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的作者、机构及合作特征
田恩庆+仇军
摘 要：以刊载于《国际体育社会学评论》《体育社会学杂志》《体育与社会问题杂志》且被SSCI数据库收录的682篇论文为研究样本，运用三角互证法、网络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探讨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作者、机构及科研合作特征。结果表明，欧洲体育社会学研究存在女性“科研产出之谜”，男性、中级职称作者比例高于北美，但北美博士及高级职称作者比例略高于欧洲，且两地均涌现出一批高产的核心作者。在作者科研合作方面，北美作者具有更多科研合作经历，形成密度相对较高的合作网络和数量较多的研究团队。在科研机构方面，欧洲作者主要来自高等院校，而北美作者所在高校的2级科研机构类型相对多元，并形成一批高产和处于科研合作网络中心的研究机构，北美机构合作网络密度也高于欧洲且具有更多的国际合作。
关 键 词：体育文献计量；作者；科研合作；欧美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17）06-0079-05
Abstract： Basing the research samples on 682 theses published on such 3 international peer reviewed journals of sports sociology as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Sports Sociology， Journal of Sports Sociology and Journal of Sports and social Issues and indexed by SSCI database， by applying triangular mutual proof method， network analysis method and comparative analysis method， the authors probed in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authors， institutions and cooperation in sports sociological research in Europe and North America， and revealed the following findings： in sports sociological research in Europe， there was a women “scientific research output mystery”， the percentage of the male authors with an intermediate title was higher than that in North America， but the percentage of the authors with a doctor degree or a senior title in North America was slightly higher than that in Europe， and a number of highly productive core authors emerged in both regions； in terms of author scientific research cooperation， the authors in North America had more scientific research cooperation， having formed density relatively high cooperation networks and number relatively great research teams； in terms of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ion， the Occidental authors were mostly from institutions of higher learning， while the secondary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ions of universities which North American authors were at were relatively type diversified， and formed a number of highly productive research institutions which were at the center of a scientific research cooperation network， the institutions in North America had a cooperation network cooperation density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institutions in Europe and had more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Key words： sports document measurement；author；scientific research cooperation；Europe and North America
