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湖:文化遗产异彩纷呈

    任玉贵

    地理是基础,文化是灵魂。地域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民族的文化象征,它记录了战争与和平、浩劫与繁荣、变迁与融合,有着丰富的历史、地理、政治、经济、军事、民族、宗教、语言、民俗、社会等内涵,不仅反映出时代的自然地理和人文特征,而且还解迷现代地理和历史的来龙去脉,应当说是一种特殊的文化与地理学、历史学、民族学等斑斓夺目,沧肌夷髓。那么环青海湖地域文化是什么?本文以环青海湖地域的历史与现实、自然与人文、典籍与考证提出七大文化。

    一、古羌文化即昆仑文化

    羌人繁衍生息的这片沃土所创造灿烂辉煌的昆仑文化,以地域文化、典籍文化、民族文化、民俗文化、神话文化和文学包括诗歌、民谣、传说、掌故作为切入点。根据《山海经》、《列子》、《庄子》、《汉书?大宛列传》、《汉书?地理志》、《后汉书?西羌传》、《论衡?恢国篇》、《西宁府新志》,分别有“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昆仑之丘,其下弱水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临羌有昆仑之丘”,“汉遂得西海郡,因为有西王母石室”,“湟水东径有西王母石室”等记载涉及昆仑文化的地望都在环青海湖地域。诸如瑶池(青海湖)、赤水(黄河)、弱水(倒淌河)、炎山(日月山)、黑水(黑河)、白水(白水河)、药水(药水河)、黄水(湟水)、临羌(湟源县)、西海郡(海晏县)等。在环湖地区境内有被誉为“昆仑之丘”的有“阿妈索日苟山”,土人称“野牛山”,有夏格日山、祁连山等;西王母石室有日月山下宗家沟、净房湾、天峻县关角的西王母石室等;大禹治水、女娲补天、嫦娥奔月、夸父逐日、瑶池相会、蟠桃盛会等传说,无不浸透在环湖文化的土壤中。湟源县大华中庄卡约文化古墓中发掘出土“犬戏牛”鸠杖首、皇帝四面铜像等考古文物及研究资料显示,环湖地区是三千多年前西部羌人首领西王母的主要活动地和西王母国的政治经济中心,是昆仑文化借以发生和衍变的中枢,是神州大地的主脉,是中华民族的摇蓝,其文化价值无可当量。

    二、古城文化即军事文化

    环湖地区先是古羌、先零羌、吐谷浑、吐蕃、党项、鲜卑,后是汉、藏、蒙古、回、土等民族的汇聚地,少数民族为了生存羡慕中原文明向东发展,中原王朝为开疆裂土向西扩张,形成了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冲突与融合的历史。特殊的地理环境和位置,造就了古代军事重镇的历史地位。据史料记载,从西汉霍去病西征以来,两汉在今湟源、海晏、刚察地区,晋代在今湟源巴燕地区,隋唐在今日月山附近,明清在今湟源地区,这里就成为战火纷飞,金戈铁马,狼烟四起,硝烟弥漫的兵家必争之地。历代王朝为了稳固其辖区,修筑城堡,设置军事据点,驻军防务。在遗存的20余处古城遗址和军事设施中,有汉代的月氏城、护羌城、临羌城、西海郡城、尕海城、向阳城、馒头城;两晋的有贺真城、树敦城、赤城、伏埃城;唐代的石堡城、绥戎城、定戎城、龙应城;清代的丹噶尔城、哈拉库图城、察汉托洛亥城等,遍布环湖的城堡充分展示出古日号角争鸣、鼓越撕杀的军事斗争画卷。环湖地区的历史,是一元和多元文化的统一,既是一部历代王朝与西部少数民族之间纷争交替的历史,草原文化与农耕文化冲突又融合的历史,又是中原与西部少数民族政权兴衰的中国历史缩影。

