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FIVEQS批注策略提升高中生英语阅读素养的实践探索

    徐国辉 郭颖

    

    摘 要：有效使用批注策略能促进读者与目标文本之间的深度对话，提升读者的阅读能力和阅读素养，丰富读者的阅读体验。本文结合多个非连续课时的英文原版小说Wonder的教学课例，探讨如何在高中英语阅读教学中引导学生有效运用FIVEQS批注策略，为其养成终身阅读的能力与习惯奠定基础。

    关键词：批注；FIVEQS；阅读素养；批注策略；积极阅读者

    *本文系北京教育学院2019年重点关注课题“中小学生英语关键阅读策略培养模式研究”（课题编号：ZDGZ2019-10）成果之一。问题分析

    在阅读教学中，教师需要引导学生爱上阅读，教授学生如何阅读，培养学生主动阅读的习惯，为学生的终身发展奠定基础（王蔷，2017）。然而，在英语阅读教学的过程中，作为阅读主体的学生往往在很大程度上处于被动的状态，例如：有些阅读教学重视教师对文本的解读，忽视了让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主动解读文本；有些重视教师提问的质量，忽视了学生作为学习主体进行提问的机会。最终，学生的阅读角色被弱化，学生的阅读动机与自主阅读能力的发展被阻碍。如何充分提升阅读的主动性与深刻性？如何将学生培养成积极的阅读者与审辩式的阅读者？这些都是目前亟待回答并解决的问题。阅读研究与教学实践表明，批注（annotation）是促进读者与文本（特别是长难文本）进行积极而有深度的对话的有效策略之一（Fisher & Frey，2014；Porter-ODonnell，2004）。鉴于语言学习之间的相通性，批注策略在中国英语阅读教学环境下，对具有一定独立与高阶思维能力的高中生而言，特别值得尝试与实践（张振兴等，2016）。本文尝试结合具体课例，阐述教师如何在高中英语教学中有效利用FIVEQS批注策略，引导学生进行主动阅读，让学生获得良好的阅读体验，提升学生的深度思维能力和阅读素养。 FIVEQS批注策略

    笔者尝试运用的批注策略主要基于Shea和Roberts（2016）所提炼的FIVES策略：F代表Facts（重要、有趣的事实），I代表Inference（根据线索的推断），V代表Vocabulary（重点词汇或新词汇），E代表Experience（文本与读者生活的联结），S代表Summary（基于文本的概括）。鉴于提问（Question）也是读中阶段的一项关键策略，因此笔者将FIVES调整为FIVEQS，即将提问也纳入其中，最终初步确定用五角星符号标示事实，用小灯泡符号标示推断，用云朵符号标示词汇，用字母EC或符号“∞”标示联结，用问号标示问题，用字母S标示概括。学生可借助这些符号对文本进行批注，并在页面空白处或便利贴记录所思所感。课前准备

    本课选取英文原版小说Wonder（《奇迹男孩》）作为课堂学习材料，该小说以“青少年成长”为主题。授课时长共计六个课时，其中前五个课时的教学目标是让学生在探究小说主题意义的基础上有效运用FIVEQS批注策略，培养自主阅读能力，获得良好的阅读体验。

    1.文本解读

    （1）主题内容分析

    Wonder这部小说以小男孩August为主角，讲述了他出生后因脸部畸形经历了多次手术并一直在家接受教育的故事。August在十岁时进入私立学校就读五年级，由此开始了艰辛的校园生活。他人异样的眼神、性格迥异的同学、与朋友和家人的冲突让他在成长过程中历经磨难。最终August用自己的乐观、善良、智慧谱写了充满勇气、爱与希望的奇迹男孩的故事。

    （2）主题意义与教育价值

    小说中主角的成长经历能使学生联想到自己的生活。不同人物的叙述能让学生置身不同的情境，体会人物的心理冲突与变化，以多元视角思考勇气、善良、亲情、友谊、爱与宽容，加深对主题的理解，形成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念。小说中融入了丰富的社会文化及校园文化等主题元素，能引发学生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与反思，形成文化意识。

    （3）体裁特征与语言特色

    小说封面上“独眼男孩”的设计独具匠心，既突出了主角的与众不同，又给读者创设了無限的想象空间。整本书包含八个部分，每部分在开篇介绍了故事中的某一主要角色，呈现其姓名和照片，并配有富含深刻含义的箴言；每部分都以这一人物的视角生动讲述了August的成长故事。多元视角是本书的一大特点。此外，每部分各个章节的小标题呼应故事发展，也点明主题意义。文本中包含大量独白和对话，作者借助丰富、地道的语言塑造了鲜明的人物性格、描绘了主角成长的心理历程，而语言也服务于整本书的主题表达与价值引领。