歐美作为体育社会学的发源地，在学科发展进程中涌现出众多具有较大学术影响的学者及科研机构。当前，国内学界有较多关注西方体育社会学研究热点、方法和理论运用及国际学术组织发展的相关议题[1-2]。然而，欧美体育社会学发展中研究者具有哪些特征？涌现出哪些核心作者和重要的科研机构？学科研究者及其机构的科研合作特点是什么？针对此类问题的研究在我国尚未有人涉足。本研究将探讨上述问题，旨在为全面了解欧美体育社会学发展现状、推动我国体育社会学学科的进步和促进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提供参考。
“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s Citation Index，SSCI）被认为是国际上“社科领域中权威的数据库”。当前，被SSCI收录的国际体育社会学专业同行评议期刊有3种，即《国际体育社会学评论》（International Review for the Sociology of Sport，IRSS）、《体育社会学杂志》（Sociology of Sport Journal，SSJ）、《体育与社会问题杂志》（Journal of Sport & Social Issues，JSSI）。实际上，“体育社会学”一词均出现在IRSS和SSJ期刊的名称之中，隐含在JSSI期刊的名称之内[3]。因此，本研究选择上述3种期刊且被SSCI收录、文献类型为“文章（Article）”的论文（具有标题、摘要、关键词、正文和参考文献等信息）共计682篇为研究样本（北美404篇、欧洲278篇），时间跨度为1998—2014年，研究样本具有代表性和权威性，能够反映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现状。同时，对这些样本论文的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以下简称“第一作者”）的数量进行统计，其中欧美样本中分别有207名和290名第一作者。
研究主要采用三角互证、社会网络分析、比较分析3种研究方法：（1）三角互证（Triangulation）是通过多种资料来源或资料收集，对资料所作的定性交互验证，从而保证研究效度[4]。在欧美体育社会学作者信息编码时，一方面根据文章作者简介（主要包含作者单位和职称）直接确定，另一方面通过Google和Bing等知名搜索引擎检索作者相关信息，运用三角互证的方法检验不同资料来源的准确性。（2）“社会网络分析法”既是一种理论也是一种方法，是以结构视角探讨不同社群或个体之间形成的不同类型和结构的网络，考察其不同节点之间位置与关系的属性[5]。运用当前学界主流的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 6.0绘制科研合作网络图，并运用文献计量分析软件Citespace5.0，基于Google Earth最新功能绘制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机构科研合作网络地图，以获得相关数据。（3）“比较分析法”通过对事物在质和量上的比较，可达到认识其相关特征并做出客观评价。如果所给定的文献资料具有一定的系统性和完整性，就能够“突破时空条件的限制，对社会现象和事件进行大跨度的、多维度的比较研究”[6]。根据第一作者所在的地理位置分为欧洲和北美两个区域进行编码，并对相关指标在质和量上进行比较分析。
1 欧美体育社会学作者基本特征
对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样本的第一作者性别进行统计，发现欧洲体育社会学研究中女性所占比例仅为该地区作者总数的28.5%，低于北美女性作者比例17.4个百分点。社会学认为，不同性别科技人员在科学研究中所表现出的能力和工作效果上存在差异，其中女性科研工作者及其科研成果发表的数量仅是“男性科技人员大约1/2到2/3之间”，形成女性科技工作人员的“科研产出之谜（the Productivity Puzzle）”[7]。虽然，2008年欧盟己经通过“科学与社会行动计划”，并设立“在执行与管理研究计划所有层面上实现40%的女性参与率”目标[8]，但是从本研究的统计数据看，欧洲体育社会学研究领域中女性研究者数量要想达到这一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同时，对作者的学位进行统计发现，欧美70%以上的作者均具有博士学位。在不考虑未知学位作者的前提下，北美作者博士学位比例略高于欧洲7个百分点，而且在攻读博士研究生（或者博士候选人）的作者数量上北美也高于欧洲，这部分作者是北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重要的后备力量。
职称作为对人才从业水平认定的体现，通过对欧美体育社会学作者的职称情况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北美高级职称作者占本地区总数的47.9%，而欧洲仅为29.5%，但欧洲研究者中中级职称作者的比例更多，主要为讲师、高级讲师、首席讲师共计74人，助理教授仅6人；北美中级职称作者为助理教授的有62人，讲师、高级讲师和访问讲师仅8人。存在上述差异的主要原因是欧美两地的职称评审制度不同造成的。
2 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的核心作者
论文数量是评价科技人才指标和衡量学科发展程度的重要标志之一。在文献计量学中，用于测评核心作者的指标有 2个，包括发文量（即重要性评价）和被引量（影响力评价）。其中发文量多的作者是该领域的核心研究者。在科学社会学研究领域，对核心作者发文数量的确定主要是依据普赖斯所提出的公式：
N= 0.749 （1）
公式中N表示核心作者需要发表的论文篇数，ηmax代表所统计的年限中最高产作者发表的论文总数；只有那些发表论文数在≥N篇之上的作者，才被认为是该领域中的核心作者[9]。在本研究样本中所统计的时间段内，ηmax值为8，将此数代入式（1）中，计算出N值约等于2.1（篇），即可认为发表多于2篇的作者为本研究领域核心作者。
