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大学终身教育政策分析与启示

2022.09.19

李秀珍

【摘要】从传统意义上来说，大学是研究与培养青年学生的场所，然而向学习型社会转型的当今社会却不满足于大学只停留在孤高的学术研究阶段，更要求大学应为社会培养所需要的专门人才，以及应承担给更多人提供教育机会的使命。90年代以后韩国大学终身教育有了巨大的发展，而且在最近的教育改革中也继续扩大并强化了大学终身教育的功能，以期待韩国大学终身教育的持续发展。本研究通过考察韩国大学终身教育的现状，以及分析在韩国大学终身教育发展中所采取的政策与制度保障内容，由此为中国大学终身教育的健康发展提出一些可参考的建议。

【关键词】终身教育;韩国;大学;政策分析

【中图分类号】G7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8794（2018）12-0087-07

雅思贝尔斯（Karl Jaspers）对大学的功能做出解释后，人们普遍认为大学的作用和特点包含了教学、科研及服务。20世纪后期科学技术产业、计算机和信息通信的飞速发展对大学固有的功能产生了很大变化。大学在知识型社会里除了进行传统的大学教育以外，还需向成人求学者提供在职场、家庭、学校等任何场所和任何时间都能接受到终身学习的机会。[1]大学终身学习以大学具有的庞大人力、物力教育资源和教育经验以及较高的教育知名度和受欢迎度为基础，向未接受过大学教育的成人学习者提供再次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保障国民的“学习权力”，以便他们获得学业上的成就。[2]

韩国国内的大学实行成人教育已有30年的历史。如今韩国几乎所有的大学教育都对成人学习者进行完全性的开放，并将终身学习视为教育核心项目。90年代以后，韩国大学的终身教育以令人刮目相看的速度迅猛发展。并且韩国大学终身教育在构建韩国终身教育体系中也起到了关键作用。[3]最近的韩国高等教育改革向扩大、加强终身教育技能的方向推进，以期待韩国大学终身教育的持续发展。并且韩国大学顺应大学内外的变化，从而能加速大学终身教育的发展，尤其在加强大学对社区服务功能，以及激活成人学习者教育等方面，都做出了巨大的努力。[4]

经过近30年的发展，中国大学的终身教育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果。50年代初举办函授教育之后，相续开办了广播电视教育、自学考试与网络教育。这些不同形式的终身教育为社会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为中国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当前，终身教育作为中国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学习型社会的构建发挥着重要作用。[5]但是，长期以来，中国大学始终没有把终身教育的教育教学摆在一个重要的位置，导致其对教育教学的精力投放不足。中国大学的终身教育还存在人才培养目标不明确、师资力量薄弱、对终身教育的重要性认识缺乏、对终身教育的经费投入不足、终身教育质量管理机制不够完善等诸多问题。[6]这些问题阻碍着中国大学终身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中韩关系自1992年建交以来，贸易额增加了约37倍，两国的人员交流也增加了约80倍，两国关系在政治、经济、教育、文化、科学等诸多方面都取得了迅速发展。具有类似文化和价值观的韩国在教育理念和发展方向上也与中国相似。因此，我们通过对韩国大学终身教育相关主要政策与制度的分析，可为中国大学终身教育发展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参考。

一、韩国大学終身教育的发展与现状

韩国的终身教育制度以1982年制定的《社会教育法》为基础。2007年新修订了《终身教育法》，为实现终身学习社会的终身教育政策正式施行。此后，韩国的终身教育逐渐形成了稳定的框架。终身教育法的施行使得韩国终身教育的基本方向得以确立，为每个国民赋予终身教育的机会，提高国民的素质，提高生活质量。[7]

为了顺利实行终身教育政策，韩国的终身教育法规定每5年制定一次《终身教育振兴基本计划》。韩国为审议终身教育振兴政策的主要事项，在教育部下设置“终身教育振兴委员会”。市、郡、自治区为地区居民的终身教育，设置了“市、郡、区、自治区终身教育协议会”。如此，韩国不仅为了振兴终身教育建立了国家层面的法律，还为了支援相关业务，各地区都设立了“终身教育振兴院”。不仅如此，韩国还建立了终身教育综合信息系统，构建了终身学习体系，并运营了比较成熟的学分银行制，从而进一步接近了终身学习社会。[8]