    2.学情分析

    本课的授课对象为北京市某中学高一年级学生。初高中衔接阶段的阅读水平测试反映出该班学生的阅读能力与阅读动机差异较大。入学之初的微调查显示，该班一半的学生在初中阶段没有接受过阅读策略的培养，也没有在阅读中运用过批注策略。同时，该班三分之二的学生在初中阶段没有阅读原版小说的经历。初中接触过原版小说阅读的学生将自己的阅读方式归纳为：读下来、读并查单词、读并翻译、完成学案和读书笔记、读后在课上分享。由此可见，学生阅读策略的匮乏、阅读方法和阅读体验的欠缺是此阶段的阅读教学亟待解决的问题。

    3.教学目标

    （1）总目标

    学生在教师的示范和引领下，能在阅读小说Wonder的过程中，学习、运用并内化FIVEQS批注策略，深度理解主角的成长历程及小说背后蕴含的价值观，获得良好的阅读体验，最终形成可持续的自主阅读能力。

    （2）课时目标

    第一课时：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能够在阅读过程中初步理解并归纳FIVEQS批注策略及符号体系，初步探究主角的不寻常之处及其缘由。

    第二课时：学生在教师引导和课前自主阅读并批注的前提下，能够逐项分享FIVEQS批注内容，探究主角不想上学的原因。

    第三课时：学生在小组合作探究模式下，能够共同解读语篇，在小组内分享批注内容，探究主角决定上学的原因。

    第四、五课时：学生能够在教师的引导下，继续以小组合作的模式自主批注，按照主题分享所读所感，从不同视角探究主角的成长历程。教学过程

    以探究小说主题意义为前提，授课教师用五个非连续课时教授学生有效运用FIVEQS批注策略的方法，引导其深度理解文本，养成细读文本的习惯。具体教学过程如下：

    1.第一课时：教师引导学生初步体验并讲解FIVEQS批注策略

    授课教师以小说第一章“Ordinary”为例开展导读课。学生在教师的引导下阅读小说封面、封底以及书评，初步感知小说内容，明确小说主角为August。然后，教师围绕标题提出问题：“Is August an ordinary boy or not？ Why？ ”。之后，教师引导学生先用实心五角星标示小说主角August与常人的共同之处，再用空心五角星标示其不同常人（异样）之处。然后，教师提出下一个问题：“How did August feel？ ”，引导学生用心形符号标示August的个人感受，并让学生批注自己的感受。接着，教师提出问题：“What kind of person is August？ Can you justify your opinion by finding some evidences from this chapter？ ”，引导学生用小灯泡符号标示论据，以此推断August的性格，并让学生批注自己的阅读感受。接着，教师提出问题：“If you were August， how would you feel？ Have you experienced or heard about a similar story？ ”，引导学生用字母EC批注所能联结到的个人生活经验，并与同伴讨论。教师随后引导学生用云朵符号画出让自己印象深刻的、能够突出主角普通或不普通的词汇或短语，用横线或波浪线画出相关的句子，并批注原因。学生先在页面空白处概括出该章节大意，再围绕章节内容在班级内自主提问并尝试解答其他学生提出的问题。

    [设计意图]

    本课时旨在引导学生探究小说第一章的主题意义（主角August有何异于常人之处？不同人对August的态度有什么不同？）并引导学生思考主角普通而又不普通的人生；初步感知并运用FIVEQS批注策略；梳理并归纳 FIVEQS批注策略对应的符号体系及需要批注的内容。

    2.第二课时：教师指导学生逐项分享并循环巩固FIVEQS批注策略

    教师讲解第二章“Why I Didnt Go to School”。学生在课前完成自主阅读，运用FIVEQS批注策略批注阅读内容。教师在课上引导学生围绕主题意义分享、讨论的过程中，进一步讲解批注方法及其思维过程。学生首先在班级内分享自己对该章节的概括（Summary），之后在教师的引导下探究主题意义。教师借助板书引导学生在小组内按照注解的六个维度进行分享，并补充其感兴趣的内容和笔记。之后，学生逐项分享主角不上学的直接原因（Facts）、对隐性原因的自主推断（Inference）、用来描述August不上学的词汇与语句（Vocabulary）、对其不上学原因的自主评价（Experience）及问题（Question），最后再次分享对阅读章节的概括。在探究主题意义的过程中，教师引导学生巩固FIVEQS批注策略符号体系及相应的批注内容。

