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传佛教十一面观音图像系统研究

    丁文超

    

    【摘 要】西藏佛教分为前弘和后弘两个时期,朗达玛灭佛运动使得前弘期的藏传密宗造像基本毁于一旦,所以现在流传的藏传佛教十一面观音像都为后弘时期的,此时莲花生已经入藏,建立了完整的藏密体系,一直延续至今。加之经文仪轨的要求更具体,所以藏密十一面观音像在形制上比较统一。本文对大量藏转佛教十一面观音像进行分析,研究藏密十一面观音像的形制与分期。

    【关键词】西藏艺术;宗教美术;图像;十一面观音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志码:A? ? ? ? ? ? ? 文章编号:1007-0125(2019)36-0118-02

    一、藏传六臂、八臂十一面观音像

    公元八世纪四川省理塘县冷古寺新发现一尊木雕十一面观音像,十一面排列为3、3、3、1、1式,手臂部分已经损坏,可见胸前二臂的模式,但是手部缺失,无法判断是结印还是持物。理塘位于西藏和四川的交汇处,此尊造像在衣纹及面部处理上为典型唐代风格,但是十一面排列为3、3、3、1、1式为藏密独有的模式。这种风格的十一面观音像只发现了这一尊,且无文字,所以对此尊十一面观音具体的造像原因和是否为藏传造像还有待研究。

    早期的豎式的十一面观音像雕塑只此一尊,后续多为石窟壁画。在竖式十一面观音壁画中,面数排列和竖式雕塑形制统一,为3、3、3、1、1式,下三层的每三面均为观音面,第四层为怪笑相,第五层为佛相,李翎把这种藏传密宗的十一面观音头像排列方法称为竖式十一面。

    藏区早期的十一面观音壁画有11世纪的皮央·东嘎1号窟的十一面观音,这时期十一面还都为白色,以3、3、3、1、1式排列,观音六臂右上臂持莲花,右下臂持军持,其余四臂施手印。

    而在14世纪左右的阿钦石窟的十一面观音壁画,其十一面已经出现了面色的不同,与敦煌壁画中十一面观音的面色统一为肉色形成了迥异的差别。十一面颜色由白、红、灰、紫、蓝等组成。而出现这一特点的原因,《圣十一面观音经》中有写,“十一面,根本面为纯净白色面,左侧绿色面,右侧红色面,所有面皆为微笑神态。其上中间为绿面,右为红面,左为白面;其上中间为红面,右白面,左绿面;再上一面呈黑色面露獠牙,怒发上扬,现忿怒相,额间有一眼。[1]”而在四部关于十一面观音的中文经文中,则对十一面的颜色并未有明确要求。阿钦石窟十一面观音壁画,其十一面的排列形制还是竖式的3、3、3、1、1式,八臂,各持莲花、军持、数珠、法轮等。

    帕尔嘎尔布窟十一面观音壁画,其十一面的颜色与阿钦石窟的有所不同,已经完全按照《圣十一面观音经》的仪轨所记叙的颜色进行绘制,以红、白、绿为主,各绘制三面,按照经文排列,十一面形制同为八臂像,3、3、3、1、1模式,持物有莲花、军持、法轮、数珠、宝弓与手印。

    藏传佛教经文《三百佛像集》与《诸佛菩萨圣像赞》中,绘制了十一面观音像插图,以线描形式表现,面部无色,十一面仍以竖式排列,八臂,持物为莲花、弓箭、念珠、法轮和手印。在《五百佛像集》中,十一面观音在臂数和头面上均与前期一致,但是面部进行绘色,且面部色彩顺序发生了变化。

    二、千手十一面观音与千手千眼观音的图像关系

    千手十一面观音与千手千眼观音是两种不同的造像模式,千手模式的十一面观音出现需要一个演变的过程来突破八臂模式。在阿契寺的十一面观音壁画中观音有二十二臂,但是这种二十二臂只有这一例,是八臂十一面观音到千手十一面观音的过渡形态。

    后期千手十一面观音这一形制大量出现,例如撒波拉贡巴的十一面观音像,面数排列为3、3、3、1、1式,周身绘制千手,正面八臂持有法器,与前期八臂十一面观音持物相同,其余手臂手心绘一眼,不持物,环绕身体形成背光。

