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造字,异曲同工

    摘 要:英语在演变的过程中,在构词方面,辅音和元音都会发生一些有规律的变化,这被称作音变现象。英语单词hundred(百)和century(一百年)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同根同源,而这显然是辅音和元音发生了音变现象。本文将从汉语入手,以汉语多音字以及汉语方言的发音为例,解读英语构词中的元音以及辅音音变现象;通过对比汉字和英语单词在某些音变上的相似之处,帮助以漢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理解英语构词中的音变规律,从而更高效地记忆单词,同时更好地理解一些英汉译名。

    关键词:中西造字;元音音变;辅音音变;汉语多音字;汉语方言

    在上篇1中 ,我们了解了中西方造字时在语意以及语音上的异曲同工,知道了英语在发展演变过程中存在元音和辅音的音变现象。相应地,在汉语的多音字以及某些字的方言发音中,我们同样能够看到类似的元音以及辅音音变。因此,通过对比汉字和英语单词在某些音变上的相似之处,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英语构词中的音变规律,从而更高效地记忆单词,更好地理解一些英汉译名。

    由于篇幅所限,我们在上篇仅详细介绍了英语和汉语字词中a-e-i-o-u之间的元音音变,以及b-p-f、d-t、g-k / c-h这三组辅音音变。接下来,本文将继续从辅音音变着手,通过汉语字词中的音变示例来详细说明英语中w-h、s / x-h、q-k、h的脱落以及l-r和h-f这六组常见的音变现象。

    4. w-h

    (1)汉语中的w-h音变

    这组辅音在汉语方言中极易混淆,示例如下:

    和:普通话—— he2(和谐),he4(曲高和寡),huo2(和面),huo4(和稀泥),hu2(打麻将时和了);上海方言——wu2;

    户:普通话—— hu4(户口);上海方言—— wu2;

    禾:普通话—— he2(禾苗);广州方言—— wo4;上海方言——wu2;客家方言—— wo1;

    瓦:普通话—— wa3;闽南方言——hia4。

    在汉语多音字中,w-h发生转换的例子不像方言那么多,此处只以两个日常生活中不常用的字为例:

    芴:wu4(一种草本植物);hu1(古同“忽”)

    膴:hu1(祭膴——古代祭祀用的大块鱼、肉);wu3(膴膴——膏腴;肥沃。出自《诗经·大雅·緜》:“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此外,在造字过程中,我们也能看到w-h的变化,比如“勿”wu4,作为造字部件组成新字“忽”,发音就变化为hu1。还有“韦”原本读wei3,组成新字“讳”后,读音就变成了hui4。其间w-h的变化显而易见。

    总之,在汉语中,w-h的变化是非常普遍的。同时需要注意,举关于方言的例子时要尽量避免h和u同在的字词。比如“怀”huai2在广州方言中发音为wai4。它虽表面也有h-w的转换,但其实更有可能是h音脱落后,u发音为w的结果,故此类字词不列在此处,笔者将于下文介绍h音的脱落时再详细阐述。

    (2)英语中的w-h音变

    说完了汉语中w-h的音变,我们再来看英语中类似的音变现象。这就要提到一个词——history(历史)。为了方便记忆,很多人会把history拆分成his + story,即“他的故事”,倒是颇有一番意味。有趣的是,一些女权主义者对这样的拆分特别反感,甚至专门造出了herstory一词以示抗议。虽然history按照“他的故事”来拆分确实方便记忆,也比较有趣,然而事实上,history和his这个“他”毫无关联。history其实来自古希腊语histōr,即wise man,有“智者”之意。既然history来自古希腊语的“智者”,那么其中表示“智慧”的hist-和英文单词中表示“智慧”的wise又有什么关系呢?其实,history中的hist-和wise中的wis-原本同源,都源于表示“看”的原始印欧语词根2 *weid-。什么是“智者”?自然是能“看”透别人看不透的、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人物。这其中的“看”的能力,定然是超凡脱俗的。由wis-到hist-,w-h音变显而易见。

    此外,英语中还有一个词根hydra-和单词water同源,二者同样表示“水”。发生h-w、d-t、y-a这样的转换之后,“高大上”的hydra-就摇身一变成了更接地气的water。化学中表示水的符号H也正是来源于这个hydra-。

