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斯·凡尼尔电影中的野性之美、超自然主义与人性化风格

    赵云

    出生于塞内加尔的法国著名导演尼古拉斯·凡尼尔,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导演,而且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冒险家和作家,其导演了9部自然主义风格的纪录片和剧情片,更撰写了多达21部传记类作品。尼古拉斯·凡尼尔大半生的心血与兴趣重心都在其冒险事业上,电影创制只是其中之一,因此,在其电影设计风格之中总是能够看到一个钢铁男人冒险精神的不时闪现。

    一、 野性之美的表象化风格

    (一)电影场景野性美设计

    尼古拉斯·凡尼尔所秉承着的电影设计风格是法国作为电影策源地所一贯秉承着的更注重内在精神的内隐式的艺术化表达。大自然神奇瑰丽的自然风光以及万物有灵的生存状态,为人类带来了无穷的观察视角与无限的探索时空。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场景设计更喜欢聚焦于类似加拿大北部育空地区那般壮美辽阔的雪原,其所创制的作品之中总有一抹靓丽的艳阳与雪原交相辉映,雪原上映照着的灿灿金光为其电影设计带来了一抹高远恢弘的壮丽诗章。[1]例如,在《神犬贝拉》中,开篇即展现了一幅绝美的大自然诗样画卷,雄伟挺拔的阿尔卑斯山脉高耸入云,从俯视天下的雄鹰视角,到俯视山崖的猎人祖孙视角的无缝转换,为观众尽情展现了大自然的野性之美。同样,在《最后的猎人》一片中,其亦以冬春两种场景转场的后现代式设计为开篇,将冬季的伏猎待捕与春季的溯流而下,表达得一静一动、一收一放、一起一伏,各有千秋,而在《狼》一片中,其更是以地球东北极粗犷豪迈的西伯利亚作为主要拍摄场地,在维尔霍扬斯克山脉的伊凡部落进行了实地实景的野性美的电影拍摄,这为片中野性美的呈现展布下了充斥着野性的视觉基质。

    (二)电影镜头野性美呈现

    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设计以镜头的灵活运用而著称于世,其自然电影中的镜头完全摒弃了传统的惯用长镜,而是将难度最大的航拍作为其主要电影设计的标准配置。尼古拉斯·凡尼尔擅长以俯视的视角展开宏大的叙事,俯视视角的航拍为这种史诗级的宏大格局赋予了切近感、在场感、亲历感。航拍流动着的即视感为观众带来了全景展现自然野性之美的自由视界;透过这种上帝视角般的视界,观众更能够透过体验飞翔而观妙景的泛览,更进一步地体悟到开拓万古心胸般的绝妙之境。从这个意义而言,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设计显然有着超凡入圣般的史诗级宏大格局,同时,他更擅长充分利用焦距的变化,针对人与自然的观感进行自然电影的创制。[2]例如,在《神犬贝拉》一片中,老人与孩子在捕猎过程中,为了拯救悬崖上失去母亲的羔羊的一场戏即采取了一种极富感情色彩的焦距变化,同时,尼古拉斯·凡尼尔亦不失时机地采用旋转镜头进行艺术化的转场,以完成段落间的衔接,其镜头深刻地表现出自然主义之中所深深蕴涵着的野性之美。

    (三)自然主义野性美表达

    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设计更多地关注着人与自然的和谐表达,其醉心于为电影表达,并设计出一种沉浸在大自然氤氲之中的即视感:多姿多彩的大自然,尤其是奇幻浪漫的冰雪世界,似乎更受他的青睐,其电影设计中的自然电影风格的原生态美学表达更是以高远恢弘的旨趣,将粗犷雄浑的大自然一并纳于视境之内;他将大自然既当作背景的映衬,又当作视境展布中的主角,在表现电影设计主旨的同时,亦特别充分地彰显了其本人对大自然的热爱与景仰,大自然中万物有灵的无限生机,均成为其采撷于电影设计中的色彩与光影。[3]例如,在《神犬贝拉》一片中,男主角塞巴斯蒂安与贝拉开始互动的一场戏:远景中的潺潺溪流、近景中的人与动物,与野性的大自然之间表达得是那样的和谐,盘旋的雄鹰为大自然的野性之美带来了形而上的升华。塞巴斯蒂安与贝拉在崖边渐行渐远的奔跑,从远景上和亘古天空呈一色的蓝湖缓缓地融为一体,成为一道绝佳的野性画卷,由此建构起了充分展现大自然之美的自然主义的恢弘史诗,更油然地流露着其电影设计中那种自然主义的野性之美的表达。