    古格故城白殿的十一面观音像与撒波拉贡巴的在图像特征上几乎一致。所以藏传十一面观音存在两种图式,而这两种图式也影响到雕塑形制。藏于罗布林卡,铸于十七世纪与十八世纪之间的十一面观音雕塑就是千手模式的代表,面数为3、3、3、1、1排列,正八臂持摩尼珠、军持、弓箭等持物。

    在藏密十一面观音形制中存在一个现象,即十一面观音与千手观音并列出现。在皮央·东嘎1号窟中就有六臂十一面观音和千手观音并存的现象,而千手千眼观音十一面排列为3、3、3、1、1式[2]。千手模式的十一面观音出现后,十一面千手观音与千手千眼十一面观音并列的模式更为流行。在西藏古格故城白殿、甘肃感恩寺大雄宝殿、内蒙古阿尔寨31窟,其中十一面观音统一为面数排列3、3、3、1、1式,千手千眼观音统一为面数排列3、3、2、2、1式,皆为千手十一面观音与千手千眼观音对称式排列。

    在敦煌榆林3窟更有千手十一面观音与五十一面千手观音对称出现的例子。在仁钦桑布翻译的《千手千眼陀尼罗》中,千手千眼观音面数排列与十一面观音相同,只有皮央·东嘎1号窟的千手观音像与经文描述的一致。后期千手千眼观音十一面统一为3、3、2、2、1式。十一面观音与千手千眼观音同为密宗六大菩萨,为了让信众辨识清楚,千手千眼观音只能改制为3、3、2、2、1式。

    三、从藏传十一面观音面色进行分类

    对比汉传十一面观音像与藏传十一面观音像,除面数排列方式不同外,十一面的颜色也不同。汉传佛教的十一面观音像,其面部或不施加颜色或同一为肉色,而藏传佛教的十一面观音像,其面色多样[3],主要是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绘制不同的颜色,以红、绿、白等色为主,具体的藏传十一面观音像面色和臂数信息见表一。

    据表一可知,藏密竖式十一面观音像虽都以红、白、绿为主要颜色,但是根据时期不同,面部颜色排列顺序也有所不同。早期以无色为主,这一时期藏密佛教经文还未翻译彻底,没有进行大量传播,所以观音面色统一未施加颜色,这类无色藏传十一面观音像应归纳为a类。

    阿钦石窟的十一面观音像虽然在《圣十一面观音经》的基础上开始进行绘色,但是绘色顺序与经文描述的有所出入,而十一世纪的藏传竖式十一面观音像又仅此一尊,所以它应该是竖式十一面观音像由原始期到成熟期的过渡模式,应将阿钦石窟类十一面观音像归纳为b类。

    帕尔嘎尔布窟时期到古格故城白殿时期十一面观音面色顺序已经完全一致,且这种模式现在仍然遵循,故将这类十一面观音像归为c类。但是这一时期的十一面观音像,其臂数可分为八臂、二十二臂和千臂。根据时代划分和佛经翻译流行顺序,藏传八臂竖式十一面观音应在这一时期出现,可归为c1类。阿契寺的藏传二十二臂竖式十一面观音像是这一时期从八臂到千臂的过渡模式,可归为c2类。而现在藏地最为流行的千臂模式的十一面观音像可归纳为c3类。本文分类主要实物依据以西藏地区的壁画唐卡经书为主[4],而藏密后期在佛教造像上多为铜像金像或泥制擦擦小像,难以上色,不在本文探讨范围之内。

    参考文献:

    [1]阿底峡,仁钦桑布.圣十一面观音经[M].清康熙二十二年北京嵩祝寺刻本,1683.

    [2]彭措朗杰.西藏阿里·东嘎壁画窟[M].北京:中国北京大百科出版社,2008.

    [3]卢素文.藏传佛教艺术中的十一面观音研究——兼论千手千眼观音[J].艺术探索,2015(04).

    [4] 阿旺晋美.论藏传佛教美术中护法神和各种动物的造型与本地文化之关系[J].西藏艺术研究,199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