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中国网络电影发展

    张阳

    

    在中国电影工业美学的全方位发展之下,在媒介融合的技术驱动之中,在网络电影产业“减量提质”的命题之前,中国网络电影的机遇与挑战是什么,网络电影与院线电影交融之路如何发展,中国网络电影类型建构和叙事美学如何另辟蹊径,带着这些困惑和问题尝试对近年中国网络电影进行复盘思考,从市场发展、类型建构、叙事表达、问题对策等方面进行分析。

    对于中国网络电影而言,2020年确实是“最坏的时代”和“最好的时代”。2014年爱奇艺主办“网络大电影成就梦想”高峰论坛上首次提出“网络大电影”的称谓概念。2017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影产业促进法》全面实行,为中国网络电影健康发展提供政策支持。2019年首届中国网络电影周举办,“网络大电影”正式摘“帽”,将“网络电影”作为通过互联网发行的电影统一称谓确定下来。2020年上半年有25部国产网络电影超过千万票房,其中《奇门遁甲》分账票房超过5300万,《双鱼陨石》在豆瓣获得超过7分的高分,一系列“既叫座也叫好”的网络电影让人眼前一亮。至此,中国网络电影历经“初创”“发展”“转型”幾大阶段后,开启了网络电影新浪潮的大幕。

    然而,这也是最为艰难的时代,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传统院线电影的生产、制作、放映被迫按下“暂停键”,在无形中给网络电影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促进其发展。然而当疫情退却,国产网络电影再次遭遇院线电影,尤其是像《刺杀小说家》《唐人街探案3》《你好,李焕英》等国产大片接踵而至,网络电影的关注度必然受到影响。此外,近年美国流媒体平台集体发力,Netflix已成为全球领先的流媒体娱乐服务公司,迪士尼收购了HULU后,形成了旗下包含Disney+、HULU、ESPN的流媒体传播阵列,华纳传媒在原有HBO品牌渠道的基础上,推出全新HBO MAX在线视频平台,NBC环球、苹果TV推出旗下的全新流媒体平台,纷纷在“空间维度”和“内容维度”拓展全球市场,因此中国网络电影出现了双重挑战。

    一、近几年中国网络电影的市场发展

    (一)“减量提质”:中国网络电影的蓄力期

    中国网络电影连续三年产量呈下降趋势,并在2020年趋于稳定,其外因有几个方面:

    第一,从行业自身发展来看,作为国内网络视频会员数量最多、原创内容最为丰富的爱奇艺平台为了提升原创网络电影品质和加强核心竞争力,在2017年首次将网络电影从“重点网络原创节目”调整为“规划”和“上线”两次备案,导致大量网络电影延迟上线。

    第二,从政策环境来看,2018年3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视听节目传播秩序的通知》,明确关于网络视听节目的诸多规范要求。2018年5月,中国电影家协会网络电影工作委员会成立,旨在探讨行业规范导向,制定行业标准。2018年10月,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管理的通知》,从内容导向、点击率、天价片酬几个方面对网络电影进行“同一标准,同一尺度”管理。

    第三,从创作传播来看,2018年爱奇艺、优酷、腾讯等几大网络电影平台开始自查行动,主动下线内容低俗、制作违规的网络电影,并通过数据公开的方式受行业内外监督。

    综上所述,近年中国网络电影数量呈现“断崖式”下降,但这并不影响网络电影在业内外的“关注度”和“曝光度”。2020年网络电影在第一季度集体发力,爱奇艺上半年排名前十的影片累计票房超过2.15亿元,相较2019年同期增加了97%。这从侧面表明,中国网络电影的“减量提质”既有外部因素的引导,也有内在格局的变化。

    对比爱奇艺、优酷、腾讯截止至2020年9月的一组实时数据统计①,促使中国网络电影“减量提质”的内部格局变化也有几大因素:

    其一,在社会资本疯狂逐利影视行业的态势被扼制后,“资本退潮”带来的直接效应就是“精准投入、量身定制”。低于100万制作成本的影片数量占总数量10%,超过500万投资的影片超总数量50%,其中,像《狙击手》《鬼吹灯之龙岭迷窟》《辛弃疾1162》《倩女幽魂·人间情》《奇门遁甲》等影片更是达到了1500至2000万的制作成本,这相较于前几年因投资成本较低导致影片工业水准参差不齐的局面大有改善,尤其是像《倩女幽魂·人间情》等古装神怪类型影片,在电影美术、特效制作、后期宣发等方面已达到院线电影制作水平,加之相对成熟的叙事表达和内容呈现,很快就成为“头部”作品。