    二、 超自然主义抽象化风格

    (一)动物设计

    最好的电影设计就是令观众察觉不到设计的痕迹,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设计做到了这一点,在其创制的作品中,角色少之又少,但是几乎在其所有的影片中最不可或缺的就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犬类动物。在《最后的猎人》一片中,最令观众难忘的,是春季猎人乘独木舟溯流而下时,忠实仆人一般的哈士奇雪撬犬沿河岸不畏险阻的一路追赶,善良的主人被哈士奇雪撬犬的诚意所感,泊岸搭载了这位仆人,空间非常有限的独木舟中,拥挤地乘坐着的主仆二人,再次顺流而下,行抵目的地后,主人與忠犬的相拥,令猎人的妻子莞尔一笑……这样的镜头设计感人至深,在这个家庭中,哈士奇雪橇犬已经成为猎人一家重要的家庭成员之一。该片中的主人与哈士奇分食烤肉、篝火旁共眠、遭遇巨大的灰熊时彼此支持互相安慰等镜头,更是为这种超越自然的人与动物的沟通带来了抽象化升华。同样,在《神犬贝拉》一片中,与小主人塞巴斯蒂安命运与共,共同完成神圣使命的比利牛斯山地犬亦与塞巴斯蒂安有着超自然的通灵般的互动表达,由此而形成了一种超自然主义的象征性表达风格。

    (二)人物设计

    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中既有着灵性的动物角色,又有着不可或缺的人物角色;其人物角色大多数为猎人和冒险家,屈指可数的儿童角色亦有着与猎人和冒险家同样的坚韧不拔的性格,例如,在《神犬贝拉》中的儿童角色塞巴斯蒂安即有着不逊于成年人的成熟、稳重、聪慧、机敏,甚至为抵抗组织担当起了重要任务。人物设计作为尼古拉斯·凡尼尔电影的又一亮点,在其创制擘划之下有着纪录片一样的自然表达,能够令观众恍如在观看人与自然一般,在尽情饱览自然风光、人文风物、民间习俗的过程中,沉浸在远比传统剧情片更为融洽的和谐氛围之中。例如,在《探险家勇闯西伯利亚》一片的最后,冒险家们的相遇过程中,征服了8200公里征途的男主角至真至淳的眼睛特写即以形而上的人物设计而将真实的冒险家,置诸于一种非凡的象征性表达之中;而背景中的巍峨群山与亘古雪原,都仿佛在竞相印证着冒险家们的壮举,并向其致以崇高的敬意,由此可见,尼古拉斯·凡尼尔电影设计的创造性与客观实体事实之间混同的超自然主义式的表达已经成为其电影中的重要电影设计标志。

    (三)自然主义核心符码

    人类在对大自然的过度采伐中,已经越来越多地丢弃了人类原本具足的美好,许多为大自然所抑制的丑恶亦因此迸现出来;而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设计则针对人、动物、大自然三者进行了基于亘古原初意象化表达的弥合——用古雅的话语、淳朴的眼神、苍芒的净土等为观众呈现出了一幅幅超自然主义的基于美景的美好情感表达。例如,在《与狗狗在一起:尼古拉·瓦尼埃的狂野历险》一片中,开篇即以透镜一般冰原上的雪撬穿行,而描绘了一幅与地球仪略同的绮丽画卷;这幅画卷为该片的后续探险传达了象征性符码,预示着尼古拉·瓦尼埃的狂野历险过程中的无尽艰险。再比如在其1998年出品的《探险家勇闯西伯利亚》一片中,更以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电影设计映现了史无前例的长达8200公里的冒险征途,不断的直观图示为这场冒险征途壮阔出了一场人类具有划时空意义的象征性远征;这种自然主义的探险已然跃迁为超自然主义式的里程碑,并且,更以其抽象化的象征性所指观照着人类生命的探索征途。尼古拉斯·凡尼尔的这种超自然主义的抽象化表达所指着超越了自然主义的,以人类与自然最原初朴素隐性情感所弥合着的,冰雪世界中的人性守护表达,同时,更以超自然主义的美学装载着人性化的内核。