    如图1所示，某学生用五角星标注出August不上学的原因以及不上学为其生活带来的变化。同时，该生推断出“His knowledge was from his mom who never gave up. ”“His mother was busy. ”“August wished to have more friends. ”等，并用波浪线画出凸显主题意义的句子，如“What I wanted was to go to school， but only if I could be like every other kid going to school.”等。該生结合自己刚刚开始高中生活这一实际，联系个人经历，用EC批注道：“My friend moved to another city， too. I miss him very much， too.”。该生提出的问题为“Will he have the same knowledge as other children？ ”。最后，该生对阅读章节进行概括：“August has gone through many surgeries and he used to get sick a lot， so he didnt go to school. His mother home-schooled him. He wanted to go to school， but he didnt have many friends as other kids.”。

    根据学生的课堂分享，教师再次强调批注时应注意的问题：事实不仅要重要、有趣，还一定要与主题意义相关；推断可以聚焦人物、情感、态度与因果关系等；重点词汇可控制在三个，关键句子可控制在两个，不必过多，但要能凸显主题意义与场景、心情等；联结可指代三种联结关系——目标文本与读者读过的其他文本的关联、与读者自身生活经验的关联、与读者所处现实世界的关联；问题可以参考QAR（Question—Answer—Relationships）模型设计，包含文本中能找到答案的问题（事实、推断、举例、归纳等）以及需要读者进一步思考才能找到答案的问题（与生活联结、评价、与作者对话等）（徐国辉等，2019）。图2为某学生在完成第二课时的学习后所记录的有关批注策略的笔记。之后，教师引导学生在课堂上阅读小说的第三章，运用批注策略获取August的出生过程这一背景信息，再次体验批注策略的运用。

    [设计意图]

    在初步了解批注策略之后，教师结合第二章的内容，深度解析批注策略所涉及的六个维度的内容，为学生提供自主批注的思维支架，并引导其巩固批注的各项内容。

    3.第三课时：教师指导学生协作分享批注内容，深入探究主题意义

    在第三课时，教师引导学生聚焦問题“How did August make the decision to go to school？”。学生首先自主阅读小说第四章“Christophers House”和第五章“Driving”并进行批注。之后，教师引导学生借助批注的内容明晰主角决定去上学的过程。课堂活动通过合作学习的方式展开，融合拼图阅读策略，聚焦阅读批注过程中的六个维度的内容。具体如下：每六名学生组成专家组，围绕FIVEQS中的某一项批注内容进行组内分享，厘清August决定上学的过程，并在书上补充笔记。然后，学生按照不同批注分项组成新组，新组中的六名学生每人负责分享FIVEQS中的一项批注内容，从六个维度逐层探究主题意义。

    [设计意图]

    在学生初步体验并在一定程度上理解FIVEQS批注策略后，教师设计批注分享活动，旨在引导学生从不同的视角共同解读文本，并分享自己的阅读体验及个性化思考，最终加深学生对文本主题意义的理解。

    4.第四、五课时：学生自主批注并持续分享，进一步探究主题意义

    

    经过前三个课时的初步感知、循环巩固、协作探索后，学生能够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进行自主批注。教师引导学生制订每日阅读计划，组织学生围绕主题意义进行阶段性分享，每两周分享一次。以Wonder为例，在学生自主阅读第六章至第十二章并进行批注后，教师在第四课时引导学生在课堂上分享对“Augusts First Visit to School”的解读。在完成第十三章至第二十一章的阅读批注后，教师在第五课时引导学生围绕“Augusts First Day at School”进行课堂分享探究。学生掌握批注策略之后，教师引导学生利用课余时间进行分享。

    [设计意图]

    教师创设机会，引导学生持续进行阶段性的批注分享，将批注策略内化为学生的自主阅读技能，并引导学生逐步形成“能读、会读、坚持读”的阅读习惯。教学反思

    多个非连续课时的原版小说阅读教学实践表明，FIVEQS批注策略有效提升了学生的阅读素养，让学生学会了自主阅读与思考，并给学生提供了良好的阅读体验。例如，成绩中等偏上的学生A认为：“FIVEQS批注策略可以让我把内心的想法书写出来，在阅读的同时迫使我思考，让我的记忆更深刻，能更好地理解文本。我还会在文本的空白处标注自己的特殊经历，同时收获了自己的‘小说与‘文章。”英语基础较薄弱的学生B认为：“在高中接触到FIVEQS批注策略以后，我学习英语的体验有了改变。以前我仅仅是读别人的故事，而现在我在阅读中已经会把自己的生活经历以及个人情感融入其中了，我会跟着主角一起高兴，和他一起经历那些最困苦的时刻……”

    本次教学实践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不过，鉴于课题组是初步尝试培养学生运用FIVEQS批注策略，本教学实践也存在一定提升空间。本次实践的亮点、特色与需要改进的地方具体阐述如下。

