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社会主义因素分析
黄殷殷
摘要：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这是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趋势，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个代替的期限，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在自我扬弃的过程中释放出了新的社会因素，新的经济制度要素。与此同时，随着新经济时代的到来，国与国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生了新的变化，其存在的社会主义因素也越来越多。
关键词：资本主义；新变化；社会主义因素
一、相关概念的界定
（一）社会形态的更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
历史的车轮是向前推进的，社会主义必然代替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由此可见，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是对立的。但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整个世界是辩证统一的，任何事物都是绝对真理和相对真理的统一。所以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对立也是相对的，并不是绝对的。
（二）资本主义和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往往是指社会制度，而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是指社会构成。任何一个社会，都不会是纯粹的，它由形形色色的要素构成，各种要素此消彼长。
（三）什么是社会主义
《共产党宣言》中明确指出的是消灭资本主义私有制，实行“自由人的联合劳动”，达到“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实现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这一最高境界。[1]邓小平曾指出，社会主义的本质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最终实现共同富裕。所以一切符合社会主义本质的事物都是社会主义的，属于社会主义因素。
由上可见，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因素并不冲突。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社会主义因素，是指资本主义在自身发展过程中所出现的社会性。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这种社会性的增强，社会主义的因素也就不断地生长和壮大。[2]资本主义社会不仅存在着资本主义成份，社会主义因素，也存在着封建主义残余，如英国女皇制，日本天皇制。马克思指出：“社会主义社会是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以前我们常常会把问题观念绝对化，割裂事物之间的联系，极端地把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割裂开来，认为社会主义只能搞计划经济，资本主义只能搞市场经济，但实际上我们连什么是资本主义，什么是社会主义都没搞清楚，就纠缠于姓“资”姓“社”的无谓争论。如此看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仅是中国的创新，也可看作是社会主义社会中的资本主义因素。
二、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社会主义因素的表现
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发生了诸多的新变化，如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化，劳资关系和分配关系的变化，社会阶层、阶级结构的变化，经济调节机制和经济危机形态的变化，政治制度的变化等。但是这些新变化并没有触动资本主义统治的根基，更没有改变资本主义制度的性质，也没有改变马克思主义关于资本主义的基本原理的科学性。从根本上说是人类社会发展一般规律和资本主义经济规律作用的结果，它是在资本主义制度基本框架内的变化。伴随着资本主义社会的新变化，社会主义的因素也在不断地壮大。
（一）生产力的迅速发展
纵观资本主义社会，首先，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资本主义将科学技术转变为强大的生产力。其次，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内在动力和竞争的外在压力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另外，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作为上层建筑在战胜封建社会自给自足的小生产的生产方式，保护、促进和完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方面起着重要作用，从而推动了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促进了社会进步。就目前而言，当今资本主义阶段生产力社会化的主要标志是电子化、信息化、网络化、数字化。与之相适应，生产力社会化的地域范围也由民族化、国家化发展到国际化、洲际化，再发展到当今的全球化，还即将发展到太空化、宇宙化。当今已有越来越多的生产部门、交换部门、流通部门和消费部门都在组织全球性的大协作。[3]而与此同时，社会生产力高速发展，产品极大丰富，是共产主义社会实现的必要条件，也是共产主义社会本身的一个重要特征。所以从这点上来讲，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力越发达，就越接近于社会主义。
（二）资本占有形式的社会化
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私有制的根本性质并没有改变，但资本的占有形式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1.国有经济就是指生产资料归国家所有的经济类型，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各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已经开始干预经济活动，存在一些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形式，如国有企业或半国有企业。有些帝国主义国家，为了准备战争扩大财政预算，增加军事采购，由国家投资或以国有化方式，新建或扩建钢铁厂，造船厂及其他军工厂。1929年至1933年爆发了资本主义世界的经济危机，各主要资本主义先后宣布停止金本位制，采用管理通货制度，运用财政、货币杠杆，并颁发各种经济法令，设立各种经济管制机构，对资本主义再生产过程进行调节。30年代的危机表明，垄断资本主义的狭隘占有关系，已经严重阻碍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单靠私人垄断资本的力量和资本主义的市场价格机制，已经不能维持社会资本再生产的正常运转。