    5. s / x-h

    在介绍这组音变现象之前,需要先来谈谈s和x。英语中s和x这两个辅音发音完全不一样,但在汉语拼音中,这二者的发音在很多场合却比较接近。比如Singapore被译为“新加坡”,因为在标准的汉语普通话中,根本发不出sin1这样的音,我们就只能借助xin1这个最为接近的音了,类似的还有意大利的Sicily被译为“西西里岛”。汉语中x和s的密切关系,可见一斑。

    有趣的是,汉语普通话发不出sin1这个音,而很多汉语方言却恰恰相反——发不出x这个声母的音。比如,“西”在闽南方言中的发音为sai1,在苏州方言中的发音类似于“丝”,其间根本没有x的存在。所以,x和s势必会难分你我,在不同的场合被相互代替。

    综上,笔者接下来将s / x作为近似音放在一起,与h进行音变对比探讨。

    (1)汉语中的s / x-h音变

    我们观察以下汉语多音字:

    行:xing2—— 行人,hang2—— 行业;

    许:xu3 —— 许多,hu3——许许(众人共同用力的声音)

    吓:xia4—— 惊吓,he4—— 恐吓。再对比以下普通话发音和方言发音:

    鞋:普通话—— xie2;湖北襄阳方言—— hai1;广州方言—— hai4;

    岁:普通话—— sui4;闽南方言——he0。

    可见s / x-h的转变非常明显。

    此外,在一些汉字的发展过程中也保留了s-h音变的痕迹。比如“惠”hui4——“穗”sui4以及“岁”sui4——“秽”hui4。其间的s-h音变显而易见。

    (2)英语中的s / x-h音变

    了解了汉语中的s / x-h的转变,英语中的s-h的音变就更容易理解了。关于英语中的这组音变,我们先来看两组表示数字的词根:sex-和hex-同样表示“六”,sept-和hept-都表示“七”。参见以下两组单词。

    第一组:

    sextant n. 六分仪,圆的六分之一;

    sexivalent adj. 六价的;

    hexagon n. 六角形,六边形;

    hexahedron n. 六面体。

    第二组:

    heptagon n. 七角形;七边形;

    heptathlon n. 七项全能;

    September n. 九月(原是罗马历的七月);

    septuple adj. 七倍的。

    显然地,s-h发生了转换。英语中最通俗的six和seven,正是来源于表示“六”和“七”的词根sex-和sept-。

    此外,英语中还有很多其他s-h互相轉换的例子,参见以下三组单词。

    第一组:

    semicircle n. 半圆;

    hemicycle n. 半圆,半圆形斗技场。

    第二组:

    solar adj. 太阳的;

    solarism n. 太阳中心说,太阳神话论;

    heliocentric adj. 日心的;

    heliograph n. 日光仪,日光信号反射器。

    第三组:

    similar adj. 相似的;

    homosexual adj. 同性恋的;

    homocentric adj. 同心的。

    从以上示例中可以看出:semi- / hemi-同样表示“半”;solar- / helio-都表示“太阳的”; simi- / homo-同为“相似的、一样的”。其中的s-h音变再明显不过。

    知道了汉语和英语中同样普遍存在s / x-h音变现象后,我们再来看下面的几组翻译,就会更加知其所以然了:

    Hong Kong——香港;

    Hungary——匈牙利;

    Hellas——希腊。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Hellas。众所周知,英语中的“希腊”是Greece。那么其汉语译名“希腊”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其实,汉语“希腊”不是译自英语Greece,而是译自希腊语Hellas。如果仔细留意的话我们便能发现,在一些比较正式的国际比赛中,希腊国家队的队服正面往往会印着醒目的Hellas。更有趣的是,汉语普通话中的“希腊”(xi1 la4),在闽南方言中发音为hi1 la4,在广州方言中发音为hei1 la0。是不是方言版本的“希腊”比普通话的“希腊”更“原汁原味”?

