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电影:多元电影榜单的生成、特征与意义

    齐伟 刘学华

    年终岁末,中国电影市场拉开贺岁档大幕的同时也开启了对过往一年的收官盘点。“电影排行榜”作为其中一种重要的内容呈现方式,广泛地进入我们的视野中。理论层面上,电影排行榜是“电影研究的经验和智慧”,满足观众的切实需求[1],带有明显的精英趣味。伴随互联网的渗透,新媒介平台、互联网用户的能动性和话语权逐渐增大,传统标准和经典电影榜单遭遇挑战,更为多元的电影榜单文化生态正在形成。

    无疑,在传统媒介语境下,关于“什么是好电影?”“电影观众的趣味是什么?”这些问题从来没有遭遇今天这般复杂的境况。在传统的“经典电影”生产系统中,学院派和从业人是生产者和阐释者;而影迷和普通观众是消费者与接受者。在新媒介语境下,经典电影遴选的权力“下放”,普通观众打破单向的内容接受,广泛地参与到这一生产系统中来。正如李道新所言,在连篇累牍的影人评介和汗牛充栋的影片排名中,学院里的电影史写作者跟互联网中“沉默的大多数”一起,“合谋”了电影的“封神榜”及其经典化运作。[2]换句话说,尽管“什么是好电影”的提问依然有效,但在大众被网络部落化和分众化的今天,辨析关于“谁评选出的好电影及其评选机制”,以及这背后辐射了怎么样的电影文化及观影趣味显得更有价值。

    一、豆瓣Top250榜單的生成与特征

    在众多的互联网电影榜单中,“豆瓣电影Top250榜单”(以下简称“豆瓣Top250”)是颇具代表性的。豆瓣网平台拥有庞大的用户基数,豆瓣电影是网站流量第一大的子模块。一方面,基于这样的平台优势和用户基数,另一方面作为豆瓣电影“榜单”项目中的核心呈现,豆瓣Top250成为了考察互联网电影榜单中的典型文本。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豆瓣Top250形成了以引导电影审美需求为中心的趣味聚集和传导功能,具备某种解释当今互联网用户主流影趣核心构成的有效性。随着互联网电影榜单的重要性逐渐凸显,它同时也为我们描摹当下电影产业与文化、乃至书写电影史提供了新的可能与方向。

    (一)域外经验的“在地性”呈现

    众所周知,在线电影数据库IMDB(Internet Movie Database)自1990年正式创建以来,已逐步发展为全世界影响力最大的电影网站。IMDB推出的Top250佳片榜单也是当下网站类电影榜单最常被引用的参照系,被视作“大众审美趣味的晴雨表”[3]。豆瓣Top250的构建首先是征引了域外成功经验“IMDB Top250”的榜单范式,同时也是对IMDB作为英语系网站内容生成的华语“在地性”呈现。

    以豆瓣Top250为代表的华语电影榜单对域外经验的征引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从生产机制上,最早有据可查、开始整理并传播电影信息的是rec.arts.movies网络讨论组,现其内容存档收录在IMDB网站上。该讨论组早在1989年便以“眼睛”为主题,开列了首个电影榜单,以达到观影交流和佳片评选目的[4]。此外,IMDB也最早开始借助数据库的搭建与共享,广泛吸纳趣缘关系用户,并赋予用户在这一平台中发表见解和参与内容生产的权力。而豆瓣电影平台与Top250榜单正是借鉴了这样的生产机制经验。从呈现样式上来看,豆瓣Top250的主界面样式也延用了IMD榜单的列表式和250部的体量。具体呈现为:IMDB Top250以列表式降序排列第1位到第250位的影片,主要显示内容为电影海报、片名和评分三部分,用户点击进入每部影片可获取更多相关信息。豆瓣Top250基本样式与之相同,但主页面中与排名和评分同时显示的还有电影的上映时间、导演、主演、类型标签和评价人数等信息。