    1.教学亮点与特色

    （1）聚焦主题意义探究，关注优秀阅读者特征

    授课教师没有将教学重点放在策略教授上，而是引导学生探究主题意义。特别是在进行第一章的教学时，教师并没有急于介绍FIVEQS批注策略，而是利用问题链巧妙地引导学生在主题情境中体验并归纳批注策略及对应符号体系。同时，批注符号经过科学论证，在体验、运用这些批注符号的过程中，学生其实是在无意识地确定并提取文本要点信息、利用线索推断语义、将文本内容与读者个体生活联结、学习关键词汇，进而进行主动提问及概要写作，这些都是优秀阅读者所具备的关键特征（徐国辉，2019）。

    （2）坚持系统而持续的批注策略培养

    与传统的阅读教学不同，本课例呈现了整本书单元阅读视角下的多个非连续课时教学，体现了在探究主题意义的前提下教师示范引领、学生初步体验、策略循环巩固及个体持续内化的过程。教师没有将内容机械地抛给学生，而是通过这些环节实现了阅读责任由教师向学生逐步释放的过程，为培养具有自主阅读能力的终身阅读者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3）在批注策略培养的过程中关注协作学习

    人类学习具有“社会性”的特质，即人的成长与变化是在同他人共同作业的条件下出现的（钟启泉，2019）。人类学习的这种特质也决定了包含批注策略培养在内的任何教学都需要协同合作，这种协作氛围有助于提升学生学习的内在动机，也是培养积极阅读者的重要路径之一（Guthrie，2015）。本课例中，从第三课时开始，授课教师在学生初步体验批注策略后，始终通过拼图阅读、阅读圈等合作学习的方式引导学生解读语篇，让他们从不同的视角分享观点并提升对文本的深层理解。

    2.教学改进建议

    尽管掌握批注策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改善英语阅读教学、提升学生的英语阅读素养，但鉴于针对这种策略的研究仍处在初步探索阶段，我们认为未来可以从以下方面改进：（1）加强经典文献学习，积极参与课例观摩、同伴交流、工作坊等，深度理解FIVEQS批注策略中各维度的内涵、价值等本体知识，做到“知其所以然”。（2）在教授策略之前，教师一定要亲自体验并反思收获。（3）平衡好批注符号体系的稳定性与开放性。在最初阶段，师生需要有统一认可的批注符号体系；在学生体验一段时间后，教师可以考虑让学生自己选择、创造符合个人学习风格与喜好的批注符号样式（Harvey & Goudvis，2007）。（4）当学生熟悉批注符号体系后，教师有必要将之引入常态的教材语篇教学中，充分发挥学生阅读的主动性，提升其理解的深刻性。

    参考文献

    Fisher， D. & Frey， N. 2014. Close Reading and Writing from Sources[M]. Newark： International Reading Association.

    Guthrie， J. T. 2015. Best Practices for Motivating Students to Read[A]. In L. B. Gambrell， L. M. Morrow.（eds.）， Best Practices in Literacy Instruction（5th ed.）[C]. New York： The Guilford Press.

    Harvey， S. & Goudvis， A. 2007. Strategies That Work： Teaching Comprehension for Understanding and Engagement[M]. Portland： Stenhouse.

    Porter-ODonnell， C. 2004. Beyond the Yellow Highlighter： Teaching Annotation Skills to Improve Reading Comprehension[J]. English Journal， 93（5）： 82—89

    Shea， M. & Roberts， N-J. 2016. The FIVES Strategy for Reading Comprehension[M]. West Palm Beach： Learning Sciences.

    王蔷. 2017. 核心素养背景下英语阅读教学：问题、原则、目标与路径[J].英语学习（下半月刊）， （2）： 19—23

    徐国辉. 2019. 中学生英语阅读策略使用与指导现状调查与对策[J]. 中小学外语教学， （5）： 8—13

    徐国辉， 王楠， 李艳. 2019. 运用QAR框架提升初中生英语自主提问能力的实践例析[J]. 中小学英语教学与研究，（8）： 25—30

    张振兴， 曹进， 王丹. 2016. 高中英语批注式阅读教学：方法与个案[J]. 英语学习（下半月刊）， （7）： 32—36

    钟启泉. 2019. 从学习科学看“有效学习”的本质與课题——透视课程理论发展的百年轨迹[J]. 全球教育展望， （1）： 23—43

    徐国辉，副教授，北京教育学院外语与国际教育学院英语分级阅读研究中心主任。

    郭颖，北京市广渠门中学英语高级教师，北京市学科教学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