为了保证垄断资本的高额利润和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生存，国家直接参与了社会资本的再生产过程，对经济实行全面的干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初期，虽然物价、工资管制、物资配给等一些战时经济统制措施被逐步取消，部分战时国家投资兴建的国营企业转卖给私人，但是各国为了防止30年代那样的大危机重演，美国为了加强军备，加强经济实力，西欧各国和日本为了医治战争创伤，恢复和发展经济并使经济现代化，国家垄断资本主义不仅没有削弱，而是进一步发展起来，这同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的情况明显的不同。特别是随着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到来，生产高度社会化同私人垄断占有形式这一基本矛盾进一步加深，推动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更加广泛和持续地发展起来。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就是国家政权与私人垄断资本相结合而形成的垄断资本主义，其实质是垄断资本利用国家政权的力量，以维护其垄断统治并保证获得稳定的高额垄断利润。由此可见，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必然包括国有经济成份。当然，这里的“国有”并不是全民所有，而是为更多的资本家所有，但其至少打破了纯粹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的传统模式。
2.合作经济就是指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中，劳动者自愿入股联合，实行民主管理，获得服务和利益的一种合作成员个人所有与合作成员共同所有相结合的经济形式。自愿、民主、互利和惠顾者与所有者相统一的合作经济，是其在不同的社会经济制度中所具有的共性。生产资料私有制和雇佣劳动制度是资本主义经济制度最基本的特征。在这种经济体制下，资本家最大限度地攫取剩余价值，而劳动者深受剥削压迫，为了改变自己的境遇，维持自身的生存和权益，劳动者利用有限的资源，在一定范围内成立自己的经济组织。各国共产党人利用合法斗争筹办了许多工农商贸企业以及一些文教单位；工人阶级通过自己集资建立起合作企业或职工持股公司， 它们由工人阶级自己管理， 自己经营；农民自己组织的各类生产、供销、信贷合作社， 城乡居民的消费合作社， 它们的所有权也掌握在农民自己手里， 由农民自己管理和经营。[4]西方发达国家的合作经济的总数高达64万个，西方各国参加合作社的人数占人口的比重分别为：法国50%、日本17.4%、意大利8.1%、德国25%。合作社经济的产值在国民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分别为：丹麦24%、法国和荷兰10%。[5]如美国目前有近2000个谷物合作社，它控制了国内谷物销售量的60%。法国目前有农场生产合作社10 000多个，有200万社员，营业额高达1000多亿法郎。[6]虽然这种经济形式与社会主义国家的集体所有制有根本区别，但作为新的社会因素，对社会的进步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三）股份制经济在资本主义社会迅速发展，股份制企业、公司已十分普遍
马克思说：“在股份公司内，职能已经同资本所有权相分离，因而劳动也已经完全同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和剩余劳动的所有权相分离。资本主生产极度发展的这个结果，是资本再转化为生产者的财产所必须的过渡点，不过这种财产不再是各个相互分离的生产者的私有财产，而是联合起来的生产者的财产，即直接的社会财产。”[7]（P.494）马克思还进一步指出：“这是作为私人财产的资本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本身范围内扬弃。”[7]（P.493）在十九世纪末，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已达到相当高的社会化程度，致使单个私人资本容纳不了社会化的生产力，于是几个乃至几十个私人资本，以资本入股或发行和认购股票的形式组成的股份公司迅速发展起来。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股权高度分散，股东遍布各地，很多股份公司已不是由单个资本家或家族控股。社会资本大量股份化，股份资本又大众化、分散化、全球化。当代资本主义涌现大量大、中、小型的股份公司和跨国公司，跨国公司并非都是各国垄断资本的联合，也有非垄断资本的联合。
此外，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科技的加速进步，社会分工和国际分工的不断深化，各国各地区的联系越来越密切，跨国公司亦越来越多，打破了了资本主义传统的使人占有模式。
（四）劳资关系发生变化
资本主义经历了自由竞争资本主义、私人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国际垄断资本主义等发展阶段。这个过程，也促使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在不改变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情况下，在其自身允许的范围内作了局部调整。它使劳资关系也经历了劳工和资本家之间的对抗、劳工和资本家寻求一个新的平衡到“相互竞争的双方在输赢上彼此相当”等发展阶段。随着生产力的迅速发展，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占有形式的社会化，职工所有制得到快速发展，企业吸收职工入股或让职工资本参与，这使得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阶级越来越多地参与到国家和企业管理中来，调动了雇佣工人的积极性。与此同时，当代资本主义国家不断完善劳资关系方面的法律制度，注重劳动者“精神养料”的加入，激发员工更快、更好，更可靠地推动生产的步伐.这些虽尚未动摇生产资料私有制和雇佣关系的根基，但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资本家和雇佣劳动者之间的矛盾。另外，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和信息化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企业更加注重无形的资本，而无形的资本就是知识，知识资本的占有者首先是高科技人员，继而使企业。知识要转化为资本需要创新，而创新的主体是劳动者。从这个角度讲，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更加复杂化，很多高科技人员可能既是被雇佣者，也是资本家。在共产主义社会，社会关系实现高度和谐，从这一层次上讲劳资关系的改革与复杂化又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不可忽视的社会主义因素。
（五）在分配上，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广泛推行社会福利制度，工人阶级通过各种方式参与到分配中来