    6. q-k

    汉语拼音中q的发音接近“七”;而在英语中,字母q的发音则发的是[kju:]。虽然q和k这两个字母在汉语拼音和英语音标中的发音完全不同,巧合的是,汉语和英语同样存在q和k不分的情况。

    (1)汉语中的q-k音变

    汉语多音字:

    卡:ka3——卡车,qia3——关卡;

    壳:ke2——外壳,qiao4——地壳;

    汉语普通话与方言对比:

    去:普通话——qu4;湖北襄阳方言——ki4;闽南方言——ki4;

    穷:普通话——qiong2;广州方言——kong4;客家方言——kiong4;

    强:普通话——qiang2;潮州方言——kiang1;广州方言——koeng4。

    以上的例子足以证明汉语中q-k互相转换的现象。

    (2)英语中的q-k音变

    英语中的question、quality、quantity、 conquer、queue等单词中,q统统发的是k的音。此外,不仅仅是发音上的q-k转换,词形上,这些单词中的q也确实曾经被拼写为k。比如queue(排队)这个词就来自古法语cue,指“尾巴”;还有quality(质量),来源于原始印欧语词根 *kwo——疑问代词词干,这个疑问代词词干同时还衍生出了who、what等单词。

    7. h的脱落

    在汉语和英语文字的发展过程中,除了辅音之间的通转变化现象,还存在音的脱落现象。其中,辅音h的脱落现象最为明显。当然,在语言的发展过程中也存在另一种可能性——h音的增加,即某些字词中最初没有h的存在,不发音也不拼写,后来出于发音习惯或者其他原因,才添补上h的。由于本研究主要意图在于利用汉语字词发音来解读英语构词中的音变现象,所以此处为了照顾英语中的h脱落现象,笔者暂时将h归类为音的脱落。

    (1)汉语中h音的脱落

    汉语多音字:

    差:cha4——差劲,cha1——差错,chai1——出差,ci1——参差不齐;

    扎:zha1——扎营,za1——扎染;

    似:shi4——似的,si4——似乎。

    汉语普通话与方言对比:

    话:普通话——hua4;客家方言——wa1;无锡方言——wu2;

    会:普通话——hui4;广州方言——wui1(类似于依偎的“偎”);

    秽:普通话——hui4;广州方言——wai3;上海方言——wei2;

    馄饨:普通话——hun2 tun0;温州方言——wang4 dang0;广州方言——wan4 dan0。

    以上这些字词都是h脱落后u变为声母,发w音。当然,汉语中u和 w在发音上本就没有区别,只是功能不同罢了。此处需要注意h音脱落与w-h音变的区别。

    红通通:普通话——hong2 tong1 tong1;温州方言:ong1 dong0 dong0;

    知:普通话——zhi1;湖北襄阳方言——zi1;广州方言——zi1;

    吃:普通话——chi1;湖北襄阳方言——ci3;

    谁:普通话——shei2;东北方言——sei2;闽南方言——sui4。

    从以上的例子中足见h的脱落在汉语中的普遍性。

    (2)英语中h音的脱落

    英语中,h音脱落的现象也颇为普遍。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story。story其实最初就是缩写自history,词义本来与history一致,并且二者曾一度被人们混用。后来为了与history进行区别,story的词义略有改变,仅用来指“编造”出来的“故事”。类似的例子还有同样表示西班牙的Spain与Hispania。

    除了这些实实在在的h脱落的例子,英语中的h还在许多情况下“形存实亡”,即存在却不起作用、不发音。具体参见以下示例:

    what, when, where, why, white, wheel;

    honor, hour, honest;

    echo, school, stomach;

    ghost, exhausted, exhibit;

    rhino, rhythm, rhyme。

    甚至在口語中,tell him在连读后,也会省掉h音,最终读成:[telim]。由此可见,不论在汉语还是英语中,“无足轻重”的h总是被忽略的对象。

    8. l-r

    (1)汉语中的l-r音变

    由于汉语普通话中与r组合的元音有限,随之r音下的字相对较少,找不到l-r同在一个字中的多音字示例,故此处不列举汉语普通话中的多音字,仅列举涉及l-r的汉语普通话与方言的例子以供对比分析。

    l-r不分的现象在汉语方言中特别普遍,很多汉语方言里甚至根本就没有r音,只有l音。示例如下:

    人:普通话——ren2;闽南方言——lang2 / lin2;潮州方言——nang4;

    肉:普通话——rou4;闽南方言——lou4;

    然:普通话——ran2;闽南方言——lian0;

    热:普通话——re4;闽南方言——le4;

    日:普通话——ri4;闽南方言——lit1。

    所以,一个人用闽南方言抱怨天气“热”与“吃肉”的关系时,可能会说:“天好‘乐,我都吃不下红烧‘漏了。”