    如果说豆瓣Top250对域外经验的借鉴主要体现在生产机制和呈现形式上,那么其“在地性”则集中体现在评价主体与算法机制上。从评价主体上,豆瓣电影与IMDB的评价主体文化背景和观影需求存在明显差异。(豆瓣电影的评价主体是中国影迷群体,既不同于美国IMDB用户,又与中国普通观影群体有着分明差异。)作为一家英文网站,IMDB的用户主要来自美国、加拿大、欧洲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英语系用户,因而它更多地被视为北美地区受众的电影趣味。也正因如此,IMDB Top250中鲜有东欧和亚洲电影。[5]因此,基于已有的IMDB Top250,豆瓣Top250的再生成既是域外经验的本土化,也是华语电影文化的自我表达。从算法机制上,IMDB Top250采用贝叶斯统计的算法得出的加权分(Weighted Rank-WR),较强地保障了算法结论的科学性和权威性。豆瓣Top250并未采用此算法,而是基于实际网络环境,网站整体对“恶意差评”和“水军好评”做出了尽可能地规避。豆瓣网虽未明确公布算法细节,但观察类比可知,其中对于影片的“评分”和“参与评价人次”两方面具有一定的权重。

    (二)泛精英化“中介人”的影趣聚集性

    无疑,豆瓣电影将IMDB的域外经验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提供了华语用户群体个性化的发声渠道。同时,豆瓣电影作为中国影响力最大、最权威的电影分享与评论社区,也形成了独特的影趣聚集平台。如果说豆瓣Top250最初是源自于某种域外经验以及随后而至的本土化的话,那么它在国内被称为“华语圈的IMDB”,更多是与聚集在这个平台上的用户及其影趣有关。进一步说,豆瓣Top250的第二个显著特征与参与主体的泛精英化“中介人”身份,以及与其背后显露的影趣聚集有关。

    首先,尽管豆瓣Top250的参与主体内部广泛容纳了从“精英”到“草根”等各个审美阶层,但其主体为80后、学历高、收入高的互联网用户[6],同时与中国电影消费的主力人群具有较大重合[7]。其次,通过对评论区的观察可见,参与打分和评价的用户与普通的电影观众不同,他们大多具有一定的阅片量、鉴赏能力和理论基础。这类群体部分弥合了传统意义上“精英”与“草根”的界限,形成泛精英化“中介人”的身份。

    在互联网这一“中介层”的新媒介语境下,这一“中介人”的身份一方面有力突破了“精英”与“草根”之间因艺术理解力、审美力和鉴赏力的差异而形成的对话壁垒。另一方面,由该参与主体贡献的豆瓣Top250既辐射了普通电影观众的趣味,又不失对电影美学趣味的坚持。

    豆瓣电影提供了影迷群体的聚集平台,用户群体几乎不受自身条件和地域限制,其社区内的行为也高度自由。他们因趣缘、偏好或需求聚合,形成更多意义层面的“虚拟域”小组矩阵。用户间基于相同或相近的影趣发展网络人际关系,同时因“虚拟域”的存在,影迷群体的能动性体现在催生用户的身份感和专业感,源源不断地生产带有一定审美性和专业性的信息数据,区别于部分购票平台庞杂的电影消费群体间的“口水评价”。最终,“中介人”的影趣话语将在豆瓣Top250得以量化和体现。

    (三)互联网电影趣味呈现的数据指标性

    坦率地讲,电影趣味不是一个新话题和新视角。不过,随着新媒体技术与大数据的广泛介入,原本散落的电影趣味具有了聚合的便利和依托平台,且得以数据化显现。互联网中“沉默的大多数”逐渐掌握“投票权”,这股力量的参与使电影评价标准更为丰富,诸如“票房高低”“是否获奖”和“学界话语”都无法单独作为“好电影”的进阶门槛,网络“星级”和“评分”成为电影评价机制无法回避的参考项。由此,当下重谈电影趣味,其不再是主观的感性存在,而是基于得以数据化和指标化的新媒介平台大数据运算。

    榜单数据排行的实质是影趣置换成互联网大数据的运算结论,其合理性和有效性来自对榜单数据呈现和特征的阐释解读。豆瓣Top250是聚合了评论、评分和参与评价人次等信息的综合数据排行榜单,且豆瓣电影用户基数和年龄分布与当下电影观众主体构成相对契合。因此,榜单对上榜“好电影”的筛选具有一定的可信度和权威性,同时形成了以数据呈现影趣的指标性特征。豆瓣相信大众的力量,多数人的判断和数字的智慧,通过网站背后不断完善的算法,有序和有益的结构会从无数特异而可爱的个性中产生。[8]

