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应用的价值取向变迁与理性选择

    陕玉娟

    摘要：各国教育事业飞速发展的21世纪，特殊教育仍然是类别教育中的短板。AR技术的出现为特殊教育的发展带来新的曙光，其中AR技术应用到特殊教育中的价值取向经历诸多变迁，逐渐趋于能力本位、公平化、融合化、多元化。尽管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在实践中有诸多困难，但是社会发展需求（外在动因）、特殊教育发展的需求（内在动因）、AR技术本身于特殊教育的可行性（技术动因）、特殊人群的利益诉求（价值动因），成为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的动力机制。未来AR技术应用到特殊教育中的价值选择，应当坚持人文关怀与行动支持并重;遵循教育规律，坚持多元价值取向;科学决策，正確引导社会舆论。

    关键词：AR技术;特殊教育;价值取向;实践困难;动力机制;理性选择

    中图分类号：G760? ? ? ? ?文献标志码：A? ? ? ? ? 文章编号：1673-8454（2020）02-0007-06

    在各国教育事业飞速发展的今日，特殊教育仍然是教育中的薄弱环节，AR技术的出现为特殊人群的教育带来新的曙光。AR是将现实世界的物理环境与增强现实计算机生成的图像融合在一起，创造出一种混合的现实世界，使得周围真实世界的信息变得交互、数字化可用[1]。技术与教育的结合，也为特殊人群的教育相关事业开拓了新的篇章。笔者基于国内外的文本，梳理并分析了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中的发展脉络与重要价值取向变迁，并提供相关建议。

    一、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应用的价值取向变迁

    自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应用以来，从微观（个人）、中观（教育机构/学校）、宏观（社会）等层面都发生了很大变化。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更趋向于能力发展、融合/全纳教育、特殊人群自我价值实现的价值取向。

    1.从缺陷补偿到能力发展

    在微观层面——个人中，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开始只是简单地针对特殊人群的某项缺陷进行缺陷补偿。但是面对特殊人群全面发展的需求，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逐渐发生了显著变化，不仅是对特殊人群的生活自理方面，而且在科学知识学习、社会适应方面都有着促进作用。

    （1）生活自理能力

    特殊教育领域因其受教育者的特殊性，有一项特殊的教育目的：培养受教育者的生活自理能力。国外一款支持认知障碍儿童自主生活训练的多模式互动教育游戏——“家庭游戏”中，学习者通过与游戏的多模式互动，学习如何避免不适当的或防止危险的行为[2]。除了规避危险行为外，AR技术也能够帮助特殊人群培养其他方面的生活自理能力。对于正常人来说，室内环境是易于行走的，但是对于特殊人群来说远非如此。面对这种现状，有学者尝试通过AR技术来帮助特殊人群，让他们学会在室内环境自己寻找物体[3]。但仅仅是简单的规避危险动作、寻找物体是远远不够的，有学者提出基于AR技术的“智能住宅”，所谓“智能住宅”，是轻度/中度认识障碍的患者在AR技术的帮助下，学习如何在住宅内定向、自主规划路线，防止外人的闯入。在方便特殊人群生活的基础上，AR技术更着力于帮助特殊人群的生活自理能力的培养。

    （2）科学知识能力

    AR技术也开始关注特殊人群的科学知识学习，并且覆盖的知识领域越来越广泛。有学者在研究AR技术在辅助智力障碍学生科学教育的可能性时，发现AR技术是可行的[4]。另外有研究表明：AR技术不但能促进患有学习障碍症的学习者的单词识别能力、阅读理解能力，还能改善其注意广度，增强学习兴趣[5]。在帮助特殊人群教育的过程中，AR技术的应用模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其中较为广泛的就是游戏互动模式。不论是针对智力障碍学生的识字教学活动[6]，还是面向其他特殊学习者的数学教学活动[7]，都可以用基于AR技术的游戏来开展，并且教学成果较为理想。

    （3）社会适应能力

    对于特殊人群来说，要在主流社会中扮演一定的角色，除却自身科学知识、生活自理能力的发展之外，必然要发展社会适应能力。例如通过AR技术帮助特殊人群学习找路标，不论对于低视力者还是智力障碍的学习者[8]，实验表明都是可行的。韩国一项研究对低视力人群在行走过程中遇到障碍的情况进行了深入访谈，发现楼梯、建筑入口、护柱、人行道障碍和人行横道是他们在户外散步时最困难的地点，研究者提出通过基于AR技术的视觉工具帮助下的学习，让视力较差的学习者在户外散步时能更清楚地识别周围环境[9]。迈出家门的一小步、简单地寻找路标并与外界进行交流，这些看似简单的事对于特殊人群来说往往存在着很大困难。有研究表明，通过基于AR技术的辅助工具的学习，自闭症患者的社交退缩得以改进[10]，语言障碍患者的沟通困难问题也得以改善[11]。尽管AR技术提升特殊人群的社会适应能力难度较大，但具有较好的应用前景。社会适应意味着特殊人群面对的是整个社会，要解决的问题结构会更加复杂，为此AR技术将扮演越发重要的角色。