对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排名前15的核心作者进行统计，发现欧洲发文较多核心作者主要有多米尼克·马尔科姆（Dominic Malcolm）和阿兰·巴尔内尔（Alan Bairner）、朱莉安诺蒂（Richard Giulianotti）、埃利奥特（Richard Elliott）等人，其中有4名作者为女性，8名作者具有高级职称，7名作者为高级讲师或讲师。北美发文较多的核心作者主要有杰伊·佘雷尔（Jay Scherer）、乔舒亚·纽曼（Joshua Newman）、布莱恩·威尔逊（Brian Wilson）、珍妮弗·雷尔（Genevieve Rail）等，其中女性作者5人，13人具有教授和副教授等高级职称，仅1名助理教授、1名博士后研究员。
3 歐美体育社会学作者科研合作特征
3.1 作者科研合作网络
科研合作作为科学研究的显著特征之一，对知识的产生具有重要作用。对样本中作者合作情况进行统计分析，发现欧洲体育社会学论文研究中合作的文章107篇，占该地区样本总数的38.4%，而北美合作篇数为191篇，占该地区样本总数的47.2%。
为进一步探讨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作者的合作特征，将选择的样本研究数据经整理后导入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 6.0中，运行软件分析并获得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的合作网络图及其相关数据。在对网络结构的相关指标分析中，由于“网络密度”是反映社会关系网络中成员之间的互动频率、感情强弱和亲密程度，数值越大代表该网络对网络中行动者所产生的影响就较大，网络信息沟通性较好，反之则代表信息沟通相对较差[10]。在计算欧美体育社会学作者科研合作网络密度后，发现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的两个作者合作网络密度分别为0.002 5、0.011 7，表明北美的科研合作网络密度略高，网络沟通和作者合作程度相对较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是由于北美体育社会学研究网络于20世纪70年代就已经初步形成，在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第2代体育社会学研究者不断扩展研究网络，最终形成当前第3代体育社会学家“更加广泛、更有凝聚力的网络关系”[11]。
3.2 作者科研合作团队
通过社会网分析软件UCINET 6.0获得欧美体育社会学作者合作研究网络中合作行为超过2次、合作人数超过2人的主要学术研究团队数量，发现欧洲形成5个相对稳定的合作研究团队，人数平均在3～4人之间。这些团队合作主要有两种类型，第1种是单一的线性关系，连线中的作者形成网络中的“结构洞”[12]，但连线两端的作者没有直接的合作关系，例如“安兰·巴尔内尔（Alan Bairner）-多米尼克·马尔科姆（Dominic Malcolm）-费丽帕·威利加（Philippa Velija）-弗林·利亚（Flynn Leah）”“威登·加文（Weedon Gavin）-理查德·艾略特（Richard Elliott）-马奎尔·约瑟夫（Maguire Joseph）-李延佑（Lee Jung Woo）”等团队均具有这样的特点。这一类型的团队合作研究方向较松散，其中以拉夫堡大学中的巴尔内尔和马尔科姆等人为主的团队中，研究方向各具特色。马尔科姆是以过程社会学视角进行混合武术、公共政策的研究，巴尔内尔的研究方向是关于体育与民族主义、种族和共产主义的跨文化研究，以及帕费丽帕·威里加、弗林·利亚为主的对体育中女性权力关系的研究[13-15]。第2种类型的科研团队是作者之间的论文合作关系构成一个简单的平面几何图形，如“凯尼恩·马库斯（Klein Markus）-艾米瑞克·艾克（Emrich Eike）-维纳尔·皮奇（Werner Pitsch）-凯里斯汀（Pierdzioch Christian）”和“万·赫尔沃德（Van Hilvoorde）-艾琳·艾妮尼思（Elling Agnes）-斯托克维斯·路德（Stokvis Ruud）”。这一类型的合作研究方向相对集中，例如，前一团队以艾克为核心，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对精英体育中的学校、俱乐部以及兴奋剂使用问题的研究，相关统计方法和数学模型得到运用[16-17]，而后者主要集中在体育与民族自豪感的相关研究[18]。
在北美，软件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出7个相对稳定的研究团队，其中有2个团队的成员合作关系构成线性，3个团队成员之间的关系构成简单的平面几何图形，这些研究团队关系不紧密，研究方向也较为多元。同时，研究结果还显示北美具有2个相对较大规模的合作团队，其成员之间的密集合作关系构成了一个高连通性的小规模网络。例如“里奇·史蒂芬（Ritchie Stephen）-皮卡德·帕特里夏（Pickard Patricia）-玛丽·乔（Wabano Mary Jo）-费舍尔·雷思丽（Fisher Leslee）-申克·罗伯特（Schinke Robert）-珀尔帖·杜克（Peltier Duke）-布洛杰特·艾米（Blodgtt Amy）”等7人团队，每个成员至少具有4次以上的合作关系。在“法雷尔·米歇尔（Farrell Michael）-美尼尔可·美瑞尔（Melnick Merrill）-巴尔内斯·格瑞斯（Barnes Grace）-米勒·凯瑟琳（Miller Kathleen）-萨博·多纳尔多（Sabo Donald）”5人组成的学术团队之中，每个成员均具有3次及以上的合作。上述两个研究团队中，前者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加拿大原住民体育研究[19-20]，后者的主要研究方向为青少年健康风险与运动参与的相关问题[21-22]。
