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下的多元异化

    摘要:《美丽新世界》是英国作家阿道司·赫胥黎创作的长篇小说,小说呈现了一幅公元2532年科技与物质高度发达的新世界画面。本文以异化理论为框架,通过对小说中人与社会、人与人以及人与自我的异化分析,反映在高度文明的社会中,家庭、个性、情绪、自由和道德的消失殆尽,从而让读者重新审视人与科技的关系,也有助于凸显人类对精神自由的不懈追求。

    关键词:阿道司·赫胥黎;《美丽新世界》;科技;异化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77(2021)04-0018-02

    0 引言

    阿道司·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与《1984》《我们》并称为《反乌托邦三部曲》,它是20世纪最经典的反乌托邦文学作品之一,对国内外文学界和思想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部小说主要描写了一个物质生活丰富、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未来世界,人们接受各种限制和教育。在这样一个被标准化的世界,人们可以随时随地、充分的满足自己的欲望。然而,在这样机械文明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却缺乏真正的感情。

    《美丽新世界》自1932年出版以来,以其强烈的哲学和政治意义,引起了读者和文学评论家的广泛关注。中西方评论家从女性主义、精神分析等方面对这部作品的反讽、预测、警示功能进行了广泛而深刻的研究,取得了相当深刻的成果。同时,小说的主题往往是从乌托邦的角度来讨论的,而对异化主题的研究则相对缺乏。因此,在看似完美的科技社会下,本文基于异化理论分析赫胥黎的写作意图及其现实意义。

    1 异化理论

    异化的定义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发展。赵兴华谈及,异化一词源于拉丁语alienatio和alienare,意思是“变得疏远”或“与之分离”。德文entfremdung则将异化的含义扩大化,有“脱俗”“被他人操纵”之意[1]。异化是文艺复兴以来西方现代哲学中逐渐形成的,“异化”主题作为西方文学的基本主题,其理论的应用不仅出现在卡夫卡的短篇小说《变形记》、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的创作的长篇小说《蝇王》和索尔·贝娄的日记体小说《晃来晃去的人》等当代严肃作家的作品中,而且也出现在一些当代流行小说家描绘“社会荒原”的作品中。

    人类历史进程中,异化通常表现为人与自然,历史与人的关系,理性與感性,现实与理想的双重划分。结合这部小说的背景,笔者将《美丽新世界》中的异化现象分为三个方面:人与社会、人与他人以及人与自己的异化。

    2 小说中的异化现象分析

    2.1人与社会之间的异化

    通常情况下,人与社会的异化表现为人在强大的社会面前显得渺小无力、孤立无援。社会以及各种机构制度往往凌驾于个人之上,扼杀个人的自由,成为制约和压迫人的异己力量。在强大的社会环境面前,个人的挣扎和努力显得毫无意义,以至于只能任人摆布而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2]。

    小说起始,赫胥黎描述了一栋灰色建筑的入口,上面写着“伦敦中心区孵化与设置中心”,在盾牌上,写着世界国家的座右铭:“社会”“身份”“稳定”[3]。它定义并提示读者什么是新世界。接着,赫胥黎列举了大量新世界的先进科技成果,如优秀的克隆技术、完美的约束程序、优秀的胚胎培养等。其实,“在那个粗放的活体生殖时代,孩子总是由父母带大,而不是在国家调理中心”[3],而统治者通过“波卡诺夫斯基程序”[3]改变这个新世界的人类基因,预设人类的社会等级和社会责任。不应忽视的是,整个社会被划分为五个社会阶层,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和埃普西隆。阿尔法是最高等级,贝塔是第二等级,最低的是埃普西隆,他们各自从事劳动、创造、统治等不同性质的社会活动。自从受到社会规范的熏陶,“标准化的男人、女人,统一批量生产”[3],他们在精神上变得空虚和麻木不仁,更糟糕的是,人们在没有意识到被压迫的事实的情况下,丧失了基本的人格,成为既定命运的囚徒。正如孵化调理中心主任所说:“所有的调理都是为了让人们喜欢自己无法逃脱的社会命运”[3],小说中的美丽新世界逐渐形成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统一体社会。

    人与社会间的异化要求人们放弃个人追求,社会原则是人们的信条,人们所作所为不能超越世界国家的中心。因此,催眠百科全书已成为新世界中行之有效地教育方式,中心的婴儿从小就接受睡眠教学社会规范是唯一被灌输的内容,每天流传数千次,以达到教育效果,巩固社会稳定。人与社会的异化,正一步步把人的阶级推向文明的终结,其实这个美丽新世界的实质就是一个可怕的新世界。

    2.2人与他人之间的异化

    人与他人之间的异化表现为人与人之间的疏离甚至是对立。在崇尚金钱、物欲横流的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金钱利益所左右。人们失去了应有的关爱和友善,取而代之的是陌生和冷漠。对金钱和利益的狂热追求甚至使亲情和爱情也发生了扭曲和异化[2]。