从《第3次终身教育振兴基本计划（2013—2017）》的内容来看，包含了“实现大学为中心的终身教育体制”、“构建整个社会综合支援体制”、“构建社会团结的定制型终身学习”、“学校和地区相连的终身学习”等4大领域。韩国政府从2013年开始到2017年为止，共投资了3 778亿韩元。其中，为实现大学为中心的终身教育体制而投入的金额为140亿韩元，占全体的37%。由此可见，韩国政府在实现终身教育社会的过程中，对大学的作用非常重视。[9]

韩国大学终身教育，是从以大学生为中心的民族启蒙教化性质的教育开始，经过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农村奉献活动形态的大学社会教育，到了20世纪70年代，开始形成了以当地居民为对象的比较成熟形态的终身教育。真正的韩国终身教育可以看做是1971年大邱启明大学附属地方教育院的主妇市民大学讲座的开设。这些丧失了上大学的机会，却有着很高的学习欲求、对大学这种机构本身有着很大渴望的主妇或者未婚女性们，她们对这种大学终身教育院所提供的形式很喜欢。这对其他大学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示范事例，此后，1975年大邱大学开展了以老年人为对象的终身教育院，以1982年大邱大学附属社会教育院的开设为契机，诸多大学扩大终身教育开始活跃起来。而真实国家意义上的大学终身教育，是随着1982年12月韩国《社会教育法》的首次制定而开始的。社会教育法第24条第1项中，关于大学的社会教育活动规定了“大学、师范大学、教育大学及专科院校应实施符合其特性的社会教育”，将终身教育义务化。之后，随着国家对终身教育的更加重视，《社会教育法》修订为《终身教育法》。由此，大学设立专门负责的大学附属终身教育院或者社会教育院等大学终身教育机构，大学终身教育开始步入正轨。[10]从2000年开始，韩国大学终身教育院的设立从申报制转换为报告制，由于过程趋于简单化，增长趋势直线上升。现在的大学终身教育处于持续增长的趋势，大部分大学通过终身教育院向普通人和当地居民提供终身学习。尤其在2007年以后，接受大学终身教育的学习者人数呈现爆发式的增长。这既显示出政府和大学认识到终身教育在大学的核心作用，也表明成人学习者对终身学习欲望的逐渐增大。在2013年，韩国的大学终身教育院一共有405所，实施的相关项目有26 952个，被录取学生有833 176名。全国466所高等教育机构中，有87%的机构都设置了终身教育院，其中4年制的大学在整体比率中占据了65%。[11]

韩国大学终身教育项目根据终身教育法被划分为学历提升、成人基础/文字解读、职业能力提升、人文教养、文化艺术、市民参与等6个部分。其中学历提升项目占据大部分，此外也设立了较多的职业能力提升和文化艺术的相关项目。大学终身学习机构的教育项目以普通教育及利用闲暇时间的教育为主要部分，其余还包括通过学分银行制进行的评估认证学习课程、通过自学实现的学位攻读课程和学术及培养业务能力为目的而进行的专业课程、职业人能力提升和职业准备的专属职业课程、保育教师培养课程。普通教育及利用闲暇时间的教育由阅读、读书、生活英语等通俗易懂的教学部分构成，这种教学能够提供更加系统化、水准更高的教学课程。

这种大学终身学习机构的教育项目比起其他机构的相关项目具有如下特征：更加系统化，授课时间更久、水平更高;从教养讲座到休闲教育和专属职业教育，能够促进大学专业特点的专属教育课程构成项目的核心部分;经过单一的基础教育增进阶段，项目更加专业化，专业种类被细分;还运营自考学位准备课程、学分银行制学位攻读课程等。

二、韩国大学终身教育的政策保障

大学作为终身学习机构必须满足所有人对教育的需求;同时作为实现学习型社会的中心体，又要满足所有人获取知识的权利，并对社会福利教育的实现起到引导作用。[12]为发挥大学作为终身学习机构的作用，韩国政府一直在推进大学中心的终身教育政策，其过程和政策内容如下：

1.终身学习中心大学建设计划[13]