    二、数据赋能与影趣的指标显现

    豆瓣Top250的上榜影片数据是大众与分众、主流文化与亚文化的辩证统一集合,其最直接的表现是参与主体电影趣味的数据指标性呈现。豆瓣Top250通过对用户在互联网行为中的趣味偏好进行数据量化,具体从“评分”“讨论热度”“排名分布”“影片类型”“获奖情况”等诸多标准下提供解读视角和意义呈现。由于互联网数据实时更新,以下是笔者通过对2018年12月24日的样本数据分析,观察列举豆瓣Top250的相关数据呈现及其特征。

    (一)排名分布相关性因素数据分析

    就目前的观察来看,豆瓣Top250在显示上榜影片基本信息以外,突出显示了电影的在线“评分”与“参与评价人次”两项数据。这两项数据指标也构成影响电影排名分布的核心数据参考。

    综合豆瓣Top250整体数据而言,在线评分数值范围为9.6~8.3(分),9.0分以上73部,平均值为8.8分;参与评价人次数值范围为123万~5万(人),100万以上2部,平均值为32.45万。在此机制、数据统计和平均值参照下,不难印证其中存在的基本规律是:评分和参与评价人次共同作用于影片在榜排名位次。并且排列组合形成以下四种基本情况:①例如《肖申克的救赎》评分与参与评价人次“双高”的影片,榜单排名居于较前位次;②例如《让子弹飞》评分相对较低,参与评价人次较多的影片,榜单排名居于中上位次;③例如《城市之光》评分高,参与评价人次相对较少的影片,榜单排名居于中下位次;④例如《枪火》评分与参与评价人次(相对)“双低”影片,榜单排名居于较后位次。

    另外,通过对以上四种情况分类的分析過程中发现,豆瓣Top250在综合排名的算法中具有向“参与评价人次”偏重的现象。这一点在《让子弹飞》与《枪火》两部影片“相同评分,参与评价人次多的排名居前”的现象中得以体现。

    (二)豆瓣Top250与影趣的指标显现

    从上榜影片的上映时间分布数据来看,影片上映距今的时间跨度直接影响电影评论热度。近年上映的电影往往被迷影群体拿来热议,而上映时间相对久远的经典片目则相对较少地形成密集讨论。这在豆瓣Top250中上榜的影片年份分布数据中有所体现:上榜影片总量中,1930-2000的70年间-共计102部,2000年以后的18年间共计148部;近30年间数量明显增多且集中。

    从上榜影片的所属地区分布数据来看,美国影片123部,占比49%,几乎占据总量的一半;中国影片35部,占比14%;日本影片32部,占比13%;其他地区影片共60部,占比24%。

    从上榜影片的类型标签频次数据来看,爱情、喜剧、冒险、犯罪、动作、科幻等类型标签出现频次远高于情色、古装、歌舞等,成为其中突出受到偏爱的电影类型。

    从上榜导演的作品数据来看,克里斯托弗·诺兰、宫崎骏、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王家卫、大卫·芬奇上榜作品均在5部以上,数量突出高于其他导演,且以美国电影导演居多。

    与全球电影视角不同,华语电影上榜影片的数据呈现颇具玩味。首先,豆瓣Top250中上榜华语电影的上映年代集中出现在1990-1999年间,共20部,占总量的57%。其中,最早期上榜影片是1961年万籁鸣导演动画作品《大闹天宫》;最近上榜影片是2015年郭柯导演纪录片作品《二十二》。

    就华语电影上榜影片的具体地区所属而言,香港电影14部,占华语影片上榜总量40%,以王家卫导演作品为主;大陆电影6部,占华语影片上榜总量17%,以姜文导演作品为主;台湾电影4部,占华语影片上榜总量12%,主要为杨德昌导演作品;合拍片11部,占华语影片上榜总量的31%。

    (三)上榜影片排名波动的数据分析

    除以上单项数据分析之外,笔者选取豆瓣Top250的2018年10月25日和12月24日两日数据进行了对比分析。间隔60天后,上榜影片排名波动较突出的三部影片分别是《无敌破坏王》《末代皇帝》和《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分别对应提升37位、16位和13位。

    与“突出波动”相反的,是豆瓣Top250前16位影片的“无波动”。整体观察“无波动”影片的共性,毋庸置疑,其电影叙事表达和美学展现堪称“经典”;同时,详见其中前十位的影片,均在国际知名电影节获得提名或奖项。

    豆瓣Top250的每部影片中仍有如“评论高频词标签”“F型评分数据分布”“上榜影片主演阵容”等诸多信息呈现,提供了多口径、多维度、多层次的数据指标性信息内容和探究渠道。