    (2)英语中的l-r音变

    在英语单词的演变中,l-r之间的转换同样十分普遍。至今仍然有不少“意近而形异”的词汇能够证明这一点。示例如下:

    plum n. 李子,梅子;prune n. 李子干。

    这两个单词意义相近,都和李子相关,形式上则是发生了l-r音变以及m-n音变。

    fragrance n. 香气、芳香;flair n.天资,天分。

    这两个单词一个说物,一个说人,看似毫无关联,然而细究起来却同根同源。fragrance源自拉丁语,其中的fragr-表示“释放气味,闻”,后引申为“芳香”;flair最初也和“闻”相关,原指猎狗捕猎时灵敏的嗅觉,后用来形容人在某些方面有像猎狗一样敏锐的嗅觉,即“天资,天分”。再来看它们的构词,flair来源于拉丁语动词fragrare,指“释放气味,闻”,和fragrance同源。我们再仔细观察一下flair与表示“释放气味、闻”的拉丁词根fragr-,会发现l-r的音变。

    pilgrim n. 旅行者,朝圣者;peregrine n. 寄居外国的人,adj. 异国的,外来的。

    从词义上来看,显然这两个单词很相似;从拼写上来看,我们可尝试把 pilgrim中的l换成r、m换成n,得到的结果与peregine也很相似。可见pilgrim和peregrine的pil-同per-,发生了i-e元音音变以及l-r辅音音变;m和n都是鼻音,发生了m-n音变。而从peregrine的构词来看,per-表示through,即“穿过,彻底,完全”(如perfect adj. 完美的);egr-源自表示“田野,农业”的agr-(如agriculture n. 农业);-ine是形容词后缀。所以peregrine的字面意思是“穿过田野的”,即需要“长途跋涉”的,进一步引申为“外来的、移居的”等义。

    graph n. 图表,图形;glamour n.魅力,魔法。

    graph-是表示“写,画图”的词根,比如“地理”geography就是由表示“大地”的geo-和graph-组合而成的。所以geography的字面含义即“为大地画图”,可见地图在地理学中的重要性。另外,在以下单词中也能够看出graph-表示“写,画图”:biography n.传记;telegraph n. 电报;calligraphy n.书法。由此再来看表示“图表”之意的graph,就好理解多了。那么,表示“魅力”的glamour与graph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还是要回到graph-这个词根。在中世纪的欧洲,大部分平民百姓不识字,所以他们对于读书和写字抱有一种敬畏的心理,认为写出来的字充满了神秘与魔力,从而将表示“写,画图”的graph-演变成了充满神秘色彩的“魅力,魔法”,同时在拼写上也发生了l-r音变和ph-m音变。于是一个新的词汇glamour产生了。

    此外,英语中表示“星星”的词根stell-与表示“星星”的单词 star同源,二者之间r-l的转换显而易见。

    (3)英汉互译中的l-r音变

    了解了汉语和英语中l-r的普遍音变现象后,我们再来看以下示例:

    radar——雷达;

    cherries ——车厘子;

    Mr. Green——格林先生;

    Rome——罗马;

    France——法兰西;

    Rolls-Royce——劳斯莱斯;

    Ferrari——法拉利。

    从以上示例可以看出,用汉语音译英文名词时,我们会很有规律地将英文中的r转译为l音的对应汉语字词。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如前所述,很多汉语方言都没有r音,只有l音,所以极有可能这些英文名最初被翻译成汉语时,受到了某种方言的影响。此外,这种翻译法也有可能是沿用了日本针对英文的翻译规则,因为日语发音中同样没有r,只有l(如英语bright用日语发音也只能是bulaito),而中国近代的翻译习惯很多是从日本学来的。

    9. h-f

    (1)汉语中的h-f音变

    h-f不分的现象在汉语方言(比如西南官话、江淮官话、吴语、赣语、湘语、客家话、闽语、粤语、徽语)中广泛存在。

    示例如下:

    方:普通话——fang1;闽南方言—— hong1;潮州方言—— huang1;

    风:普通话—— feng1;闽南方言—— hong1;潮州方言—— hong1;

    佛:普通话——fo2;闽南方言——hu0 / bi0 / bu0;潮州方言——ho1;

    饭:普通话——fan4;闽南方言——huan1;潮州方言——hueng2;

    飞:普通话——fei1;闽南方言——hui1。

    h-f音变示例如下:

    湖:普通话——hu2;长沙方言——fu2;客家方言——fu2(所以在很多方言中,“湖南”的发音是“福兰”)。

    会:普通话——hui4;客家方言——fui1;

