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
茹靖雪 王若璠 梁铭芫
【摘要】? ?文章基于2000—2017年我国30个省份总体企业的面板数据，利用固定效应模型，从宏观角度分析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将样本按地区分组，探究研发投入在不同地区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结果表明，单一的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劳动投入都能促进企业创新，但劳动投入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大，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影响的效果自东部向西部减弱。
【关键词】? ?研发投入;企业创新;地区差异
【中图分类号】? F27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5812（2019）24-0061-03
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是我国经济发展的关键点，为了提高竞争力，多数企业不惜花费高额的资金成本投入研发。此外，有数据显示，我国东部地区的经济发展领跑于中西部地区。基于企业创新发展的需要及地区差异的现状，探究企业创新的影响因素以及该因素的地区化差异，对于分析当前我国企业创新能力不佳的问题具有重要意义。
一、文献回顾与研究假设
目前，国内外很多学者对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都做了相关研究，当仅观察研发投入单一指标时，多数学者关注研发投入对总体企业创新的影响，如Pakes和Griliches（1980）[1]研究发现，企业的研发支出与其申请和获得的专利数量之间存在显著的统计关系。部分学者以某一性质的企业为例，重点关注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影响的行业特征，如罗付岩等（2019）发现在国企中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促进效果特别明显;少数学者则按照企业特征或市场特征对企业分组，研究了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影响的异质性，如王一卉（2013）[2]按照所有制特征、企业年龄和企业所处经济环境将企业進行分类，探究研发投入对于不同类型企业的促进效果。
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影响具有异质性的特点让人深思，我国幅员辽阔，对外贸易的频率、产业集聚效应（孙凤娥、田治威，2019）[3]、文化多元化（代明，2018）[4]、市场需求要素（董鹏刚、史耀波，2019）[5]等地区特征向量都会对企业创新效率产生影响。在金融支持程度越高的地区，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效果更明显（魏攀，2019）。产融结合的企业能够通过降低融资压力，增加研发投入，从而促进企业创新（庄仲乔，2019）[6]。在区域制度环境更好的地区，企业研发力度随着管理层权力的提高而增大（袁海静，2019）[7]。李宏兵（2019）[8]等研究发现，受区位优势、政策优势、经济发展水平和开放程度的影响，能提高东部地区创新效率的因素在作用于中部地区时却失效了，也就是说，地域差异会导致不同地区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有所不同。
综上，多数学者从微观领域出发，以上市公司数据为例，研究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鲜有文献从宏观角度出发，以各省份的面板数据为例，探究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其次，我国各地区发展水平不均等，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地区企业创新能力越高，而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企业创新能力较低，创新能力较强的企业通常集中在相临近的地区（张晓明，2016）[9]，这对研究研发投入和企业创新的关系可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但鲜有学者关注研发投入对于我国不同地区的影响效应。最后，已有文献通常采用研发投入资金单一指标对企业的研发投入进行衡量，但实际中研发投入除了有资金的投入，还有劳动资源的投入，鲜有文献同时对资金和劳动资源进行比较衡量。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单一的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劳动投入都能促进企业创新，但劳动投入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大;
假设2：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影响的效果自东部向西部减弱。
二、研究设计
本文选取我国30个省份2000—2017年的面板数据，相关数据来源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统计年报》《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利用Stata 15.0进行数据处理，基于创新绩效视角构建固定效应模型，检验研发投入要素变化对创新绩效的影响。
为了验证假设1，构建的模型（1）和（2）仅检测单一变量（R&D或RDL）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
模型（3）则同时检测研发资金投入（R&D）和研发劳动投入（RDL）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
其中，被解释变量为创新绩效（innovation），表示i省企业在t年的创新绩效。i是各省企业编号，t是时间序列。该指标以各省的三种专利申请受理数表示，分别是发明权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统计数据来源于各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知识产权局专利统计年报》。由于研发从投入到产出需要一个过程，而且申请专利也需要一定时间，所以本文在构建模型时将创新变量滞后一期，从而避免内生性问题。解释变量为研发投入，以研发资金投入（R&D）和研发劳动投入（RDL）来衡量，资金投入用全社会R&D经费衡量，劳动投入用全社会R&D人员当量衡量，统计数据来源于各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创新产出存在溢出效应（唐宜红，2019）[10];
金融环境越好，企业会加大研发投入从而促进企业创新（李岚，2019）;城市化水平能显著提升企业的创新水平（杨晓章，2017）[11];人力资源对企业创新绩效存在中介作用（陈明淑，2018）[12]。因此本文选取外商直接投资（FDI）、人均生产总值（gdpper_caital）、城市化水平（urb）和人力资源（hum）作为控制变量。外商直接投资以外资企业销售额/行业总销售额衡量，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数据来源于各年的《中国统计年鉴》，城市化水平以省（区）内城市人口比例/省（区）总人口比例衡量，人力资源借助朱承亮（2012）[13]的随机前沿模型衡量：hum=6primary+9middle+12high+16university，其中primary、middle、high和university分别表示小学、初中、高中和大专及以上受教育程度人口占6岁及以上人口的人力资本比例。
三、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全样本回归
本文使用面板数据并结合Hausman检验识别，检验结果P值为0.0000，表示应选择固定效应模型对样本数据进行逐步回归。通过将解释变量进行分解，本文依次得到模型一、二、三，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
