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士尼动画电影叙事：题旨的隐喻与戏剧冲突

    付瑶

    叙事是一部动画电影的核心，也是彰显电影魅力和特色的关键因素。电影叙事手法沿袭了文学小说的叙事手法，主要围绕情节安排、行为动机、人物性格和审美特性叙事，而电影剧作的技巧讲究叙事层次。文学叙事学推动了电影叙事学的研究，使其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借鉴和自创了“神话素”和二元对立逻辑结构，功能层、行动层和叙述层三层次，包括叙事顺序在内的五个叙事概念等理论模型。电影叙事手法在实践中不断创新，运用灵活，但无论其表现形式如何变幻，叙事始终离不开电影主题、情节安排、叙事技巧、电影人物这几个方面。而迪士尼动画电影受到全世界的关注和好评，则与其独特的叙事方式息息相关。

    一、童话叙事主题的创新与深层次隐喻

    （一）从“经典”到“后经典”的创新历程

    从1937年的《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到2016年的《海洋奇缘》，迪士尼长篇动画电影为世界动画电影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社会、科技、大众审美、好莱坞整体发展状况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下，迪士尼动画电影所涉及的内容、题材与表现方式也经过了从坚守“经典”到逐渐突破不断创新的“后经典”历程，其艺术特色与审美特征逐渐走向符合大众流行文化的变化趋势。我们可以通过对“经典”的发展历程、标准与面临的问题的讨论来引入迪士尼“后经典”长篇动画电影的特征，并重点以《冰雪奇缘》《超能陆战队》《疯狂动物城》《海洋奇缘》等近年迪士尼极具代表性的作品及其与皮克斯合作的部分典型动画电影为主要对象，对“后经典”时期迪士尼动画电影进行分类梳理，并在与“经典”的比较中探究“后经典”的若干特征。

    迪士尼动画主题重点围绕爱情、亲情、友情等人类感情，探讨人生命题——例如，理想与现实、善良与邪恶，引导大众去深思人生价值的追求[1]。以《疯狂动物城》为例。片中除了主人公对梦想的追求外，还包含了亲情、友情等情感元素。影片通过对白明确提出其所探寻的主题。而迪士尼映射的价值观之所以能够广泛地被观众认可，皆因这些价值观契合大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除了观赏娱乐价值之外，迪士尼动画电影注重通过传递正能量来引起观众的自我反思。《美女与野兽》是弘扬爱情力量的佳作，该片中人们不难发现爱是什么，以及思考如何爱，爱的方式是否得当;另一部口碑佳作《寻梦环游记》以孩子追寻音乐梦想为主线，以鬼故事的魔幻场景，讲述了“离别与亲情”“家庭与梦想”。

    （二）深层次隐喻讽刺现实弊端

    迪士尼动画电影不仅有笑点和泪点，更具有深层次的隐喻。以《疯狂动物城》为例，影片的主线是兔子朱迪不断追求自己的警察梦，并为之奋斗，在此之下，还有物种与物种之间的矛盾。该片以朱迪为推动因素，让其来引出深层次的蕴意。此外，电影在暗示，经验性的认知容易造成刻板印象，我们认为的并非是正确的，这些误解造成了很多偏见[2]。人们日常认为兔子代表娇弱，羊代表温顺，狐狸意味着狡猾，狮子是权力的象征。《疯狂动物城》一改传统的标签化解读，片中动物和大众的理解并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人们眼中胆小的兔子勇敢无畏，狡猾的狐狸却善良单纯，羊并不是胸无城府，反而是机关算尽的大反派。无论是标签还是偏见，都存在认知错误的可能性，该片旨在提示大众，对一件事一个人下判断应该基于全面的了解，而不是墨守成规。在某些方面，该片也反映了勾心斗角的政治，比如羊副市长把过错和责任推到狮子身上，独善其身等。

