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实用，还要好听
【摘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下简称中央电台）中国高速公路交通广播《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栏目选送的《8·12天津港爆炸事故特别直播》，斩获亚太广播发展机构（AIBD，Asia-Pacific Institute for Broadcasting Development）2016年雷恩哈德·昆纳（The Reinhard Keune）纪念奖——“关注应急广播”主题最佳广播节目奖。此节目主持人修奇（葛少奇播音名）以获奖作品为例，阐释应急广播节目如何做到功能性与可听性的结合。
【关键词】应急广播 突发新闻 特别报道
【中图分类号】G229 【文献标识码】A
如果不是亚太广播发展机构（AIBD）将2016年雷恩哈德·昆纳（The Reinhard Keune）纪念奖的评选主题设为“关注应急广播”，可能很少有人会关注到目前国内唯一的一档日播应急广播新闻栏目《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从2014年1月1日开播至今，栏目专访联合国、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中国社会科学院、交通运输部等机构的应急领域专家学者近千人次，开辟“东方之星客轮倾覆”“天津港爆炸事故”等特别直播十余场，还多次举办听众应急安全体验营活动。2015年，《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斩获央广“十佳栏目”称号，可谓社会公益与市场效益双赢的栏目。
一档应急广播栏目，是如何做到既能及时有效地传播突发信息、做好平时和战时的应急服务，又能在广播媒介市场化竞争中表现不俗的呢？作为此栏目的制作人和主持人，我将以本次获奖作品《8·12天津港爆炸事故特别直播》为例，结合日常制作节目的所思所想，与读者分享我的实践与思考。
一、应急预案渗透日常节目
中央电台台长阎晓明在2015年中国应急广播大会提出，应急广播要坚持“平战结合”的呈现状态，也就是要实现平时服务与战时应急的平滑过渡：“平时知道你是谁，战时方知该找谁”。平常要做好“润物细无声”的基础性服务工作，以此保证战时传播效果。中国高速公路交通广播作为中国国家应急广播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秉承“平时服务，突发应急”的制播标准。除了开辟日播应急广播栏目《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之外，还坚持7×24小时全时段直播响应。频率内部拥有一套完备的突发应急报道流程，对各种类型的突发事件都设置了高效、合理的响应程序。
2015年8月13日凌晨，在接到一个小时之前天津港疑似发生大规模爆炸的消息之后，频率立刻进入战备模式，开启了大时段特别直播。多方核实消息后，直播人员首先将所有片花、音乐切换为中性、适宜的“突发应急备用串联单”。并在0：26口播了确认消息，并开始持续关注，在2：00播发了天津消防的官方通报。随后，又通过“突发应急专家智库”，先后连线了居住在天津港周边的市民和当地媒体记者，向听众还原了第一时间的现场情况和事件外围的基本信息。过程中，通过调取“应急广播素材库”，播出了有关爆炸自救、烧烫伤处理等内容的片花。我也推翻了当天《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的原定节目框架，着手准备全天时段的特别直播。正是因为将“应急”概念渗透到了日常节目的播出当中，借由完备的预案和过硬的队伍，特别报道才得以迅速、平稳地启动。
除了流程上的预案，编播人员的专业特长和应急常识储备也十分重要。比如：我们优先选派有爆炸、火灾事故报道经验的记者赶赴事发现场、专业的路况记者驻守交通运输部、医疗卫生线的记者赶往泰达医院和灾民安置点。在当天上午时段的直播中，有一位在安置点的父亲向我求助说：小女儿一直哭闹，并伴有耳痛和耳鸣。我马上回想起此前在做恐怖袭击的选题时，曾了解过爆炸冲击波对人体的伤害，而他所述的这些都是最典型的症状。我马上提醒这位父亲，无论如何要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避免延误病情。行笔至此我不禁感叹：如果没有平时的储备，直播中的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恐怕会抱憾终生吧。
二、上传下达推动前方救援