    三、古道文化即交通文化

    早在西汉时期将军赵充国在平定羌戎后,从湟源峡修至鲜水(今青海湖)湟中羌道;南北朝时僧人宋云等求经过日月山,发现了西去天竺的求经孔道;吐谷浑牧驻环海地区,恢复南丝绸之路辅道;唐代吐蕃求婚使团多次勘察打通了驾驭拉萨至中原的唐蕃古道;元明清历代,为国家统一,固边安邦修筑青藏官道;民国时期,为取得国际抗日物资修筑青藏公路;新中国成立以后,建设的青藏、青新公路,贯通环海地区的青藏铁路等。古道享有“通邑大都”、“九路汇通”成为通向西藏和新疆的“海藏咽喉”,促进了中原与西部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广泛交流与发展,鞭辟入里,击节赞叹。

    四、古都文化即商业文化

    西部民族以牧为主需要茶粮,中原民族以农为主需要马牛,这种互补性的民族贸易在环湖地区从隋唐时期就开始在日月山一带开设“交马赤岭,互市松潘”的茶马互市,从清朝嘉庆时期开始,从事汉藏贸易的藏商、歇家、晋商、陕商等纷至沓来,青海湖东的湟源成为“环海商都”。光绪初年,原系天津10家洋行,派人来湟源收购畜产品,后见有利可图,遂移庄湟源,大规模收购畜产品、矿产品、水产品及珍贵药材。据《丹噶尔厅志?商务》记载:运入内地的羊毛500万斤,最高年份达700万斤,皮张30万,鹿茸700架,最高年份达2千架,大黄10万斤,麝香千余个。从内地输入的茶1万封,各色粮3万余石,挂面50万斤,布匹包括绸缎上万匹,货物云集,商贸繁荣,年交易白银500万两,英国人称“环湖伟大的国际贸易中心”。《丹噶尔厅志》对此记述:“迄今商业发达,几成巨埠,彼欧各邦,若英、若俄、若德、若美、皆遗其华伙梯航远来,云集丹地,岁输白金数十万,盛矣”。故湟源丹城大中小商户一千余户,从业人员达5千余人,跑马风、宴席风、服饰风、娱乐风、建房风、祭祀风。由于中原文化、河湟文化、商都文化推波助澜,相映辉煌。每逢春节,元宵佳节,张灯结彩、彩布蓬街,爆竹通达,沿街排灯齐放,各路社火纷至沓来,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与北方大商都北京不差几分,故誉为“小北京”。

    五、古寺文化即宗教文化

    环湖地区境内大约有70余座庙宇和20余座寺院,历史悠久,文化含蕴厚重。从文化传统上看,环湖地区在藏文化、汉文化和伊斯兰文化三种文化圈的交汇地带,三种文化虽然相对独立,但总体上相得益彰,相互吸收,渗透、影响和融合。尤其是藏文化与汉文化,因其主体在信仰上的许多共同点和一致性,联系和交流更为突出。从环湖地区寺庙的设置上看,在药水峡有从西藏迁来的东科寺,在西石峡有顶礼膜拜的海藏寺,在巴燕峡有千年古刹扎藏寺;金银滩上有遐尔闻名的白佛寺,沙柳河畔有刚咱族寺刚察大寺,青海湖西岸有唯一独建的宁玛派沙陀寺等。丹噶尔有工艺超群的关帝庙、孔子庙、城隍庙、玉皇庙、真武庙、魁星阁、李道宗庙、公主庙、清真寺、法幢寺、福音堂,哈拉库图有禹王庙、城隍庙、关帝庙、菩萨庙、无量殿、马祖庙、土地庙、清真寺,察汉托洛亥有海神庙等,这些寺庙将儒、道为核心的汉文化,以藏传佛教为核心的藏文化和伊斯兰教为核心的回族文化,还有基督教为核心的西方文化交融在一起,共荣共存,交相辉映,是多民族多元文化融合的体现。