    其二,上线日期逐渐“档期化”。传统院线电影因受观影时间、受众人群、排片比例等因素制约,十分注重影片排期,“春节档”“情人节档”“五一档”“暑期档”“十一黄金周档”“元旦档”都成为各大主流院线电影竞争的竞技场。例如2020年春节档早已蓄势待发的《夺冠》《唐人街探案2》《八佰》等影片受疫情影响纷纷撤档,导致中国电影市场院线电影年票房收入大打折扣。相反,网络电影因独特的传播渠道和观影模式不受档期限制,完成制作后即可上线。例如《火云邪神之修罗面具》《灭狼行动》《辛弃疾1162》在元旦档上线,选择在院线电影“春节档”之前的小周期抢占流量。《鬼吹灯之龙岭迷窟》《倩女幽魂:人间情》《大神猴2伏魔篇》等影片选择在“五一档”上线,分享疫情时期院线电影分流的观众流量。而且,网络电影在首轮流量集中增加之后,因其在线时间、可重复播放等传播特征,具有可持续性的票房收入,长尾效应愈发明显。

    其三,原创内容决定用户体验。随着爱奇艺、优酷、腾讯三大网络电影平台分享流量的格局形成,对于影片原创内容和审美表达的期望已成为内容生产者和大众消费者之间的“美学博弈”。换言之,观众愿意为优秀的原创内容进行消费,而且中国网络用户数量庞大,内需已足以撬动“网络电影”这块大蛋糕。显然,在媒介融合时代,足不出户的“观影仪式”已成为大众喜闻乐见的网络文艺消费,这对于拥有庞大消费群体基数的中国网络电影值得学习借鉴。

    (二)媒介深度融合:中国网络电影的机遇期

    2020年,中国网络电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网络电影市场开始被业界、学界广泛关注。

    从时间线索来看,2020年“网络电影”和“网络媒介传播”两大概念被反复提及。徐峥执导的《囧妈》以6.3亿元卖给字节跳动公司,在今日头条、快手、西瓜视频、抖音、欢喜首映等网络平台免费向观众放映。同期,另一部院线电影《肥龙过江》选择在爱奇艺、腾讯视频平台播出,付费观看。此外,由杨荔钠导演、郝蕾主演的现实主义影片《春潮》在爱奇艺进行超前点映,被一众影评人称赞为“一颗遗忘的明珠”。荣获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剧情长片、最佳导演奖项的院线电影《春江水暖》提档在爱奇艺超级影院进行网络首映,其影片独特的美学意境和叙事表达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至此,“网络电影”的概念因院线电影在网络播出得到强化,观众纷纷开始对“网络电影”进行关注,甚至有舆论认为,中国网络电影的窗口期即将到来。对于这个问题,应该相对客观来看。

    一方面,一系列院线电影“转网上映”主要是受疫情影响,希望能快速收回投资成本,尤其是像《囧妈》这样的“IP概念”电影实则是无奈之举。另一方面,在商业大片不断挤压院线排片率后,一些小众题材和文艺类型影片选择另辟蹊径,希望借院线电影的“暂停期”从网络电影渠道分流票房收入。应该说,目前“转网上线”对于中国主流院线电影市场来看是暂时性和无奈性的举措。

    相较于借网络媒介和视频平台进行电影传播,国产网络电影2020年的高口碑之作也是唤醒观众对于网络电影关注的重要原因。特别是像《大蛇2》《陆行鲨》开启了国产网络电影冒险、恐怖、灾难等类型,《奇门遁甲》《鬼吹灯之龙岭迷窟》等影片提升了工业制作水准,《倩女幽魂:人间情》等影片注重在叙事表达上的发展,一系列优秀的国产网络电影让本想只是“看热闹”的观众,愈发着迷“看门道”。

    至此,中国网络电影发展成为大众关注的现实议题,尤其是疫情过后,院线电影与网络电影如何交融发展,网络媒介如何为院线电影提供另一种传播方式,或是网络电影的艺术审美和创作水平达到了院线级别后如何与国际市场接轨,这些问题直指“媒介融合”。