    三、 人性化风格

    (一)人性化嬗变

    尼古拉斯·凡尼尔的超自然主义式设计赋予了自然电影一种半野性的表象化印象,同时,为自然电影建构起了宏大高远的抽象化象征性表达,并且,更以其中的人类与动物角色之间以及其与自然之间的和谐表达,而为观众带来了形而上的人性化表达。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设计更擅长将自然表象深度融入到人性化审美中来,使得观众在沉浸于自然野性之美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深度移情感受到人性化的意象化表达。尼古拉斯·凡尼尔基于其超自然主义表达的电影设计,已成为一种人文主义表达,其电影设计在恢弘中亦不乏浪漫光影的表达。[4]例中,《最后的猎人》一片中,自然野性的鹿群与落日余晖的光影交织在一起的画卷,即与猎人的慈悲三位一体地深度融合为人性化的和谐表达;再比如,《生命学院》一片即以其家乡萨隆作为主要拍摄地,以度假般的闲适,迥异于其传统的雪原旷野式的恢弘表达,映现出了超越自然主义的更具人性化的形而上表达。这种形而上的嬗变恰恰反映了他在电影设计方面的日臻成熟,其所钟爱的冒险事业,由此已经能够从其电影设计之中剥离开来,为人性化表达的电影设计服务。

    (二)人性化观照

    实际上,尼古拉斯·凡尼尔的电影更多关注的是人类内心深处的人性化表达;例如,在《最后的猎人》一片中,观众很少看到猎人使用枪支捕杀自然生灵,甚至在不幸遭遇到巨大的灰熊时,仍然不会采取主动猎杀的态度,而是在尊重自然选择的情况下,彼此不加害于对方。从该片中,观众还能够看到,猎人更多的时候是在大自然中像蜜蜂一样地辛勤采撷,猎人在看到大自然的生灵时所展露出来的是一种超自然主义式的天真烂漫的笑容——这种对大自然生灵的充分尊重,与不择手段贪婪的捕杀净尽的行为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显然,该片中的猎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猎人,在许多时刻,近在咫尺的可爱的毛皮昂贵的水獭以及其他珍稀猎物,已经成为了猎人不忍加害的朋友,猎人亦因此而更懂得如何谨慎地取于自然,这种充斥着人性化表达的电影设计风格充分地展现了猎人一家,在有限物质条件下难能可贵的对于自然给予的人性化观照。

    (三)人性化升华

    尼古拉斯·凡尼尔电影中的人性化表达为观众和人与自然一般的影视映像共感提供了沉浸移情的契机。客观而言,其原生的自然主义与超自然主义表达为其更进一步地实现形而上意义的电影设计,奠定了牢固的表象化与抽象化的基础,其开篇中所惯用的抽象化的象征性符码更是为其未来的大手笔电影设计带来了恢弘的意象化支撑;其电影设计中的人性化表达,恰恰在这种基础之上焕发出了人性化的形而上光芒。例如,在《神犬贝拉》一片中,即以鹰击长空这一抽象化的象征性符碼开篇,既象征着超自然主义的和平表达,又象征着热爱自由的精神向往。该片以和平避风港法国母亲山——阿尔卑斯山的壮丽风光为背景,主要角色即可爱的孩童与硕大的可爱萌宠,其与邪恶入侵的纳粹之间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巨大对比反差;透过可爱孩童塞巴斯蒂安与其萌宠比利牛斯犬贝拉之间的无间团结和紧密协作,为法国这个二战时期饱受纳粹侵略的国度,以这样一部兼具风光、情感、人性的唯美杰作唤醒着生命、唤醒着人性、唤醒着心灵,进而实现了透过自然关照人类的人性化升华表达。[5]

    结语

    尼古拉斯·凡尼尔首先是一位著名的冒险家,然后才是作家、编剧、导演以及环境保护主义人士,其闻名于世的自然电影设计之中,均闪现着其所钟爱的冒险事业的影子,其所擅长的亦是针对自然环境与动物主题的电影设计。尼古拉斯·凡尼尔的自然电影的和谐表达,为人与自然构建起了形诸于电影设计的超自然主义的核心符码表达,而其电影设计中的人性化嬗变与人性化观照的进阶,则更是为其电影设计赋予了人性化的升华表达。

    参考文献:

    [1]李丹.冰雪世界中的人性守护——尼古拉斯·凡尼尔电影风格研究[J].电影评介,2018(6):44-46.

    [2]容轶愚.在荒诞离奇中构筑美妙人生——菲奥娜·戈登电影风格研究[J].电影评介,2017(17):40-42.

    [3]程诚.一种艺术形式与文化形态的表征——谈影像文化对民族性的彰显[J].电影评介,2017(4):75-77.

    [4]曾珍.诗性与梦境——《路边野餐》的诗意叙事与多重主题[J].电影评介,2016(13):14-16.

    [5]王莎莎.论西奥·安哲罗普洛斯的电影风格——以影片《雾中风景》为例[J].电影评介,2015(22):83-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