为了实现以大学为中心的终身教育体制，韩国政府在2010年发布了《大学终身教育促进事业执行计划》。在该计划中提出，为构建适合于大学和地区社会条件的大学终身学习体制，决定支持大学或终身教育院的“终身学习亲化型体制”转换。为此，以符合地区居民、社会、行业的特殊要求的终身学习中心的大学体制为目标，正在引导加强地方自治团体与大学的联系体制。

为了使成人学习者的“学习—工作—生活”形成良性循环，大学对其组织功能、校务运营及课程开发等终身学习支援体系都进行了全面的改善，而且还进行着持续性的成果管理及运营咨询。在2014年发布的《以终身学习为中心的大学建设计划》中提到了打造提供成人继续教育和能力开发机会的“成人亲化型开放大学”，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决定2014年投入102亿韩币。从2015年4月开始约1年，向65所学校投入了131亿韩元。“成人亲化型大学”在整个学习生涯中把入学和学生管理进行有效的有机结合，使工作、学习和业余生活自由循环并合理安排，这不但有利于持续的自我开发和职务能力提升，还让大学的终身教育功能更加扩大与强化。这以培养终身学习为中心的大学工程，是政府现行国家课题的一个重要环节，为了成人的继续学习和继续教育，为了使大学变为成人学习者的亲化体系，也是需要政府支援的一个重要课题。[14]

按照申请资格和条件可将“终身学习中心大学”分为三种类型，并对各个类型投入的预算进行了分级处理。第一种大学类型以“实施学位/非学位制度的大学”为主，其中包含了大学终身教育院，共有45所大学属于这种类型。这类大学可以灵活地更改成人学习者体制，并提供扩充多种工作后求学支援体系及适合于終身学习各个阶段的教育服务。将学龄期的学生名额分配给成人学习者，对于专门接受成人学习者（具有高中学历的在职人员）终身/职业教育的成人教育学院，则优先选择成人学习者。项目执行大学具有投入相应配套资金的义务，资金可从相关地方自治团体获得支持。每个大学可以获得的相应投资金额相当于政府拨款的20%。第二种大学类型是以“专业稀缺领域为代表的大学”为主，其中海洋、水产、农业等领域的10所大学都属于此类。这些大学为分布在全国的少数冷门行业的从业者制定继续攻读学位的运营体制、进行联盟教育课程，从而让教学更具灵活性。第三种大学类型包含10所“实施在职人员特别录取的大学”。以中等职业学校毕业3年以上，并在相关行业有过从业经历的在职人员为对象，实行先就业，后求学的“在职人员专门录取制度”。实施该制度的大学针对工作后求学的在职人员的教育环境建设，除开发适合于在职人员的课程，开设相关补习课程外，还要付出更多方面的努力。

2.终身教育学院支援的基本计划[15]

为持续增加高中学历就业及建立从业者攻读学位相关的基础设施、建立100岁时代国家终身学习体制、搞活作为教育领域六大改革课题之一的“先就业·后求学”终身教育政策，以及让只有高中学历的从业者、工作后的求学者及终身学习者在任何时间和场所都能接受到大学教育，韩国教育部在2015年12月30日发布了《成人专属终身教育学院支援项目的基本计划》（以下简称为《基本计划》）。在该政策出台之前，韩国大学依然以招收适龄期学生为主，由于还未制定适合终身学习者的相关体制，工作后的求学者及终身学习者在边工作边上大学的过程中感到许多不便，而且以终身学习者为对象进行的教育课程与大学内其他院系毫无关联，在管理上也存在问题。为缓解这些问题带来的影响，韩国政府经过在大学现场的确认及专业人士的集思广益，最终制定了《基本计划》。韩国为积极实施该计划，将原有的以学龄期学生为中心的大学教学及管理模式转换为工作后求学者及终身学习者能够获益的运行体制。“终身教育学院”不同于已有的“终身教育院”，终身教育学院的培训时间为4年，共130个小时，与普通本科生一样，是正式学位课程。而且终身教育院在经历学分认证课程或非学位课程等方面与终身教育学院存在差异。