    在这个新的世界里,人与他人之间的关系早已异化,人与他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情,如亲情、爱情、友情的等等。小说中“胎生”也被人们所鄙夷,新世界的人们对家庭、婚姻感到羞愧,“母亲”“父亲”“兄弟姐妹”等词是绝对禁止的。“称一个人是母亲……这是一种淫秽行为”[3]。关于妇女的生育问题,安托瓦内特谈及,“虽然传统社会长久以来将生育视为一种奴役形式,但发达的先进社会以技术、工业甚至资本的形式剥削和挤压生育,同时,没有任何社会承认生育对人类的贡献”[4]。《美丽新世界》的女性也是一样,女性怀孕或是分娩可能被视为一种耻辱。他们也不知道“家”是什么[3]。“家”在他们的概念里“不仅物质上肮脏,精神上也污秽不堪……家庭成员之间的亲昵让人窒息,关系让人感到危险、疯狂、不堪”[3]。亲密和持久的情感被看作一种不正常的关系,小说中列宁娜和福斯特四个月的恋爱关系被视为违反社会规范。范妮向列宁娜谈及“老是与同一个男人出去及其不成体统,孵化与设置中心主任强烈反对过于强烈或拖沓冗长的感情的”[3]。瞠目结舌的社会原则令人心寒,充分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的疏离。

    2.3人与自我之间的异化

    人的自我异化是指人在异己力量的作用下失去了作为独立个体的自由状态,人性发生异化和扭曲,甚至失去自我[2]。

    《美丽新世界》已经完全被疏远了。人们必须服从新世界的信条,在统治者的结盟和控制下,人类已经成为毫无尊严、人格和自由的毫无价值的人。面对命运的既定性,人们也有自己的“反叛性”。伯纳德[3]是一个行为怪异,性格复杂的人物。他的名声不好,并且大多数时间都一个人待着。新世界的高度精神限制疏远了他的个性,他应该是智商高的阿尔法,不幸的是,“有人犯了错误,认为他是个伽马,把酒精注入他的代血迹里去了。因此他那么矮小”[3]。他变得比一般的阿尔法更发育迟缓,与新世界的人们格格不入,以至于无法被新世界所接纳,伯纳德自身的纠结与逃避等等特征都呈現出他的自我异化和疏离。正如赛义德在《知识分子代表》中给出的流亡定义一样,流亡者存在于一个中间状态,而不是完全融入新环境或与旧环境分离[5]。但在这里,流放是伯纳德的最终目标。

    赫姆霍尔兹并没有完全异化,“他的职业是情感工程大学写作系的一名讲师。在教学的间隙里,他也是一名兼职情感工程师”[3]。由于他有一种很强烈的孤独分离感[3],所以他最后宁愿被派往福特,也不愿在新世界呆上一秒钟,这是摆脱人类自身异化的一大步,成为“真正的人”[3]。

    名为约翰的野蛮人,饱有激情的来到“美丽新世界”[3],却惊讶地发现新世界并不存在所谓的完美,在那里家庭、爱、信仰、自由不再存在。他宁愿生活在对生命、老年、疾病和死亡充满恐惧的痛苦生活中,也不愿遭受新世界的道德沦丧和非人化。正如他所说他宁愿不快乐,也不愿拥有在这里所拥有的那种虚假、虚假的幸福”[3],他放弃了这个貌似完美的新世界,追求个人自由。然而,新世界的隐藏规则无法令他如愿,“灯塔的祈祷”[3]吸引了许多记者观看,最终他被迫走到了尽头。野蛮人用死亡来指责这个看似完美的世界,以反映他对于美好、纯真的不懈追求。

    3 结语

    在当代,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广泛应用对人、社会等各方面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人性的衰退已成为一种普遍现象。《美丽新世界》小说不仅突显了现实世界中异化的可视性,而且表达了对科技社会下人性危机的深切焦虑,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人们对社会问题的再思考,赫胥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人类的自我价值,呼唤自由和人文主义精神的回归,从而创造一个充满灿烂人性、和谐理想和可持续发展的美丽社会。

    参考文献

    [1]赵兴华.以伊恩·麦克尤伊《星期六》异化主题思想的探究[D].西安:西安外国语大学,2017.

    [2]付双娇.《雾都孤儿》中的异化主题[J].文学教育(上), 2017:26-27.

    [3]Huxley,Aldous.Brave New World[M].Vintage Books, 1932.

    [4]Fouque,Antoinette.Translated by Huang Hong.Il y a deux sexes Essais de féminologie[M].Nanjing: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Press,2019:74.

    [5]Kennedy,Valerie.Edward Said:Criticism and Society[M].Oxford:Polity,2002.

    (责编:王锦)

    作者简介:万庆龄(1996—),女,江西南昌人,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