同角色的觉感与体认。生活在树上的柯希莫为强盗送书,兴修水利,又维系自己的爱情。他的生活观念是厚实的,也是实践的。倘若我们在对过往借韦伯之言“祓魅”后,又对不断膨胀的自我进行“赋魅”,那么在丢失外界预期的同时,未尝也不是丢了自我。

    当我们孜孜不倦地追寻理想时,我们难免遭遇这样的尴尬:个人理想兴许改造了社会理性,抑或社会理性改变了我们理想,二者之间彼此塑造着对方。感性和理性的纠葛冲突是一个动态的调整过程,人的本质既是个体感性的存在,又是社会理性的塑造。生活在树上的柯希莫正确处理好了个人理想与社会理性的关系,他为强盗送书,企图教化他们放弃邪念,他又为民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生产,同时,他又维系自己的爱情。于公于私,他都认真去践行自己的诺言。无论是像韦伯那样惧怕社会理性在价值多元的背景下会变成一种无理性的力量,扼杀个体的自由,甚至会扼杀共同体的自由意志,还是像尼采那样鼓吹超人意志,扩张自我,实现权力意志,都是不可取的。惧怕社会理性,社会就会因此而停滞不前;放任个人欲望,个体就会失去自身的善良,甚至变成邪恶。

    解读:首先,从语言上分析,本段出现了“矻矻”“祓魅”“赋魅”三个偏僻难字,且语意贯通,用词精准。成语“孜孜矻矻”,出自《争臣论》,意思是勤勉不懈,“祓魅”意思是驱魔,“赋魅”表现美,体现善。三个生难字,用意准确。可见小作者练字之功力非凡。这一段采用举例论证和正反对比论证。正面举柯西莫造福人民的同时追求自己爱情的例子,说明必须正确处理个人奋斗与社会理性的关系,完美协调个体感性和社会理性的关系。反面论证举韦伯之言和自恋者的行为的例子,一个否认理性正面作用,一个拔高个体感性,作者认为都是不可取的。说明我们不能因害怕社会理性危害而对社会发展持悲观失望的态度,也不能一味地自我美化,陷入自恋者的泥潭。说明做人既要有理想,又要脚踏实地去将理想付之于实践,改造社会。在韦伯看来,理性化在价值多元的背景下,不仅束缚人格,还扭曲人性,越来越变成一种扼杀每个个体自由的无理性力量,发展下去会牺牲一个共同体的自由意志。

    毫无疑问,从家庭与社会角度一觇的自我有偏狭过时的成分。但我们所应摒弃的不是对此的批判,而是其批判的廉价,其对批判投诚中的反智倾向。在尼采的观念中,如果在成为狮子与孩子之前,略去了像骆驼一样背负前人遗产的过程,那其“永远重复”洵不能成立。何况当矿工诗人陈年喜顺从编辑的意愿,选择写迎合读者的都市小说,将他十六年的地底生涯降格为桥段素材時,我们没资格斥之以媚俗。

    如果我们运用辩证法将家庭、社会与个体双方对立起来看,从家庭、社会角度看个体,个体会被家庭社会看成渺小到一文不值,个体在社会或家庭中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是常有的事,古代人不会理解现代人,现代人也不会正确评价古代人。

    解读:辩证法认为,矛盾双方互相依存,彼方因为此方的存在而存在。个体与社会家庭也是如此。社会理性经常贬低个体价值。举例子来说,《变形记》中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变成了甲虫,丧失了劳动力,他由一个受到尊敬的家庭长子变成了遭家人冷漠、嫌弃、憎恶的人。

    蓝图上的落差终归只是理念上的区分,在实践场域的分野也未必明晰。譬如当我们追寻心之所向时,在途中涉足权力的玉墀,这究竟是伴随着期望的泯灭还是期望的达成?在我们塑造生活的同时,生活也在浇铸我们。既不可否认原生的家庭性与社会性,又承认自己的图景有轻狂的失真,不妨让体验走在言语之前。用不被禁锢的头脑去体味切斯瓦夫·米沃什的大海与风帆,并效维特根斯坦之言,对无法言说之事保持沉默。

    个人理想与社会现实毕竟不会完全同步,二者之间的冲突常会表现在个人主体对社会客体认知的不同观念中,表面上看,个体对社会的贡献很大,乍一看是“千古风流人物”,可是,时过境迁,“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在真实的现实生活中,你我都是局中人,无法判别谁伟大谁渺小,谁高尚谁卑鄙。康有为和梁启超在晚清危局中,力挽狂澜,变法维新,更有谭嗣同立下豪言壮语“去留肝胆两昆仑”,可是,康梁后来沦落为保皇党人,成为笑柄。汪精卫由刺杀慈禧太后的革命党堕落为汉奸卖国贼,遭人唾弃。或许,天妒英才,在我们塑造生活的同时,生活也在浇铸我们。我们不能否认社会理性的阻滞,但又何尝不是因为我们少年的轻狂。常言道:“病从口入,祸从口生。”在未实施自己的行动计划前,我们不妨三缄其口,三省吾身。

    解读:第六段寓意清楚明白:在实践中追寻理想和现实的统一,个体感性和社会理性的统一。现实生活中,我们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度过充实完美的人生。

    用在树上的生活方式体现个体的超越性,保持婞直却又不拘泥于所谓“遗世独立”的单向度形象。这便是卡尔维诺为我们提供的理想期望范式。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上天空。

    在这进退两难之际,我们不妨像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的主人公柯西莫那样生活,既保持个人追求理想的定力,又不过分沉迷于自己的执着,决不孤芳自赏,神仙之境不可有,社会理性的单向度不能磨掉我们个体身上的棱角。我们依然生活在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待中,既立足于社会理性,又坚持朝向自己的奋斗目标迈进。

    解读:最后一段,点题,结尾“立足”和第一段“沉锚”首尾呼应,用卡尔维诺的小说故事作结:既立足于现实:生活在地上,又要有理想:升上天空。印合了温家宝总理那句名言:既要“仰望星空”,也要“脚踏实地”。尊重个性发展,但不夸饰自己,从社会理性中吸收营养。

    全文总结:全文字字珠玑,没有一句废话。论点论据结论,有板有眼。小作者通读了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哲学大量著作,深谙象征、隐喻的表现手法,信手拈来,迅速成文,这些不能不说得益于小作者平时阅读的深厚积淀。文意连贯,逻辑严密,层次清楚,表达华美,虽有赋文之生冷,然而,小作者学贯中西,洋洋洒洒,不偏不激,中和得体,将古代赋体文和西方现代、后现代文风结合起来,显示出了不俗的语言表达功底。

    [作者通联:北京宏志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