    2.从隔离教育到融合/全纳教育

    以往的教育将特殊人群隔离出来，使得特殊人群失去了接触主流社会的机会，不利于特殊人群的发展。在中观层面——教育机构/学校中，面对特殊人群的教育问题，AR技术的价值取向经历了从“隔离”到“融合/全纳”的转化。教育机构积极地通过AR技术创建更加适合特殊人群的评估机制、重构教育资源、对教师进行培训。

    （1）评估机制的个别化

    信息化教育中的个性化教育宗旨是指：①教学必须遵重个性的自主性。②把个性的独特性与“个人主义”“利己主义”加以区分。③充分发挥受教育者的创造性[12]。个性化教育是未来教育事业发展的大趋势，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特殊教育领域如若想实现个性化教育，就要实现个别化教学，需要了解个体的独特性。近期，合肥幼专特教教研室联合RealMax集团开发了一款名为“星星宝贝”的AR教育评估平台[13]。此平台旨在更全面、更准确地了解自闭症儿童的特征与特殊需要，平台的评估结果将是为自闭症儿童制定个别化教育方案的重要依据。

    （3）融合化

    全纳教育提出了改革普通教育的两大方针，即平等化和多样化。教育平等主张取消特殊学校（目前的国际趋势是特殊学校在数量上大幅度减少），在普通教育中尽可能地减少特殊学生被排斥[27]。笔者认为AR技术在特殊教育领域的应用，为融合/全纳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更多可能性，进一步促进了教育平等与多样化。一方面，学校具备培养多样化学生的能力，使得特殊人群通过融合教育回归主流社会，即教育平等。另一方面使得普通学校也具有多样化的功能，接收的学生种类更加多样化。

    （4）多元化

    现代教育坚持以人为本，以人为本作为科学发展观的本质和核心，贯穿在各个领域，体现在各个方面。特殊教育的以人为本，即重视受教育者的自身特征，通过教育使其完成自我价值的实现。AR技术在特殊教育领域中的应用，极大程度上丰富了特殊教育的教学方式、教学内容。AR技术在特殊教育领域应用的过程中，极大程度上发挥特殊人群的主体性，尊重特殊人群与普通人群、以及不同类别的特殊人群之间的差异。正是这种对差异性的充分考虑与尊重，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愈发多元化。

    2.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应用的实践困境

    AR技术与特殊教育相结合有其必然性与可行性，但是，不够成熟完善的新兴技术应用于纷繁复杂的特殊教育，有着很多的实践困境。

    （1）特殊人群的缺陷不尽相同且种类繁多

    在2006年第二次全国残疾人抽样调查残疾标准当中，将特殊人群的类型分为视力残疾、 听力残疾、言語残疾、智力残疾、肢体残疾、精神残疾、多重残疾，其中每类残疾按其程度分为1-4级[28]。其他健康障碍有自闭症、外伤性脑损伤、发展迟缓等。面对种类如此繁多的特殊群体，要想通过AR技术的应用达到教育的公平化、个别化是很困难的。

    （2）实践受经济、教育观念限制

    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受到来自经济、教育观念的限制。具体表现在：①AR产品价格昂贵。目前AR技术的主要显示设备种类很多，可以是PC机、iPad、智能手机等，也可以是智能眼镜、无线腕带等。听力障碍的学者在学习过程中较为满意的风险情感感知设备与通知辅助设备是智能手机，较为满意的传递方式是基于视觉的[29]。智能眼镜等设备在特殊人群的教育中受到普遍欢迎，但因其价格高昂，无法普及。②特殊人群的教育事业受重视程度不够。很多人持有这样的观念：对于特殊人群来说，更需要做的是健康恢复工作，教育屈居次要地位。这就导致特殊人群的受教育机会受到限制，也是AR技术在特殊教育领域中应用的实践困难之一。

    （3）保障体系不完善

    AR技术作为新兴技术，受到社会大众的普遍关注，但是真正的AR普及时代尚未到来，“AR+教育”缺乏实施的保障。2017年美国国会议员为实施“AR+教育”提供保障一事，宣布成立一个“关于虚拟、增强和混合现实的国会小组（Congressional Caucus on Virtual， Augmented and Mixed Reality）”[30]。与此同时，倡导沉浸式技术的部门可以通过与小组成员沟通，从而在新兴问题上产生直接影响。尽管很多国家大力支持AR技术的发展，但是AR技术目前皆处于尝试阶段，技术本身还在不断的改进中，其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缺乏完善的保障体系。