    虎:普通话——hu3;客家方言——fu1;广州方言:fu2;围头方言——fu2;

    话:普通话——hua4;客家方言—— fa1;

    火:普通话——huo3;客家方言—— fo1;广州方言—— fo2;

    慌:普通话——huang1;客家方言:fong2;围头方言——fong4(网络流行语“我好方”,就是来自方言影响下的“我好慌”)。

    由上可见,汉语方言中,h-f不分或f-h不分的情况广泛存在。

    (2)英语中的h-f音变

    在现代英语中已经找不到直接的h-f之间的音变关系。但是h与字母g或者p组合,变成gh和ph时,其发音也就随之变成了f的音。示例如下:

    photo n. 照片;

    phone n. 电话;

    geography n. 地理;

    enough adj. 足够的;

    tough adj. 困难的;

    laugh v. 大笑。

    这些单词中的ph或gh统统都发f的音,可见英语中h与f的密切关系。关于gh发f的音,还有一则趣事。据说萧伯纳为了讽刺英语的拼写与其实际发音之间的巨大差别,特意生造出ghoti 这么一个奇怪的词,说其发音同fish,原因是(enou)gh + (w)o(men) + (na) ti(on) = fish。

    除了英语中的h-f音变现象,我们在其他语言中同样能够看到h与f之间的密切关系。拉丁语中表示“做”的facere到了西班牙语中,就摇身一变成了hacer,同样表示“做”的意思;英语单词fabular(adj. 寓言的)与西班牙语中的hablar(v. 说话)同根同源,都源于表示“说,预言”的拉丁语词根fabul-。facere与hacer,fabular与hablar,其中的h-f音变显而易见。

    (3)英汉互译中的h-f音变

    关于英汉互译中的h-f音变,最典型的就是大侦探Holmes的汉语译名“福尔摩斯”。如果按照其发音进行音译,应该是“霍姆斯”,但最后为什么会被译为“福尔摩斯”呢?有一种说法是,Holmes是由翻译家林纾译为“福尔摩斯”的,而林纾是福州人,讲福州话,音译地名、人名的时候习惯用h-f不分的福州口音,所以才会出现“福尔摩斯”(Holmes)等与其原版发音并不一致的译名。

    这个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很多人,尤其是福建人,却大不赞同。虽然福建人h-f不分,但是细分起来,他们会将f读成h,却不会将h读成f,参考前文h-f音变中的方言发音示例。所以如果按照福建口音来音译Holmes,是绝对不会译为“福尔摩斯”的。虽然Holmes被译作“福尔摩斯”的具体原因已难以考证,但这其中必然少不了翻译者的发音习惯这一因素,而翻译者的发音习惯势必与其方言口音有关。总之,Holmes最终在汉语中被译为“福尔摩斯”。结语

    至此,我们详细分析了元音a-e-io-u以及b-p-f、d-t、g-k / c-h、w-h、s / x-h、q-k、h的脱落、l-r和h-f这九组辅音在汉语和英语中的音变现象。从中可见,汉语和英语在元音和辅音等方面的音变确有异曲同工之处,这是语言发展中的发音规律所致。利用汉语中类似的音变规律去理解并进一步记忆英语中的音变规律,能够帮助以汉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更加高效地学习、记忆英语单词。同时,掌握了这些音变规律,尤其是辅音的音变规律,英语学习者也能够更好地理解一些英文名的汉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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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桂珍. 2019. 翻身“农奴”做英雄的James Bond[J]. 英語学习(上半月刊),(9): 40—41

    谈济民. 2001. 汉英词汇的近源探秘[M].北京: 原子能出版社.

    高桂珍,山西省大同市第二中学校高中英语教师。

    1本文的上篇《中西造字,异曲同工——从汉语多音字及方言发音角度理解英语构词中的元音及辅音音变规律(上)》刊发于《英语学习》2020年11月刊。本文中的标题序号均接上篇。

    2 原始印欧语词根:原始印欧语是后世语言学家根据现在的印欧语系中各种语言的特点,透过比较语言学的方法而倒推出来的假想语言。这种假想语言被认为是现在印欧语系诸语的共同祖先。虽然原始印欧语没有得到直接证实,但其所有的发音和词汇都通过比较法重构了出来。标准惯例是将未证实的形式用星号标记出来,如water源自原始印欧语词根*w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