终身教育学院支援项目的焦点大致集中在减轻终身学习者的负担和去除大学录取的限制。具体的改善措施如下所列：第一，为增大学习者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在保持现行的在职人员专门录取制度的基础上设置了“终身学习者录取制度”。对于工作后求学的对象，将选拔范围从最初的在职人员扩大为30岁以上的终身学习者，通过面试及从业经历进行录取。第二，为工作后求学者能够轻松接受大学教育，大幅度减轻学业、学费所带来的负担。灵活运用周末班/夜间班编制，利用业余时间集中修课制度和学分登记制等适合成人求学者特点的多种授课方式来减轻成人求学者的上学负担。优先向成人求学者提供国家奖学金，高等专科大学“契约学科”的在校生（45岁以下）能够享受到助学贷款。允许在法人所属的建筑场、企业或租赁设施等学校以外的场所进行教学，拉近了在职人员的时间及空间上的距离。第三，去除了阻碍大学终身学习体制改革的绊脚石。具体内容是，学分认证课程的教学被看做是教师授课量的累积，以此促使全职教师也加入到终身学习的课程教学里。作为评价各所大学的指标，改变招生率和就业率的核定方式，避免转换为成人教学体制的大学受到损失。

如上所述，韩国政府通过终身教育学院支援计划提高了高中毕业生的就业范围，让工作和学业并行的成人可以轻松地接受较高水准的大学教育。

3.大学终身教育体制支援项目[16]

为了让高等教育跳出“以学龄期学生为中心的教学运营体系”，韩国政府多次制定促进“成人学习者灵活教学运营体系”的政策，巩固以大学为中心的终身学习体制。到了2017年，以积极实现“先就业·后求学”为目的，发布了《大学终身教育体制支援项目》（以下简称为《支援项目》）。这是由《终身学习中心大学建设计划》和《终身教育学院支援基本计划》整合、改编而成;也汇集了大学负责人、相关专业人士提出的众多宝贵意见，在促进基础项目的过程中，对出现的问题进行弥补后完成的。

《支援项目》的具体内容如下所列：第一，与原来受限制的“終身教育学院”形式运营政策所不同的是，大学可以自行设置运营模式和运营规模。又将评价指标简略化，以便投资预算能够符合大学的需要和特点，因此极大地增强了自律性。第二，延长了大学准备项目申请书的期限（约80天），并强化了相关审核项目。这些措施的实施，使得校内成员提出的意见比前年更加踊跃，项目审核也经过了充分的决策程序。第三，一方面对大学的教学条件或运营能力实施的评价进行强化，以在大学现场的运营可行性评价作为着眼点，在中间阶段评价时考虑到招生情况，适当减少援助款或增加奖励，将重点放在对成人学习者的灵活教学上。

韩国教育部为了《支援项目》，在2017年为15所大学投入了226亿韩元的资金。《支援项目》以培养各地区终身学习优秀典范为目的，通过在5个地区的筛选审核进行选拔，最终确定该项目的对象为本科大学。在选拔过程中，评价委员会为各个大学设立成人学习者互助教学体制，将是否将社区与行业进行关联、是否开发配套的教学课程、是否制订减免学费计划、是否制订详细而有特色的项目计划当做重要的因素进行评价。韩国教育部和国家终身学习振兴院对选定的15所大学顺利地运行成人教育配套的教学课程及改善教学结构进行了相关指导。被选定的大学与当地的产业园区建立联系，从而在各地区发挥着更多终身学习中心大学的角色。

大学终身教育体制支援项目与原有的终身教育学院支援基本计划有所差异，在运营模式和运营规模上考虑到大学的教学条件和终身学习的需求，为能够自行决定而做出改变。大学以学院、院系、专业、联盟等多种形式参与到项目中，以其他的形式也可以申请项目。但各大学以成人学习者为对象，必须经过细致的调查才能设置相关专业。招生可以在计划内和计划外，而招生规模要考虑到运营模式和当地成人学习者的需求，大学可以自行决定招生名额。

大学终身教育体制的支援项目增强了大学的自律性，同时考虑到各地区的平衡性，应在保持均衡的状态下进行选择。虽然简化了评价指标，但比起基准项目，更强调了大学终身教育取得的业绩，能够反映需求调查结果的专业设计、校内组成成员等部分。

4.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及学分银行制推进方案[17]