表1中模型一、二、三结果表明样本整体在1%的水平上显著。通过观察模型一可知，单一的研发资金投入对创新绩效并不能产生正向影响，R&D的系数为0.074，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观察模型二可知，单一的研发劳动投入对创新绩效能够产生正向影响，RDL的系数为0.169，在1%的水平上显著;观察模型三可知，在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劳动投入的共同作用下，研发劳动投入对创新绩效产生正向影响，R&D的系数为-0.025，但该结果并不显著，而RDL的系数为0.182，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个结果说明假设1成立，单一的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劳动投入都能促进企业创新，但劳动投入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大。
對于模型一、二、三的控制变量，首先，外商投资可以通过知识溢出渠道为企业创新带来促进效果（Luong et al，2017）[14]，本模型中外商直接投资的系数为负但不具有显著性，并不与已有文献结果矛盾。其次，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能够为企业创造良好的创新环境，从而促进企业创新，在本模型中人均GDP的系数大于1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人均GDP对企业创新产生了正向影响，证实了经济水平作为外部因素能促进企业创新这一观点。此外，城市化水平越高的地区通常具有较高水平的文化程度、社会保障制度和经济环境，因此城市化水平越高的地区越能为企业经营和创新带来较好的外部条件，本模型计算得到城市化水平的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证明了城市化水平越高，企业创新效果越好。最后，人力资本通过个人知识的输出，经过整个企业的加工和整合，最终形成企业创新，本文的实证结果中人力资本的系数大于1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人力资本对企业创新具有正向影响，人力资本存量越大的企业越具有创新能力，该结果与现有文献结论相符。
（二）分组回归
为了研究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影响的地区差异，本文将样本按照地域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分类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如下页表2所示，九组模型样本整体都在1%水平上显著。东部地区企业解释变量R&D和RDL的系数都为正，且结果显著，说明研发投入对于东部企业的创新具有促进作用。对于中部地区的企业，观察模型三可知，解释变量R&D系数为负，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RDL系数为正，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说明只有研发劳动投入才能促进中部地区的企业创新，研发资金投入并不能有效促进该地区的企业创新。对位于西部地区的企业，解释变量R&D系数为负，但结果并不显著，RDL的系数为负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说明不论是研发资金投入还是研发劳动投入，与西部地区企业创新并无显著正相关关系。这一结果说明假设2成立，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效果自东部向西部减弱。
对于控制变量，观察三个地区的模型三可知，外商直接投资对东部地区企业的创新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但对中部、西部地区企业来说，外商直接投资与企业创新无明显相关关系。经济和人力始终是企业发展的最关键要素，在分组进行回归时观察得到人均GDP水平的提高、人力资本存量的扩大均对三个地区企业的创新带来促进作用，这一结果证明了经济和人力资源对企业创新的重要性，优质的人力资源为企业创新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外部的经济和人力资源的支持共同为企业的创新提供良好的环境，两者相辅相成，推动企业创新发展。同时，未检验出城市化水平与东部企业创新的相关关系，因为东部地区的企业在积极进行开拓创新的同时要负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继续加速城市化进程并不会给企业创新带来更好的环境。但对于中西部地区企业来说，更高的城市化水平意味着更好的外部环境和人才资源，对企业的创新绩效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
本文使用OLS模型进行实证结果稳健性的检验，由检验结果可知主要解释变量系数符号的变化与上文结论并不矛盾，所以上文的结论是稳健的。
四、结论与建议
本文采用2000—2017年我国30个省份总体企业的面板数据，利用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从宏观角度分析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将样本按地区划分为东部、中部、西部三组，进一步探究地区差异下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结果表明单一的研发资金投入和研发劳动投入都能促进企业创新，但劳动投入对企业创新的促进作用更大，此外，研发投入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效果自东部向西部减弱。因此，本文建议创新战略应因地制宜、构建跨地区的企业交流渠道，同时平衡研发资金投入和劳动投入之间的关系，从而推动各地区企业共同进步。
【主要参考文献】
[1] Pakes A，Griliches Z.Patents and R and D at the Firm Level：A First Look[J].Economics letters，1980，5（4）：377-381.
[2] 王一卉.政府补贴、研发投入与企业创新绩效——基于所有制、企业经验与地区差异的研究[J].经济问题探索，2013，（07）：138-143.
[3] 孙凤娥，田治威.区域创新效率提升之道：选择性保护还是全面开放[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9，（08）：1-8.
[4] 代明，杨含，陈景信.文化多元化对区域创新的影响——基于人口迁移的视角[J].西北人口，2018，39（06）：78-84.
[5] 董鹏刚，史耀波.市场需求要素驱动的创新溢出效应研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9，（09）：1-6.
[6] 庄仲乔，郭立宏.产融结合促进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化的因素与路径[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49（01）：97-102.
[7] 袁海静.区域制度环境、管理层权力与企业研发投入[J].商业会计，2019，（13）：33-36.
[8] 李宏兵，刘早云，陈岩.双向投资、双向技术溢出与中国企业创新[J].中国科技论坛，2019，（02）：64-72.
[9] 张晓明.创新型企业的空间集聚及影响因素分析[J].数学的实践与认识，2016，46（18）：76-83.
[10] 唐宜红，俞峰，李兵.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企业创新的影响——基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与企业专利数据的实证检验[J].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72（01）：104-120.
[11] 杨晓章，张少辉，刘凤娟.财政自主权与企业创新——来自城市层面的证据[J].产业经济评论，2017，（03）：83-94.
[12] 陈明淑，李佳雯，陆擎涛.高绩效工作系统与企业创新绩效——人力资源柔性的中介作用[J].财经理论与实践，2018，39（06）：119-124.
[13] 朱承亮，师萍，安立仁.人力资本及其结构与研发创新效率——基于SFA模型的检验[J].管理工程学报，2012，26（04）：58-64.
[14] Luong H，Moshirian F，Nguyen L，et al.How Do Foreign Institutional Investors Enhance Firm Innovation？[J].Journal of Financial and Quantitative Analysis，2017，52（4）：1449-149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