    2020年对于中国网络电影发展而言,是一次重要机遇。首先,媒介融合背景下,网络电影、网络剧、网络短视频在叙事方面具有更多交融可能性,叙事结构方面網络电影逐渐打破“6分钟”分账法则公式,出现越来越多内容优秀的作品。其次,弹幕、互动剧的“网感”亚文化表现形式越来越多的适用于网络影视作品,打通了网络电影和网络剧的形式差异,带来了更多观感体验。最后,以爱奇艺、优酷、腾讯为主要代表的网络视频平台形成市场效应,聚集数量庞大的粉丝群,以市场为导向的内需足以驱动中国网络电影创作。

    二、近几年中国网络电影的类型建构与叙事表达

    2020年中国网络电影的类型特征主要集中在情感、动作、喜剧、剧情、古装、悬疑、犯罪、武侠等主要方面。相较于2019年、2020年中国网络电影显著特点是“网感”减弱,类型化标签更为清晰。

    (一)“网感”作为标签与“类型”作为标签

    2019年,中国网络电影正式“摘帽”,从“网络大电影”到“网络电影”的转变,看似只有一个字的变动,实际上背后意味着国产网络电影正在蜕变转型。“网络大电影”的称谓是区别于网络媒介上微电影、短视频的一种描述,主要指制作规模和时长体量的差异。但网络大电影因其工业水平、生产模式、传播渠道等因素,常常被约定俗成的视为网络视频一类,这里“类”的概念是由网络文艺,尤其是网络影视最为显著特征“网感”所决定的。然而,“类型片是个集合概念,各类型影片有自己类的特征和类的差别,各种类型系统既提供了展开戏剧动作的视觉舞台,也建立了一个具有固定意义的领域,在这之中,某些特定的动作和价值受到推崇。”[1]如果按照托马斯·沙茨(Tomas Schatz)对于好莱坞类型电影概念的辨析,早期“中国网络电影”虽有不同类型影片呈现,但从宏观角度来看实则构成一种大的类别。正如路春艳、张志秀在《媒介融合时代网络电影的类型建构》一文中强调:“在当前日益激烈的同质化创作环境中,急功近利的网络电影亟需培养类型叙事的自觉,只有将噱头转化为真诚的讲述,充分依托互联网的便捷性和普及度让更多的观众介入现实,网络电影才能凸显其优势,在对用户产生持续吸引力的同时,也实现其社会价值。”[2]2020年爱奇艺、优酷、腾讯三大电影平台出现多部内容优质的网络电影,下面按类型进行论述。

    (二)2020年国产网络电影主要类型划分及评述

    按照各大平台公布的热度数据,2020年国产网络电影主要分为情感、动作、喜剧、剧情、古装、悬疑、犯罪等几大类型,并在发展过程中不断杂糅,形成了多元的叙事类型。下文按照影片热度和分账票房排名进行回顾梳理,就其中重点影片进行分析。

    1.奇幻动作类

    奇幻动作类网络电影一直是中国网络电影主要类型之一,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我国古代神话传说众多,神话演绎和历史文本形成的素材库给网络电影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创作文本。其二,网络文艺范畴下早期网络文学积攒了大量玄幻类小说IP和粉丝,与网络电影形成了跨媒介式的生产关联。其三,当下青年亚文化流行的穿越题材与动作、奇幻进行杂糅,形成了独特的美学风格。2020年尤其值得关注的对象是《倩女幽魂:人间情》和《奇门遁甲》。