韩国的大学作为实现终身学习机构的功能在1995年发表的教育改革方案中得到了具体化的体现。教育改革方案里首先提到了“建立开放的教育型社会，终身学习型社会的基础”，为接受大学教育的人们能够在心仪的大学接受正规教育，引入“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度”，“学分银行制度”，并制定“关于学分互认的法律”，巩固了以大学为中心的终身学习制度的基础。教育人力资源部在2007年制定了《积极推进实施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及学分银行制的方案》。时间制学生注册制作为“建立开放的教育型社会，终身学习型社会”的具体实施方案，这种制度按照学生的意愿，以时间制进行入学注册，为在大学和单位、大学和教育培训机构之间建立联系，实行制度化的结果。即时间制学生注册制的实行对增强大学终身教育的功能有着积极的意义。通过这些将大学的教育设施设备、信息资料及教育项目向普通人进行公开，以便更好地利用大学的教育资源。通过时间注册制可以自由选择大学并进行学籍注册，将多个大学里获得的学分进行累积，取得学位认证机构的认可后便可以获取相关学位。这种注册制度不仅可以适用于招收正规的全日制学生，也可以应用在以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录取的学生身上。1997年，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在13所大学首次试用，其后对出现的问题进行改善，从1998年开始在全国的各所大学中逐步开始实施。

时间制注册制是为所有人提供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同时它还具备以下几个功能：（1）为高中毕业后因健康及家庭状况等原因无法正常进入大学的学生提供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2）为身在职场里的高中学历的从业者提供重新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3）为家庭主妇提供接受大学教育的机会;（4）为专科大学的毕业生提供获得学士学位的途径;（5）为全日制学生的学业生活提供保障和灵活性，促进他们选修硕士及博士课程或取得相关学位。

时间制注册制可以让大学从原有的“以供应者为核心的大学体制”转换为“以需求者为核心的大学体制”。这期间韩国对于这种注册制度也提出了诸多质疑。比如说由混乱的运营方式和以正式学生为主进行的教学及教育课程的管理等引起的教学品质问题;对成人学习者学习欲望的激励不足等等。但时间制注册制同时向全日制学生和成人求学者开放了大学教育课程，为终身学习的振兴做出了重大贡献，因此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三、对中国高校终身教育发展的启示

基于上述韩国大学终身教育的政策与制度保障的分析，给中国大学终身教育的发展带来如下的启示：

1.在大学功能中强化以全体社会成员为对象的终身教育机构的角色

韩国的各所大学把社会提供的教育服务视作大学核心功能之一。韩国进入19世纪后期，有了大学应参与成人教育的认识，以此为轴心扎根的同时，给大学终身教育带来了巨大的发展。这意味着利用大学被称为‘第三功能的社会服务，将大学所具有的丰富的人力、物力方面的资源向社区居民开放。根据这种认识变化，在韩国的大学里积极设置终身学习机构，大学不再是游离于社会的象牙塔，而是积极关心社会现实的学习中心，在帮助社会成员通过不断学习，使自己和自己共同体走向革新的道路上起着主导作用。[18]大学的终身教育本质上是在社会奉献及社会福利的层面上实现的，据此，韩国为了发展终身学习的基本社区教育，国家及社会层面一直不断地增大对大学终身教育的支援。这种支援在减少大学终身教育受益者的负担方面、帮助弱势群体受教育等教育公平方面，以及成人学习者获得高等教育机会等方面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韩国大学终身教育与其说是以大学受益为目的的事业，不如说它更突出地表现为帮助在职工作人员与社会成员终身学习的一种社会福利。尤其是，在韩国大学终身教育学院或院系能够获得与其他普通本科专业同样的教育资源与正式学位，有利于成人学习者边学边获得本科学位的愿望。

在中国，关于终身教育学院及院系建构的讨论和相关政策至今尚未出台。虽然在很多大学设立了大学附设的终身教育院，而它没有得到与普通本科高校同等的教育资源，有些变质为经济收益的手段。因此，如今的中国对于从大学终身学习机构所获得学位的社会认知度较低，所以在大学相关学院求学及获取学位的情况也比较少见。在中国许多大学内的正规学生、教职员工对终身教育的认识有着较消极的倾向。现在的中国大学在接收全日制学习后，由于极度缺乏相关教学所必要的设施和教学团队，对成人终身教育部分根本无暇顾及。政府对于大学里开展的成人终身教育也缺乏扶持性的政策。许多大学里的终身教育只是被看成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的人们去接受较低水平的普通教育或技能的成人教育讲座而已。今后中国对大学的社区教育功能的认识要有一定认知上的变化，大学的理念必须从以全日制学生为核心逐步转换为向市民服务开放的模式。为此，中国要增加开放大学的门户，将大学变成社区教育的主要场所，要维持将大学所拥有的丰富资源与社区学习者共享的积极态度。