同样是对突发新闻的报道，难免会有人将应急广播和新闻广播相对比，设法分析其中的共性与差异。《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的背后，是中央电台雄厚强大的新闻实力。但作为国家应急广播，我们的使命不仅仅是传达听众“欲知应知而未知的重要事实”，更重要的是引导国民面对突发事件时，在心理和生理双重层面都能合理应对、远离伤害。
在《8·12天津港爆炸特别直播》中，我与山西新华化工有限责任公司高级工程师袁以栋老师有一段电话连线。京津冀地区是中国高速公路交通广播的全覆盖区域，当时，对于危化品爆炸的概念我们并没有很清晰的认识，所以仅从现场画面来看，很容易引发民众的恐慌。加上仓库中堆垛的危化品成分尚不可知，消防部门的扑救工作进展并不顺利，再次发生大爆炸也成为人们最担心的事情。袁老师和危化品打了几十年的交道，我希望他的经验能给后续的救灾工作带来帮助。于是，我着重问了两个问题：1.危化品能不能直接用水扑灭；2.能否通过控制企业相关责任人来查明仓库中具体的化学成分？袁老师解答说：不明成分的危化品不能用水扑灭，建议暂停扑救；而企业负责人，正是查明仓储成分的突破口。连线结束后不久，我便看到了前方消防人员暂停扑灭的消息，而企业相关责任人也被及时控制。类似的细节在当天的直播当中不胜枚举。一位前方记者在报道志愿者服务时，赞赏了他们的奉献精神，也提出了物资信息不对等的疑问：水果饮料供大于求，餐饭和饮用水却难觅踪影。在当天下午，大量的饮用水和热饭菜就被送到了警戒区。我想，这是广播声音力量的最好见证。
三、受众信息反哺内容生产
在拉斯韦尔（Lasswell）的传播模式当中，传播并不是一个闭环，它止步于信息对于受众的影响，而这也成为在新媒体迅速发展的今天，这个模式备受诟病的原因。受众的反馈，对传播者究竟有多重要？新媒体时代，终端即媒介。在这个全民目击的时代，每个人都是社会的记录者，所以，受众所呈现和反馈给我们的信息，很有可能直接左右我们的内容生产。
用户生成内容（UGC）已经不是新鲜的名词，然而在应急广播中，这个模式显得极为重要。在突发事件发生之后，往往因为交通阻断、形势危急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记者不能第一时间抵达或接近新闻现场。又或者，灾害中某些受众的所见所闻和所处境遇，本身就是有价值的信息。
在《8·12天津港爆炸事故特别直播》进行到13日中午时，我们接到了许多求助热线，反映天津滨海新区的多家医院都接近满员状态。加上大多数医生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多个小时，体力和精力都面临着极大的考验。于是，我们及时调整稿件，在播报当地医院的地址时，删除了已知满员的各家医院。同时我想到，对于许多轻伤员，可以尝试自救或者互救。这样既能防止耽搁过久伤口感染，也能减轻医院的压力。很快，北京市急救中心的陈志医生通过电话连线，给远在天津的伤员上了一堂生动的简易伤口处理课。
而就在各大媒体全力传达灾情、保障救灾之时，网络上的谣言却甚嚣尘上，这些谣言具有极强的草根性和缜密的人际传播关系网，展现了受众群体强烈的传播欲望。在多次播报辟谣信息之后，我认为这样简单直接的方式或许并不能完全使听众远离谣言。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为什么会出现谣言？谣言分为哪几类？如何来识别谣言？不如“以谣言之道还治谣言之身”。我们连线了专业的舆情分析师，从灾难后常见的感动式、恐吓式和攻击式三种谣言入手，深入浅出地帮助听众分析、识别谣言。
所以，这场直播之所以成功，很大程度上要仰赖广大听众在灾难面前的本能反应。这，正是我们判断、调整传播内容和方式的根本依据。
四、事件追踪生成长尾效应
“蹭热点”是如今许多新媒体和自媒体博取关注度的常见手段。而对于传统媒体来说，反应速度和到达率虽无法与新媒体相媲美，但数十年积淀的深度报道优势却依然存在。所以，利用长尾效应来体现自身价值很有必要。
在天津港爆炸事故发生后的两周时间里，我们节目一直为该事件留有充足的时间和位置。无论是事故追责还是善后处置，《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都事无巨细地关注。通过多方努力，我们力邀北京市消防总队宣传处处长金德洙做客直播间，从消防专业的角度来分析在事故施救的过程中有无失误，生活中如果再次遇到与危化品相关的事故，我们又该如何处置。对于节目当中有价值的内容，我们都会精编剪辑之后，上传到《修奇问新闻》新媒体专栏进行二次传播。如今，它已经成为各大音频客户端（APP）的重要新闻来源之一。
除了特别直播、专家访谈，《国家应急广播·高速加油站》还通过脱口秀、微广播剧等多种独具特色的形式向听众传播应急知识。不只实用，还要好听，只有让更多听众养成收听习惯，潜移默化地掌握应急知识，才能在灾难面前拯救更多的生命。
（作者单位：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