    相较于1986年版的《倩女幽魂》,网络电影版有以下创新:第一,视效风格突出。如果说1986版的美学特征是展现传统武侠电影浪漫风格,以飘逸、写意动作为主要银幕形象,那么《倩女幽魂:人间情》在此基础上更强调电影工业美学所营造的技术美感。其中,黑山老妖的人物形象、画中仙的视觉场景,以及燕赤霞的伏魔技能让人耳目一新。第二,影片融入了东方文化色彩,例如影片中的“野鬼婚队”能看到古老东方戏剧“傩戏”的人物造型,此外,宁采臣凝视古画的情节也与传统昆曲《牡丹亭》“拾画”一折有近似之处,让影片更具符号意味。《奇门遁甲》2020年3月上线后,连续4个月占领爱奇艺热度榜榜首位置。相较于1982和2017两版由袁和平指导的同名电影《奇门遁甲》,影片更具电影工业味道。其中,主人公周同人物形象鲜明、性格突出,人物弧光的建立和转变比较清晰,优于大部分同类型电影。此外,两部影片在商业卖点上融入了明星效应,虽然男女主人公属于新人面孔,但在配角人选上导演设定了“老戏骨”的视觉形象。《倩女幽魂:人间情》有香港著名武打明星元华、徐少强,《奇门遁甲》有香港演员高雄,曾经活跃在大银幕上的香港演员北上加入今天国产网络电影的创作生产,产生了更多饶有趣味的“文化场域”问题,让香港武侠电影的类型基因在今天国产奇幻动作网络电影生根发芽。

    2.犯罪悬疑类

    国产网络电影和网络剧对于犯罪悬疑类型影视作品保有较高水准,网剧《无证之罪》《白夜追凶》更是被Netflix收购播映权在北美地区上线。近年随着网络电影市场的不断规范,犯罪悬疑类影片创作数量虽有减少,但仍出现不少优质作品。应该说,近年犯罪悬疑类影片广受关注很重要的原因是该类型关注现实议题,从都市空间的犯罪、暴力现象直指世事人心变化,这样的叙事内容更容易引发观众共情与思考。

    受其制作成本的限制,缺少“大场面”的网络电影创作者更注重在叙事结构进行巧妙设计,《爆裂的谎言》《潜欲浮生》均采用套层结构,在故事叙事推进过程中逐层解开故事谜底。此外,城市空间作为影片叙事重要元素,已成为犯罪悬疑类影片的重要视觉表征。比如阴暗潮湿的街道、出租屋、废弃厂房、老旧小区常常成为叙事场景,这与城市化发展带来的“光鲜亮丽”形成对比,成为该类型的“异托邦”主题。此外,犯罪悬疑类网络电影因故事背景大量发生在城市,影片类型常常出现复合元素,能看到黑色电影和城市电影的影子。

    3.情感剧情类

    都市爱情和家庭情感也属于中国网络电影重点表达对象,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网络电影的受众阶层更加分散,观影群体的年龄、职业、受教育程度不一,为了满足更多观众的欣赏趣味,选择具有“爱情”“喜剧”“家庭”“都市”作为叙事元素也是一种商业考量。2020年爱奇艺上线的相关网络电影有《不眠之夜》《我的超大号女友》《谁说我们不会爱》等;优酷上线的有《初恋教我的十八件事》《北京女子图鉴之失恋直播》等;腾讯上线的有《我的锦鲤男友》《最美逆行》《相亲吧兄弟》等。相较于前两者类型,2020年情感剧情类网络电影虽上线数量不少,但质量相对较低,在各大平台的热度榜和分账票房上都没有能排进前三的影片。

    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近年中国电影市场都市爱情题材影片热度不断降低,观众更愿意去欣赏场面宏大、特效一流的商业大片。另一方面是国产网络电影的情感类型主要还集中在“噱头”层面,缺少真正关注大众情感议题的作品。根据同名网剧《北京女子图鉴》改编的网络电影《北京女子图鉴之助力女王》《北京女子图鉴之失恋直播》《北京女子图鉴之再见爱情》《北京女子图鉴之整容大师》四部曲具有一定现实意义,影片以都市空间为叙事情境,以“职场”“爱情”“成长”为叙事主线,呈现了“北上广深”年轻女性成长奋斗的全景图,让更多身处都市空间的观众“同呼吸、共命运”。

    4.战争动作类

    近年《戰狼》《红海行动》《拯救湄公河》《空天猎》等主旋律动作战争电影登录院线,形成了一股创作浪潮。该类型影片因其主流价值引导、动作场面流畅、英雄元素突出,得到资方、创作者、观众的三方认同。同时,这一类型很快在网络电影平台得到发展,2020年爱奇艺上线的作品有《特种兵王3》《特警使命之全城危机》《搏击者》等;优酷上线的有《雪豹之虎啸军魂》《奇袭地道战》《最可爱的人》等;腾讯上线的有《捍战》《捍战2》《势不可挡》《特别有种:致命行动》等。