劳动者的工资不再由资本家单方决定，必须遵守国家制定的最低工资制，必须与工会组织谈判决定，这是对资本家所有者的控制权的一种剥夺。谈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分配制度，不得不提的是福利制度，因为其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最主要的分配方式。所谓福利制度，即战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以税收的形式把一部分国民收入集中起来，而后用于社会上收入不高的居民，以部分改善他们在初次分配过程中收入状况过低的一种制度。虽说其最初目的是为了驱散社会主义威胁，但不可以否认它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发挥了积极作用：缩小贫富差距，维护社会稳定；稳定调节经济发展；促进社会服务，缓解就业压力。 瑞典在实施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主义的同时，也长期致力于缩小贫富差距，促进社会公平。它通过个人收入所得税的征收，较成功地调节了贫富差距。目前，产业工人的税率为35%，资本家的税率为80%。经过税收调节，目前普通工人同资本家税后收入的平均差距为1：5。1997年，瑞典收入最高的10%人口与收入最低的10%人口，通过税收或补贴后，收入差距为4：1。有人称这种模式是“生产中的资本主义，分配中的社会主义”，足见其中社会主义因素的存在。[8]
（六）国家对经济的调控增强，从市场经济的“守夜人”转变为经济发展的干预者
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资本主义国家普遍实行自由经济政策，放任经济发展。人们普遍认为国家对经济的干预越少，经济的发展就越健康。随着1929年至1933年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爆发，这种自由放任的经济发展形式被国家干预的市场经济所取代。当前，这种政府干预不断加强，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周期被延长，社会也更加稳定。由此可看出，在当代资本主义经济中社会主义因素已出现。
此外，随着新经济时代的到来，国与国之间的联系日益密切，国家之间的竞争和合作大大加强。尽管局部战争和冲突还时有发生，但和平和发展是当今时代的主题，这也体现了国际关系的社会化。
马克思在《法兰西内战》中说： 在旧的正在崩溃的资产阶级社会本身孕育着“新社会因素”。恩格斯也说： 我们要在现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发现未来能够消除资本主义弊病的“新的生产组织和交换组织的因素”。[9]生产力是人类社会生活和全部历史的基础。生产关系是人们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经济关系，它包括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人们在生产中的地位及其相互关系以及产品分配方式。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对生产力具有能动的反作用，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上述前四点的分析正是基于此。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具有能动的反作用。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又一基本矛盾。而所谓上层建筑即是建立在一定经济基础之上的意识形态以及相应的制度、组织和设施，故可得出第五点分析。这两对基本矛盾贯穿于人类社会发展始终，故做如此分类。此外，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个世界是普遍联系的有机整体，故可得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国际关系的社会化。
三、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社会主义因素产生的原因
（一） 资本主义国家具有社会性
任何人都具有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而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社会产生它所不能缺少的某些职能，而人是执行这些职能的主体，所以资本主义国家也免不了具有社会性。资本主义国家所建立的国有经济，国家对经济运行进行干预，制定各种税收政策，实行国家福利等，可以缓和社会的阶级矛盾，保持社会稳定，这些不仅有利于资产阶级的整体利益，也有利于公众和整个社会的利益，这也是国家社会性的表现。
（二）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因素的增长是生产力发展和社会化大生产的结果
先进的生产力不断冲击和改造着旧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促使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形成了许多集体经济的因素。
（三）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因素的增长是资本主义国家内工人阶级斗争的结果
受剥削的工人阶级为维护自身利益和争取自身权利不断地和资产阶级进行， 他们利用资产阶级的民主制度规定的合法手段， 表达自己的要求， 争取自己的权益， 影响国家的发展， 并且他们还逐渐赢得了诸如医疗保险、带薪休假等等社会权利，使资本主义社会采取更多的福利政策。
（四）世界是普遍联系的有机整体
新经济时代的到来使国与国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因素的增长是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一些机制的借鉴，如某些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制度。
综上分析可以看出，资本主义社会的性质虽未发生根本变化，但社会主义因素已在资本主义母体内产生，并呈不断增长的趋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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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孙显元.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趋势[J].合肥教育 学院学报，2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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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伟.论当代资本主义的历史过渡性质[J].当代世纪 与社会主义，2002，（3）.
[7]马克思.资本论（三）[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5.
[8]胡连生.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社会主义因素[J]. 哈尔滨市委党校学报，1999，（1）.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
[责任编辑：褚永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