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巴跳源于纳西族丧葬舞蹈的田野调查

    和春云　胡小明　葛锦润　和永杰

    摘 要：对纳西族东巴跳及丧葬舞蹈进行多次田野调查，并运用体育人类学动作分析法进行实证研究，表明纳西族丧葬舞蹈动作的文化符号特征是“连臂一体”及动物模仿，为氐羌系民族迁徙历史传统中保留的特殊身体文化积淀。在图腾生殖崇拜影响下，纳西先民从“连臂一体”的丧葬舞蹈中解放出双手，产生了可精细化的个体动物模仿巫术。祖灵和神灵崇拜出现和发展，促使纳西族丧葬舞蹈演变为东巴跳。

    关 键 词：东巴跳；丧葬舞蹈；纳西族；田野调查

    中图分类号：G80-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14）01-0114-04

    Field investigations into the Naxi funeral dance origin of Dongba dance

    HE Chun-yun1，HU Xiao-ming2，GE Jin-run1，HE Yong-jie1

    （1.Research Center for Physical Anthropology，Lijiang Teachers College，Lijiang 674100，China；

    2.National Constitution and Health Research Center，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006，China）

    Abstract： The authors conducted several field investigations into Naxi Dongba dance and funeral dance， and did an empirical study by means of movement analysis in sports anthropology， and revealed the followings： the cultural symbol of Naxi funeral dance moves is characterized by “arms and body integrated” and animal imitation， the special body culture heritage remained in the migration history tradition of the Diqiangxi nationality； under the influence of totem reproduction worship， Naxi ancestors freed their hands from “arms and body integrated” funeral dance， developed finely imitable individual animal imitation witchcraft； the appearance and development of ancestral spirit and gods worship promoted the transformation of Naxi funeral dance into Dongba dance.

    Key words： Dongba dance；funeral dance；Naxi nationality；field investigation

    纳西族东巴跳又名东巴蹉、东巴舞，是具有东亚民族养生特征的典型原始祭祀遗存[1]。以“热美蹉”为代表的纳西族丧葬舞蹈是纳西族原始宗教萌芽时期的原始祭祀遗存，是比东巴跳更原始的原生态身体运动“活化石”。笔者认为东巴跳源于纳西族丧葬舞蹈，两者的源流及变迁构成了纳西族原始宗教与原生态身体运动相互促进和影响的发展变化过程。20世纪80年代以来，杨德鋆、和发源的《纳西族古代舞蹈与东巴跳神经书》[2]得出“舞盆留给我们早期舞蹈的真实影象，对今人想象和推测纳西远古祖先跳舞的情形是极有价值”的结论。吴宝兰[3]的《东巴跳谱的形成及其演变初探》提出“‘东巴舞谱应是纳西族原始宗教文化与藏族宗教文化相融合的产物”。

    为通过鲜活的人物与实在的经验证据解释丧葬舞蹈与东巴跳存在的源流关系，揭示纳西族原生态身体运动与原始宗教之间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关系。笔者利用参加亲友及家属丧葬仪式的机会运用参与性观察、深度访谈对丽江纳西丧葬舞的典型动作和文化意蕴进行了长期的调查。并于2012年2月和3月，两次随华南师范大学体育人类学团队深入到中甸三坝白地吴树湾村和四川盐源前所六组，通过与当地村民短暂的生活体验及参与性观察对两地的丧葬舞蹈和东巴跳（达巴跳）进行调查。调查前，笔者事先对东巴跳和纳西族丧葬舞蹈典型动作进行了前期的筛选和鉴别工作。目的是在具体研究方法与技术路线上运用文化符号动作分析法，把丧葬舞蹈及东巴跳的主要典型动作及运动形式置换为身体文化符号，通过两者典型动作特征、运动形式、文化意蕴及功能的相同或相似性证实两者存在源流关系这一理论假设。

    1 纳西族丧葬舞蹈动作的文化符号及意蕴

    纳西族有7个支系，其中丽江地区的纳西人、泸沽湖周边的摩梭人、金沙河谷择沿岸而居的阮可人的传统丧葬习俗及东巴（达巴）文化保留较为完整。笔者自2001年以来多次对丽江纳西人的丧葬活动进行了参与性观察，与拉市乡的和耀坤、和元善等八十岁以上曾主持过丧葬仪式的老人进行了深度访谈；2012年2月到阮可人居聚区白地三坝进行了调查，与东巴大师和志本、和树坤进行了访谈；2012年3月到盐源前所、永宁等摩梭人聚居区进行调查，与达巴大师何鲁若进行了访谈。

    通过调查得知，丽江大东乡丧葬仪式中，从停尸至出殡前的晚上都要跳“热美蹉”，目的是驱赶长翅膀会飞专门吸食尸体血泪的恶灵“热”。拉市乡等有“喂热仁蹉”，一般在出殡前围棺椁跳两圈，然后在抬棺送灵的路上边舞边唱至墓地停棺处，目的也是驱赶长翅会飞专门吸尸体血泪的恶灵“热”，护送死者亡灵回到祖居地。太安乡有出殡前跳的“时时蹉”，目的是驱逐不洁净的东西。丽江各地均有“姆部”，停尸后至出殡前的晚上均可唱跳，目的是通过“表情述意”的方式缅怀逝者，劝慰生者。白地阮可人的丧舞基本与丽江纳西人相同，但没有热美蹉。沽泸湖周边摩梭人有“时蹉”，此舞蹈一般在为死者做超荐仪式跳达巴舞之前由达巴领头跳唱，目的也是防止会吸食尸体血泪的“热”精灵。在东巴经中有公羊能消灭邪恶的“热”精灵的记载。此外，七八十岁以上的老者去世时，摩梭人在丧葬仪式中还要举行带有娱乐、欢庆性质的“甲蹉”打跳，阮可人则要举行“女蹉”打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