    目前看来,动作、战争网络电影具有较大发展前景,首先,我国电影工业制作水平已逐步趋近世界一流,能够营造视听兼具的动作场面。其次,对于新主旋律式的“英雄人物”塑造已经脱离传统“高大全”的人物模式,更多新英雄人物开始有真实性格和情感变化,越来越多的年轻面孔也加入到主流叙事体系之中。最后,在全面提升中国电影工业美学的战略布局下,这种兼具硬核动作和主流叙事的故事类型将在院线与网络同步发展,因此,未来几年这都是重点关注领域。

    除了以上类型外,还有很多小众类型影片上线网络,比如科幻电影《大狂蜂:起源》《圆环行动》《异星怪兽之荒野求生》《返航迷途》,歌舞片《天籁小镇》,体育片《3年8班》等,这些网络电影各有特色,但未形成类型化创作趋势。综上所述,2020年中国网络电影在“减量提质”的蓄力期类型化创作趋势明显,且与院线类型电影各有特点。

    三、近几年中国网络电影的发展路径与现实困境

    正如前文所言,2020年中国网络电影的“存在”被放大,“传播”被加剧,“问题”被凸显。近年中国网络电影虽处在“减量提质”的正确发展路径,出现了部分优秀作品,但随着网络电影市场与院线电影市场的交融发展,如果大量娱乐资本再次涌入网络电影市场,那么网络电影作品是否会再次出现大面积“良莠不齐”的局面。在中国网络电影类型化生产过程中,是否能出现一股关注现实、关注社会、关注个体的艺术创作浪潮与类型化生产并驾齐驱,让中国网络电影市场生态更加均衡,艺术表达更加多元。中国网络电影与院线电影在疫情过后,如何相互借鉴、相互融合,共同提升中国电影艺术品质和国际竞争力,这些现实困境和问题直指未来中国网络电影的发展方向和路径。

    针对以上问题,笔者认为可以从以下几方面进行思考和探索:

    第一,资本逐利网络电影市场是无法避免的商业行为,换言之,不仅是网络电影,诸如网络文学、网络音乐、网络视频、网络节目等一系列网络文艺种类都将面临这个问题。所以,面对资本逐利市场,不应该“谈虎色变”,而应该“如沐春风”。通过对资本进行宏观引导,分流到网络电影的原创内容生产、前期创作、后期特效、市场宣发等各个环节,从而提升中国网络电影工业品质。尤其是针对重点类型、头品作品的资本投入,可以“一作一策”,甚至达到院线级制作投入比例,如此才能与Netflix、Disney+、HBO MAX等美国流媒体的网络电影掰手腕。

    第二,对于中国网络电影类型化生产和艺术化书写应该分别留有空间,尤其是对于那些小众题材更应该进行政策和商业的倾斜。2020年的《春江水暖》和《春潮》两部院线电影选择在网络上线,如果平台在分账比例和宣发支持上能够给予更多支持,相信会有更多制作成本不大、但关注社会、关注现实议题的艺术电影会选择在网络媒介放映。

    第三,在中国电影市场全面提升的战略格局中,院线电影与网络电影应该相互交融、携手与共。目前看来,有几种路径可供双方合作。首先,网络电影提供的准入门槛可以给青年电影人更多施展空间,换言之,就是在相对投资规模较小的网络电影中寻找内容价值和视听表达的可能性。其次,网络电影与院线电影的媒介属性差异可以给彼此提供传播便利,如果按照物理单位数计量的实体院线和座位数决定了院线电影观影人数和票房上限,那么万物皆媒的互联网传播将打破这种限制,产生更加深远的传播效度。最后,制作精良的网络电影是否能够跨媒介在大银幕进行再生产传播,提供一种互动视角,让中国电影更具想象力,这都是两者相结合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1]郝建.类型电影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30.

    [2]路春艳,张志秀.媒介融合时代网络电影的类型建构[ J ].电影评介,2018(13):14.

    【作者简介】 ?张 阳,男,湖南长沙人,北京师范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博士后,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系讲师,主要从事戏剧影视美学、电影理论与批评研究。

    【基金项目】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中国网络电影、网络剧、网络节目研究”(编号:17ZD02)阶段性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