2.为充分开放大学门户迫切需要制定相关政策和制度

韩国从2002年开始根据《终身教育法》，每5年制定一次《终身教育振兴基本计划》。该计划包括4大领域，其中一个是构建以大学为中心的终身教育体制。为支持该目标的实现提出了多个相关政策，包括《大学终身教育促进事业执行计划》、《成人专属终身教育学院支援项目的基本计划》、《大学终身教育体制支援项目》等。此外，韩国还通过《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及《学分银行制》，为没有进入大学的人们建立让工作和学业并行且能够获得学位的环境，以及大学成为了实行社会成员终身教育的重要机构。这样韩国通过政策与制度的保障就逐渐打破学位课程与非学位课程之间存在的堡垒，增强了基本学位课程和终身学位课程之间的联系。

而目前中国受传统思维的影响，对继续教育、成人教育等终身教育的重视程度明显不足。[19]中国的大学仍被限制在陈旧的大学教学结构和意识里，缺乏果断改革的魄力。虽然自2005年以来中国在地方层面开启了终身教育立法，但国家层面的终身教育法还未出台。[20]为纠正这些问题，需要优先制定终身教育法，以及根据此法律制定与构建大学终身教育支援政策的保障体系。例如，设立学分互认相关法律制度，即通过终身课程的学习，对所获得的学分被认可并获得学位的基本制度;制定时间制学生注册制度，向社会成员扩大接受正规高等教育的机会;消除学位课程与非学位课程之间存在的差异，让它们之间产生关联。

3.构筑开放性、灵活性的大学终身教育运作模式

韩国大学终身教育利用内部资源充分满足成人学习者与社区内多种教育对象的教育欲求，以担当建设社区终身学习体系的全面角色。另外，韩国构筑大学间或大学和社会间的协助和联系体制，试图形成大学条件分担及资源共享。例如，在韩国，多所大学组成的大学共同体实施同一的教育课程，为实现双学位而建立联合体制，向学习者提供更合适的教育，以满足有不同学习欲求的学习者。终身教育的目标就是在任何时间和地点让学习者都能接受教育。大学之间教育资源的共享和教育网络的形成可以让成人学习者更加便利地接受大学教育，以此提高教育资源的利用率。为此，韩国通过以终身教育为中心的大学运作模式确立了不论何时都可以将教育和工作循环的柔韧、开放的教育体制，这对终身教育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大学与社区相连，维持着产学共同体制，强调向社区和地区产业实体输出大学毕业生，输出的人才又重新输送到大学终身学习机构的社会还原机能。形成这种柔韧的循环教育體制，使各大学根据学习者的状况，多种形式地、有弹性地运营社区教育活动。[21]

而在中国，高校的开放性和灵活性不足制约其在终身教育体系中功能的发挥。而从长远的角度去考虑大学的角色转换及重要性时，大学作为全日制学生、成人学习者及社会成员能够接受终身学习的场所，更需要具有开放性、灵活性的态度。随着社会的变化，中国的大学终身教育也要从以部分正规大学年龄层为对象的封闭型模式中解脱出来，要走多种形态的开放型教育体制。

总而言之，现代社会中为实现高度的产业化，对高等教育和专业技术的要求显得更加迫切。日后的中国对高等化、多样化终身教育的需求势必增加。预计大学终身教育的作用会被逐渐放大，中国的大学既可以为适龄学生提供毕业后重新深造的机会，也可以为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人学习者提供学习场所。大学应顺应时代的变化和潮流，从单一的终身教育体制中走出来，应为广大的成人学习者积极改善课程内容、提供充足的政策、制度和财政支持，从而达到大学终身教育角色的认识转变，走向多样化的发展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