    六、古地文化即地域文化

    古地名是指一方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实体名称。不仅仅是一个称谓,更是地域历史和文化的载体和“活化石”,蕴含着浓厚的社会文化背景,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一个地区民族的分布、迁徙以及对历史文化的传承、延续。如今湟源,上古称“鸱鴞”,以鸟取名,汉代称“临羌”,以地取名,隋唐称“绥戎”,以鸟取名,明代称“俱尔湾”,以地形取名,清代称“德木尔卡”,以河流取名,又称“东科洛”,以寺院为名,后称“丹噶尔”,蒙语意为“白海螺”,藏语意为“市镇”,民国以后全国为统一建置,遂改丹噶尔为湟源县,意为湟水源头。今海晏,上古称“西戎”,为民族牧驻名,汉代称“西海郡”、“龙夷城”,以筑城取名,民国称“三角城”,因城蹋陷,形状三角而取名,刚察清代称“刚咱”,寓意部落名称。青海古称“鲜海”、“仙海”、“卑禾羌海”、“西海”,北魏改称“青海”,以青海湖得名。倒淌河,古称“尉迟川”、“合尔河”。今野牛山,古称“騩山”、“昆仑丘”,清代称“热水山”、“阿妈索日苟”、“库山”、“哈城南山”。日月山古称“炎山”、“赤岭”,藏语称“乌兰沙喇达巴”,蒙语称“那拉撒拉”意为红黄之山。祁连,匈奴语音译为“天山”,藏语称“多拉让茂”,蒙古语称“腾格尔”。地名的产生、发展、演变都有其一定的根据,都和有关民族活动历史是分不开的。如此称谓,说明地名是人类文明进化的产物,它带着历史的烙印,记录着文化发展的轨迹,每一个地名都包含着一个典故或封存着一段历史掌故,是环青海湖地区不可忽视的珍贵的文化遗产。

    七、古风文化即民俗文化

    在环湖地区这块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体现了文化的多样性和独特性。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不同的文化在这里交融互动,产生了持久而深远的影响。古代文人先哲的壮丽华章孕育出如西王母、无弋爰剑、赵充国、邓训、吐谷浑、治无戴、夸吕、弘化公主、诺曷钵、松赞干布、文成公主、黑齿常之、金城公主、俺答汗、固实汗、罗卜藏丹津、年羹尧、杨应琚等历史人物;羌民创造的音乐《咸池》、《清音》、《大音希声》,舞蹈《飞燕外传》、《赤风来》以及后来藏民族舞蹈朗玛、堆谢、果日谢、锅庄,彝族的对脚,传至华夏,波及全球;历代诗人墨客大作《行兵车》、《从军行》、《九曲词》、《平番曲》、《黄河过事》、《杂感》、《塞下曲》、《青海引》、《青海道中》、《祭青海歌》、《夜宿东科寺》、《过日月山》等璀璨绚丽;传统羊皮绣、刺绣、剪纸、织毯、绣衫、毛褐、制革、五人彩陶盆等丰富多彩的民间艺术高超一枝;富有特质的各类民俗活动,如社火、花儿会、拉伊、宴席曲、朝山会、灯会、庙会、法会、祭孔、祭海、祭山、祭敖包、道拉、安昭、赛马、赛牛、射箭、摔跤等,成为今天环湖地区文化的基本特征;祭海台、海心山、三块石、二郎剑、哈龙沟、金银滩、仙女湾、倒淌河、日月亭、杨家塔尔、牛头羊头马头敖包也是孕育环湖地区文化的重要因子,显示出环湖地区独有风格的特色优势。

    昆仑文化源源流长,民族文化特异神奇,宗教文化古朴神秘,节日文化异彩纷呈,民间文化博大精深。毫不夸张地说,环湖地区是一座“无尽的历史油田”和“文化金矿”,其能量一旦能真正释放出来,将会使中国文化史、中华神话史、中华文明史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