    二、多元化的叙事特点强化影片主旨

    （一）童话故事的单线叙事策略

    叙事方式主要包括常规线性叙事、多线性叙事、回憶叙事、环形结构叙事、倒叙线性叙事、乱线性叙事、重复线性叙事。童话故事的叙事大多是简单的线性发展，由作者掌控的时间线随时可提醒读者时间的发展，和电影作对比，电影的时间发展主要靠场景、对白等方式提示观众。迪士尼动画电影多运用单线叙事，即将单一视角或者多视角放在同一主线上，而没有多余的副线，相较于多线叙事，单线叙事线条更加清晰明了，也更易理解，适合儿童观看。如《飞屋环游记》的基本线索是费雷得里克森，他的目标是到达天堂瀑布，在此线索的基础上，横生出诸多小的旁支，利于观众观赏但又不显得混乱。《疯狂动物城》在叙事时间上采用了顺叙，整个作品情节起起伏伏，错落有致，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并引导观众去体味笑点之外更深层次的隐喻。

    （二）巧设悬念，引人入胜

    写作中，悬念是吸引读者读下去的重要一环，同样，悬念的设置在电影中也是吸引观众的重要因素，是掌控电影叙事节奏最重要的途径，适当情节的悬念设置能够形成影片的跌宕起伏，控制着影片的影像力度[3]。悬念的作用除了帮助叙事实现节奏变化、保证情节的波动性，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外，还会影响观众的感情，观众的观感随着情节的转折发生变化，好奇心被调动，从而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和愉悦。动画影片《冰雪奇缘》中，安娜在山民克里斯托弗的协助下，来到姐姐的宫殿，但其能否召回春天，让国家充满绿意，还是个谜，这就引发了观众的无限遐想。迪士尼动画电影剧情都是层层推进，《疯狂动物城》便是将动作、悬疑、政治和罪案等元素按一定秩序层层展开，情节紧凑，该片每一部分都精心准备了“小插曲”去丰富剧情的推进，演绎着主人公的内心状态和命运进程。

    （三）冲突戏剧化，矛盾张弛有度

    电影叙事离不开戏剧，很多叙事方式也是参考了喜剧，剧情跌宕起伏，戏剧化冲突等戏剧技巧是推动情节变化发展的内在因素。在童话改编的动画电影中矛盾冲突的设置有两种方式，一是在童话文本的基础上，以原始的童话故事为蓝本添加，二是脱离原本的童话故事，在童话角色中设置新的冲突和矛盾。例如《小美人鱼2》《仙履奇缘2》完全脱离了原本的童话故事，只是借助童话角色对内容进行构筑。在《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中，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代表善良正义，后母代表了邪恶恶毒，二者分别代表善与恶，这就是一对矛盾，矛盾双方的斗争达到高潮时，后母跌下悬崖而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德伦理满足了观众的期待心理。除了主线上的大冲突，大多数动画电影还穿插上许多小波折，在形式上越来越多样化;隔着一定的时间，矛盾程度也不一样，而是大小有序，以持续性和连续化的矛盾冲突来调动观众的观看积极性;因此，矛盾数量和大小程度的设定要根据动画影片的长短和面向的人群进行设置。

    （四）主人公正义美好的鲜明性格

    迪士尼电影的主角通常具有正义美好的鲜明性格。电影中角色塑造主要分为两类：主角和配角，通常将正面和正义的角色称为“主角”，主角的形象有着鲜明准确的定位，具有善良、勇敢、坚持不懈等优点，影片会重点展示和主题相关的人物性格，但是，人物性格并不单一，在这些基础上，创制者也会为角色赋予更加丰富多元的性格特征。迪士尼动画电影重点展示人性最美好的一面，儿童能够在这个纯净世界找到共鸣，在其有限的认知范围内，建立善良正义美好的人格;而成人受众同样也能在价值观上达到共鸣。电影主题向往自由与正义，打破现实的束缚与禁锢。除了勇于追求，坚持不懈，好奇心和想象力也是人物性格的重要元素[4]。例如在电影《爱丽丝漫游仙境》中，开小差的爱丽丝和心爱的小猫黛娜在河边玩耍，被一只兔子所吸引，对此产生好奇心，于是她立即追着兔子跑了起来，这才有了爱丽丝在树洞中所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故事……该片主角形象鲜明，配角亦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三、多元叙事技巧