    三、榜单背后的影趣倾向与文化逻辑

    以上的数据化描述相对清晰地为我们勾勒了豆瓣Top250的现象特征,但仅仅讨论至此是不够的。这些特征背后显露出了更多当下互联网语境下电影观众的审美趣味和文化倾向。

    (一)核心影趣的构成与形成

    在全球范围内,美国电影依然是全球影迷电影趣味的核心构成,在中国也不例外。美国参与制作的影片在IMDB Top250中占比62%[9],在豆瓣Top250中占比49%(图5)。美国电影在全球电影观众观影趣味的核心地位不仅体现在达到一半左右的占比份额,而且相比其他任何地区都具有突出的优势。即使是在中国本土生成的豆瓣Top250中,美国电影占比仍然是华语电影的3倍以上。

    从榜单具体信息判断,这一核心影趣的主要构成是好莱坞类型片。从类型标签显示来看,类型杂糅的商业大片更受电影观众的青睐。例如排名第9位的《盗梦空间》和第10位的《机器人总动员》的类型标签都在3个以上。除了商业类型片对观众的吸引力以外,通过对上榜影片导演信息的分析,克里斯托弗·诺兰、史蒂芬·斯皮尔伯格和大卫·芬奇等国际知名导演均有5部作品上榜,由此推断,导演的品质保障和票房感召力也是核心影趣的形成因素。

    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不难发现,电影工业的发展水平提供了影片被关注和被接受的可能性,决定了输出规模和频率。美国好莱坞电影正是在电影产业高度发达的基础上,搭乘工业和商业的巨轮畅行世界,将印有美国精神和美国价值的电影艺术大规模、高频次、源源不断地推销给全世界电影观众,并以此影响着广大观众的观影趣味,形成了“可见”的影响力。好

    莱坞电影将对全球电影的类型风格、产业结构以及消费群体的观影偏好产生影响。可以说,对这一现象的思考,我们必须跳出好莱坞电影称霸全球的意识形态动机和霸权批判,转而在电影产业发展逻辑、发展路线等根本性问题上寻找更为基础性的文化阐释。[10]

    (二)艺术之维的共性与共通

    豆瓣Top250中的华语趣味不仅体现在本土化的个性偏好上,同时存在着艺术之维的共性与共通。共性之处体现在国际电影节开列的“获奖榜单”依然是左右中国电影观众观影选择的重要标识。国际电影节在艺术之维提供了面向全球电影观众的共性“推荐”,赋予了获奖影片在传播和“可见”层面上更大的可能性。结合统计信息,豆瓣Top250前十位影片均在国际电影节获得奖项或提名,目前始终保持着高评分,在短时期内排名未发生变化,且同样位列于美国IMDB Top250榜单之中。这一现象表明,传统评价机制下产生的国际电影节评选结果,经过时间的沉淀和更广泛群体的评价之后,仍然与当下的互联网大数据运算结果形成共鸣。由此合理推论,国际电影节作为“经典电影”的传统评价机制,其“推荐”作用始终有效,同时主要从艺术层面对新媒介语境中的电影观众参与评价的主动性起到指向作用,间接影响互联网大数据的生成。

    豆瓣Top250的体量相较于世界电影总数而言量小势微,但集中于少量经典作品之中的艺术和文化内涵,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了全球电影观众在艺术欣赏和价值判断层面的共通之处。例如《阿甘正传》中对于勇敢和坚韧品质的颂扬,《盗梦空间》中对于叙事美学的追求等,在不同时代的价值体系中,始终占据主导地位,同时在不同语境中,形成共通的语义核心。

    整体来看,即使是新媒介语境下,传统评价机制及其生成的“经典电影榜单”,在艺术层面上依然是“好电影”的全球通行标准。豆瓣Top250作为“影趣”的数据化呈现,启发电影产业和电影文化共同建构出新的“好电影”榜单秩序的同时,仍然要对传统标准在艺术之维的作用给予关注和肯定。