4 欧美体育社会学科研机构及其合作特征
4.1 作者所在科研机构概况
作者所在科研机构是指作者发表论文时的署名机构，一般可视为作者供职的正式社会机构。本研究对第一作者所在的一级机构进行统计，发现欧洲作者涉及147家机构，其中13家科研院所和政府研究中心，134家高校和高等教育部门（占本地区样本总数的91.2%）。北美作者涉及227家机构，其中17家科研院所或政府工作部门，210家高等院校（占本地区样本总数的92.5%）其比例略高于欧洲。通过对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第一作者所在2级机构（具体的研究单位）的类型统计发现，欧洲体育社会学研究者有41.1%来自体育、健康与运动学相关的机构，高于北美近20个百分点，但北美研究者的单位类型更加多元化，不仅来自运动专业或院系，更多来自社会学和人类学以及其他跨学科的院系或部门。
由于核心期刊发表论文数量可以作为判断某个科研机构学术生产力或影响力的标志，通过对发文最多的机构进行统计，表明欧洲地区发文相对多的机构主要来自英国，其中拉夫堡大学的发文数量最多达到28篇，其次是布莱顿大学、利兹大学和杜倫大学，挪威体育科学学院和荷兰的乌德勒支大学紧随其后。北美方面，加拿大发文最多的3所高校分别是亚伯达大学、渥太华大学和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论文发表数均在20篇以上，而来自美国的德克萨斯农工大学、陶森大学等6所高校发文数均超过10篇。这些欧美高校在当前体育社会学的发展中做出了积极贡献。
4.2 科研机构合作网络
科研机构合作网络是指“为研究某一学术领域的发展变化，某一思想在此领域内产生、传播，大学以及科研院所构造的一个通过文献相互联系和影响的网络”[23]。在此类网络中，科研机构作为网络节点，机构之间的合作联系为连线，两个科研机构存在合著1篇研究论文即被视为具有1次合作行为。运用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 6.0绘制欧美体育社会学科研机构合作关系网络图，研究结果显示两地的机构合作网络密度分别是0.008 7、0.017 6，表明北美科研机构合作网络密度数值为欧洲的两倍。同时，网络图还显示出一些较大节点，这些節点表示合作频次较多的机构，其中以欧洲的拉夫堡大学、北美的南加利福利亚大学和佛罗里达大学为代表，分别构成欧美体育社会学合作研究的重镇。
社会网络中的中心性是行动者具有权力和影响力的重要指标，它能够识别网络中的重要节点，包括网络节点的度数中心度、中间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最常用指标是“度数中心度（Degree Centrality）”[24]。通过对网络节点的中心性分析，发现在欧洲体育社会学研究中英国的拉夫堡大学、威尔士大学，挪威体育科学学院和德国的基尔大学相对具有中心性。而北美有7所美国高校和3所加拿大高校的网络中心性较高，其中美国的南加利福利亚大学和加拿大的渥太华大学具有较高的中心性。上述高校在欧美的学科合作研究中均具有较强的学术影响力。
4.3 科研机构合作网络地图
作为一款知识图谱分析软件，Citespace 5.0能够直观地进行知识图谱分析，在国内外学界中运用较多，但该软件基于Google Earth进行机构合作的地理可视化，从空间位置上直观显示出作者和机构之间的地理联系[25]，目前国内对这一功能运用的相关研究还较少。本文从SSCI数据库获取含有欧美体育社会学作者机构及其地理信息的数据导入并运行软件，勾画欧美体育社会学机构合作网络地图并获得相关数据。
研究结果表明，欧洲体育社会学研究中不同国家和地区机构的科研合作数量相对较少，主要有来自挪威体育科学学院的5条跨国科研合作关系，分别与英国切斯特大学（1条）、捷克共和国查尔斯大学（2条）以及希腊特里卡拉的赛萨斯大学（2条）之间的科研合作。英国除有国内的6条机构合作连线外，还有5条跨国合作连续（爱尔兰、法国、葡萄牙各1条，英格兰与意大利、捷克和挪威各1条）。此外，捷克共和国的查尔斯大学还分别与意大利米兰的路易吉博科尼大学、希腊的赛萨斯大学各有1条合作关系，德国国内的萨尔布吕肯大学分别与基尔大学和汉堡联邦国防军大学也有较少的科研合作。
然而，北美的相关研究除密集分布在美国、加拿大境内以及美、加之间的国际科研机构合作外，还有较多的洲际间合作。例如，美国奥斯汀大学与英国拉夫堡大学、加拿大阿尔伯特大学和大洋洲的新西兰奥塔哥大学、加拿大的卡尔加里大学和日本的大阪大学、美国南卡罗莱纳大学和韩国首尔延世大学之间均有合作关系，显示出该地区的体育社会学研究具有明显跨国合作特征。
学术论文的作者是学科发展的核心，对其特征的探讨了解对学科发展现状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通过对欧美体育社会学研究中作者及其机构的相关数据进行分析，能够发掘出一些重要的信息，例如欧洲体育社会学作者群中作者的性别失衡问题严重，存在明显女性研究者的“科研产出之谜”，北美博士学位或博士在读的作者比例以及高级职称比例较高。欧美体育社会学不同研究领域和不同方向的重要作者及其机构在学科发展中所做的具体贡献值得关注，但限于篇幅，这些将在以后的相关研究中分专题进行探讨。本研究对作者、机构及其科研合作特征做初步分析，相关结论为我们了解欧美体育社会学发展的基本现状和把握学科研究中的核心作者和科研机构、有效开展国际学术合作和交流等方面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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