    3.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应用的动力机制

    尽管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有很多实践困境，但是来自诸多方面的动力推动着其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面对不成熟的新兴技术与情况复杂的特殊教育领域，社会的发展、特殊教育的发展、特殊群体的利益诉求等明确了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应用的需求。

    （1）外部动因：适应社会发展需求

    特殊教育是推进教育公平、促进社会和谐的重要内容，是残疾人生存权和发展权的重要体现和保障，许多国家都把残疾人教育视为彰显公平、人权、正义的社会价值体现[31]。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特殊教育逐渐被重视，科学技术与特殊教育的结合切合了社会发展的需求。

    （2）内部动因：适应特殊教育发展需求

    保障特殊人群的受教育权，是推进教育公平的重中之重。特殊教育的发展，除却让特殊人群接受日常来自于社会的人文关怀之外，还需要结合先进的科学技术。特殊教育的“特殊”之处在于受教育者的特殊，要发展特殊教育，需要从受教育者角度出发，力争为特殊人群提供个别化教学。教育环节中所需要的资源、对受教育者的评估机制、教师专业素养都是可以在科学技术的辅助下得以提升的。

    （3）价值动因：特殊群体的利益诉求

    对于特殊人群来说，在受教育、享受社会福利、争取就业等方面应该和正常人一样。我国残疾人联合会在《2017年中国残疾人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中，将残疾人相关事业分为11类：康复、教育、就业、社会保障、扶贫开发、宣传文化、体育、维权、组织发声、服务设施、信息化建设[32]。特殊教育与技术相结合的发展，关系到很多利益群体。经过了“忽视”到“重视”“隔离”到“融合”的过程，相关的政策制定、舆论导向、学术争论不同于以往，特殊人群的事业受到了重视，这是特殊群体的利益诉求。

    （4）技术动因：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的可行性

    AR技术是将虚拟对象与现实世界合并在一起，支持真实世界，而不是用合成环境替代[33]。AR技术是一种实时地计算摄影机影像的位置及角度并加上相应图像的技术，这种技术的目标是在屏幕上把虚拟世界套在现实世界并进行互动。AR技术有以下特点：真实、连续的情景带入，实时的人机交互，泛在化的资源获取。综合上述特点，使得AR技术在特殊教育领域中具有可行性，具体体现在这几点：①在心理上为患者和外界的直接沟通提供缓冲。②行为上锻炼患者的一些基本能力。③为真实外界的交互做基础。综上分析，AR技术在特殊教育领域中是可行的，技术的发展与可行性促进了其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

    三、特殊教育中AR技术应用的价值选择

    1.人文關怀与行动支持并重

    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基本目标是锻炼特殊人群的基础能力，实现自我价值，帮助特殊人群回归主流社会。关于以往技术结合特殊教育的研究，笔者认为存在两个误区：①人文关怀重于行动支持，对于特殊人群进行人文关怀固然重要，但还应有对特殊人群的行动支持，两者同等重要;②特殊教育与科技的结合仅限于实验。2016年被称为AR技术元年，作为新兴技术的AR技术与特殊教育相结合，学者、教育机构、政府等很多层面都在努力突破理论与实践上的难题，但是目前AR技术与特殊教育的结合仅限于实验。不论实践困难如何，应当继续坚持人文情怀与行动支持并重，并且争取早日将AR技术普及到特殊教育中。

    2.遵循教育规律，坚持多元价值取向

    任何教育活动都有其遵循的规律，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也不例外。特殊人群虽然在生活、学习中存在着不可忽视的缺陷，但是每个残疾个体都有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例如：自闭症患者中有一部分患者聪明、机敏，具有高水平的视觉—空间能力或者机械记忆能力，与他们其他方面的学习困难形成鲜明对比[34]。故而AR技术应用于特殊教育中时，应当重视受教育者的意愿与特征，为其提供相适应的教育，摒弃以往对特殊人群受教育者的补差教育，提倡特殊人群的扬长教育。为受教育者提供更多的机会，发展自己的特长与天赋，进而实现受教育者的自我价值。

    3.科学决策，正确引导社会舆论

    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的应用，关切到特殊人群的实际利益。其发展应当注重结合实际、与时俱进。特殊教育作为教育领域的薄弱环节，AR技术作为新兴技术，二者的结合仅处于起步环节。决策者应当正确引导社会舆论方向，大力发展AR技术在特殊教育中科学、有效的应用。此外，决策者要站在多元利益主题的立场，考虑大不同利益主题的诉求表达。根据教育与社会的发展，根据受教育者的特殊性，依靠科学的依据，对决策价值进行判断与选择，实现科学民主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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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鲁利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