    (三)华语经典的当下性和时代印记

    豆瓣Top250的上榜影片具有明显的当下性和时代印记。当下性体现在早期华语经典电影的榜单缺席。首先,受到豆瓣电影用户群体自身年龄层次、观影经历和偏好的影响,其对早期华语电影的关注度相对低弱;其次,观察豆瓣电影平台的讨论行为,其主要集聚在当下带有话题性的影片上;最后结合豆瓣Top250的遴选机制对于“参与评价人次”的相对权重。以上三方面共同导致了早期华语经典电影的榜单缺席。例如1948年上映的费穆导演作品《小城之春》,载入影史经典,位列2005年金像奖评选的百年百部大电影首位。但目前豆瓣电影在线评分8.6分,参与讨论人数仅2.5万余人,并未进入豆瓣Top250。

    其次,豆瓣Top250中的时代印记体现在华语电影数据凸显出的“港片情结”。华语电影共上榜35部,其中香港电影14部,占总量的40%;合拍片11部,占总量的31%。且上榜影片集中在1990-1999年间,共20部,占总量的57%。这一数据的形成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电影迎来的的辉煌时代具有明显的因果关联。“港片辉煌时代”的价值不仅仅体现为电影品质本身,更多的是带有电影观众集体观赏与情感倾注的意义。这也直接促使“港片一代”的审美标准和评价体系的形成。豆瓣电影用户与“港片一代”存在群体重合,并将其时代印记融入了榜单之中。具体表现为港片和大陆香港合拍片的高占比,以及八九十年代经典港片时代的作品占据了上榜华语影片的主体等特征。

    上榜华语影片所体现的当下性和时代印记不是一成不變的,会受到电影现象、电影话题和评价主体变化的综合影响。豆瓣Top250同样将伴随华语电影的发展做出反应,成为华语经典的时代注脚。

    (四)动态影趣的及时反馈

    豆瓣Top250是一份极具交互性、实时性和数据性的,带有互联网特质的,符合现代人信息获取规律的动态“好电影”综合数据排行榜。动态影趣的呈现带有新陈代谢的文化生态功能和对经典电影系列作品的再唤醒能力。

    豆瓣Top250要求上榜影片必须满足距离上映时间满1年的时间要求,因此,伴随时间的推移不断有优质新作上榜,同时有时代性较强的经典“好电影”与历史一同被珍藏。例如,相比2018年10月25日,在12月24日豆瓣Top250之中,1980年加美·尤伊斯导演作品《上帝也疯狂》、2002年易智言导演作品《蓝色大门》以及2003年艾伦·帕克导演作品《大卫·戈尔的一生》退出榜单,取而代之的是2017年李·昂克里奇导演的动画电影《寻梦环游记》、1983年王树忱导演作品《天书奇谭》和2015年阿兰·葛斯彭纳导演作品《海蒂与爷爷》。这一动态现象正体现着互联网榜单更新时效的优越性,时间对电影的筛选和沉淀作用也得以彰显。

    同样对比发现,在榜影片排名发生变化较大的有《无敌破坏王》《末代皇帝》和《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三部作品。分析其原因不难发现,动画电影《无敌破坏王2》作为《无敌破坏王》的续集,于11月23日在中国内地上映,借此引起观众对《无敌破坏王》一片的互联网观看和再度观看行为;《末代皇帝》在上映31年后,因其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于11月26日逝世,引发影迷对导演及其作品的集中追念;《神奇动物在哪里2》作为哈利·波特系列的“番外片”于11月25日在中国内地上映,也同样作为“话题”或“现象”引起了电影观众对哈利·波特系列影片的讨论和再定义。这同样体现出豆瓣Top250作为有效榜单对电影事件和相关文化事件作出的实时反应,也暴露了其中影趣的不稳定性和临时发生性的特征。

    无疑,榜单有限的体量范围决定了新生电影的上榜,必然导致在榜影片的让位。为避免经典电影的成功经验被忽视和埋没,仍然需要融合技术与规律,在优化榜单生成算法的同时,逐渐形成电影榜单文化研究体系。充分利用互联网数据基因优势,发挥有效榜单对动态影趣的準确反应,形成多元化评价体系和文化逻辑。

    结论

    虽然以豆瓣电影用户比拟中国广大电影观众的观影偏好略显偏颇,但通过以上论证不难发现,豆瓣电影用户的影趣表达与传播具有相当分量的能动与权重。同时,以豆瓣Top250为代表的互联网电影榜单文化,正在成为中国当代电影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互联网语境下的电影榜单,并不是试图要覆盖传统“经典电影”的生产秩序,而更多地呈现为即时性的不断分化的大众审美趣味。但互联网榜单是否能成为未来电影史的书写中可征引的资源仍待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