    （一）歌舞与叙事结合，画面与音乐统一

    歌舞常常被电影用来表达情感。迪士尼将歌舞和叙事相结合，王子与公主对话时边唱边跳的表演形式也更好地表现出人物内心与推进叙事。《魔法奇缘》的开篇就是美妙的歌曲拉开帷幕，营造了温馨的氛围。动画片中使用歌舞，在某种程度上丰富了原本简略的故事情节，且使得一些影片的主题曲广为流传，成为该片的代名词。《真爱之吻》的歌舞犹如内心独白，生动地向观众展现了吉塞尔对美好爱情的向往;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这首歌也在不断推动叙事，为剧情的变化埋下了伏笔;在影片结尾，深情一吻唤醒了奄奄一息的吉塞尔，将整部电影推向高潮。

    随着动画电影创制技术的不断发展，迪士尼以《白雪公主》为开端开始拍摄动画长片。在《白雪公主》等影片中不乏音乐、舞蹈元素;主人公通过跳舞来表达内心的快乐，这种情绪感染了观众，歌舞具有的欢快感和节奏感能够给观众带来更加丰富有趣的审美体验。《冰雪奇缘》中艾莎唱起Let it go时，表达了她的豁然与勇气，使观众体会到艾莎不畏艰难，勇往直前，不退缩的精神。

    （二）动画CG特效与真人呼应

    美国动画真人电影对世界电影的发展贡献巨大，而迪士尼一直引领动画与真人结合的创作模式发展。以《魔法奇缘》为例，其将真人与动画巧妙结合，实现二者完美地自由转换。该片采用真人与CG特效结合的模式，将动画中的公主带进现实生活。《魔法奇缘》选取了传统童话里经典的道具，将影片的真人与动画自由转换组合，如许愿井、水晶鞋等重要道具，能让人马上体会到童话的感觉，帮助观众理解空间逻辑的关系。在影片的开篇，生活在童话里的吉塞尔去婚礼的路上被皇后推进了无底的许愿井，穿越时空漩涡的吉塞尔来到了现实世界——纽约，現实和童话的交接自然流畅，叙事背景不言而明。

    （三）持续性蒙太奇与平行蒙太奇

    持续性蒙太奇和平行式蒙太奇都是迪士尼电影惯用的技术方式。影片沿着一条情节线索，以内在的秩序为发展路线，自然平滑且有一定规律性的展开叙述，即是连续性蒙太奇。这种叙事方式比较朴实顺畅，容易理解，但也有弊端，如缺乏时间和空间的变换，因此，在一部影片中其多与平行蒙太奇和交叉蒙太奇同时使用，互助互补。在动画电影中，即是通过这种动画节奏的蒙太奇，利用镜头和场景的切换来实现其独特的风格节奏。如在《海底总动员》中，在介绍马林从前的经历时，便用鱼类相互传述其经历作为镜头转场的纽带，进行合理的承接，连续重叠化的过程推移，间接表达了马林接下来的位置和处境。

    结语

    迪士尼动画电影在国际享有盛誉，受到广泛的追捧，这离不开其独特的叙事手法。其动画电影娱乐性和艺术性兼备，获得了观众的认可和喜爱。本文探讨了迪士尼动画电影的童话叙事手法，其中主要包括真善美的叙事主题，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单线叙事的叙事方式，叙事中的人物分配等，并着重围绕戏剧化冲突和叙事技巧展开了分析，这对我们了解学习动画电影有积极意义，并对国产动画电影提供了一定的借鉴。

    参考文献：

    [1]蔡佳立.好莱坞动画电影歌曲的叙事表意功能探析[ J ].科教文汇（上旬刊）2018（12）：169-171.

    [2]任伟峰.迪士尼动画电影视觉审美研究[EB/OL].（2018-09-06）[2019-02-03]http：//wuxizazhi.cnki.net/Search/DYLX201815036.html.

    [3]杨璐.后殖民主义视野下的《疯狂动物城》[ J ].[EB/OL].（2018-08-02）[2019-02-03]http：//www.cnki.com.cn/Article/CJFDTotal-DYLX201814039.htm.

    [4]姜博.迪士尼动画电影与动画角色塑造研究[ J ].视听，2018（05）：5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