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ERG理论在成人教育中的应用
韩仁生+李积鹏
【摘 要】成人教育作为一个多元复杂的社会系统，其发展受到政治、经济、文化、群体及个体发展等多方面的影响。当代成人教育朝着国际化、终身化、专业化的方向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历史发展机遇与挑战，成人教育所存在的问题愈发明显。试图从阿尔德弗（Alderfer）提出的ERG理论出发，系统分析其对成人教育的启示及其在成人教育中的应用，以便为成人教育的发展提供一些借鉴意义。
【关键词】ERG理论；成人教育；需求
【中图分类号】G72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794（2017）02-0001-04
一、ERG理论的基本观点
ERG理论由美国著名心理学家克雷顿·阿尔德弗（Clayton Alderfer）提出，这一理论是对亚伯拉罕·马斯洛（Abraham Maslow）所提出的需求层次理论的发展和修正。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将人的需求划分为五个层次，即生理需求（Physiological needs）、安全需求（Safety needs）、归属和爱的需求（Love and belonging needs）、尊重需求（Esteem needs）和自我实现需求（Self-actualization）。[1]与之不同的是，阿尔德弗将个体的需求划分为三种，分别为生存需求（Existence needs）、关系需求（Relatedness needs）与成长需求（Growth needs）。
依据ERG理论，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是生存需求，这对应着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2]关系需求则指的是人们渴望与他人交往和联系，进行有意义社会交往的需求，对应着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归属和爱的需求以及尊重需求中他人尊重的部分；而成长需求则对应着自我实现需求及尊重需求中自我尊重的部分，成长需求主要指的是个体潜能的发挥，自尊和自我实现。
ERG理论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区别主要有两点：其一是在需求满足的过程中，既存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所提到的“满足—上升”趋势，也存在“挫折—倒退”的趋势。通俗来讲，如果较低层次的需求得到的满足越多，个体就越渴望得到更高层次需求的满足，但如果在需求满足的过程中遭遇挫折，使得高层次的需求无法满足，个体便会退而追求低层次的需求，以获得低层次需求的进一步满足。ERG理论与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另一个重要区别是，ERG理论认为可以有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需求居于主导地位的需求，而马斯洛则认为只有满足低一级的需求，个体才有可能追求高一级需求，只有一种需求居于主导地位。
ERG理论对成人教育有着重要的启发和极大的借鉴意义。本文将系统分析ERG理论的三种需求层次对成人教育的启示以及ERG理论在成人教育中的具体应用。
二、ERG理论对成人教育的启示
成人是一生中的重要发展阶段，是人生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本主义的观点认为个体的发展需要不断整合和实现各种潜能，成人教育对象的特殊性决定了成人教育主要围绕着“成人”展开。在心理学意义上来讲，个体的心理发展水平是判断个体是否达到成年的首要标准，并且成人的发展受到生理、心理和社会三个维度的影响。ERG理论不仅关注了个体自身成长的需求，还注重于个体生存的环境，如社会、经济、政治等对自身的影响，ERG理论对成人教育有着多方面的启示。
1成人教育要关注成人的生存需求
生存需求包括生理上和物质上的需求，既包含衣食住行，又包含人身、心理、经济、工作等多个层面上的安全需求，比如说免受威胁，工作稳定，有生活保障。对成人而言，生存需求往往意味着拥有稳定的经济收入，以满足自身及家庭衣食住行的基本需要。另外，工作环境的稳定安全同样是要考虑的因素，一份稳定且有保障的工作在一定程度上会极大满足成人的生存需求。只有在生存需求满足的基础上，个体才能进一步追求更高层次需求的满足。因此，成人教育应首先关注成人生存需求的满足，在某些意义上来说，虽然成人教育无法直接满足成人的生存需求，但可以通过一定的途径来为成人生存需求的满足创造条件。只有解除成人的后顾之忧，才有可能积极引导个体注重自我发展和自我完善，为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2成人教育要不断引导成人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
ERG理论将需求层次由低到高划分为三种：生存需求、关系需求以及成长需求。拥有关系需求的个体渴望与同事和朋友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希望加入某些組织，为组织所接纳，在组织中找到归属，并希望自己受到他人尊重，得到他人关爱。成长需求是个体所追求的最高等级的需求层次，这一需求得到满足会使个体充满自信，实现自我发展和自我完善。阿尔德弗认为，并不是所有的需求都是与生俱来的，有些需求要经过后天的学习和引导，尤其是更高等级的需求层次。在成人教育中，处于较高需求层次的个体往往更加关注名誉、地位、声望，在完成工作任务的同时，更加关注自我抱负的实现，以及自身对生活价值的追求。成人教育是实现终身教育的基本环节，与社会生活有着紧密的联系。因此，在成人教育过程中要不断引导成人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从而为社会创造更大的价值。
3成人教育要注重成人的个体需求差异
个体的发展受到生理、心理、社会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诸多因素的相互作用使得个体在人格、动机、需要等方面的发展有所差异。同样，就成人而言，家庭环境、生活条件、工作状态等的不同也会使得成人在学习动机、学习兴趣、学习态度上产生明显的区别。教育要考虑不同个体的生理和心理特征，考虑个人的天赋和兴趣特长，考虑个人的社会志向和人生目标。不同的生理心理特征，不同的天赋和特长，不同的人生追求会产生不同的需求。成人教育是围绕成人学习者的个性完善和主体发展展开的。因此，成人教育者要首先了解成人哪些需要没有满足以及成人最需要满足的是哪种需求，在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基础上，有针对性地为满足成人的更高层次的需求创造条件。
4成人教育要引导成人的需求与社会发展相适应
教育始终立足于社会的发展和变革，教育与社会的发展相互影响：一方面教育是社会发展的反映，另一方面教育为社会发展提供条件和动力。成人教育作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与社会的发展同样有着密切的关联，成人教育既受到社会发展的制约，又为社会的发展提供一定的支持。社会中的每一个个体都有着生存、关系和成长的需求，个体的需求受到自身所拥有的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同样地，个体需求层次的满足也有助于个体追求更高的政治经济地位，社会全体需求层次的不断提高也会对社会的发展产生推动作用。因此，成人教育应以社会的发展为导向，在社会经济提供的物质基础上以及先进文化的指引下更加注重个体的需求，引导个体的需求层次与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相适应。
三、目前成人教育面临的一些问题
1成人教育过多关注于工具价值的功利取向
成人教育的价值取向主要包含本体论价值取向和工具论价值取向。本体论价值取向以成人的生存和发展需要为立足点，以促进成人自身的不断发展和完善，本体论价值取向主要受到自身特性以及社会根本要求的影响。工具论价值取向以促进国家和社会的发展为出发点，主张成人教育应当为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服务。工具论又被称之为“功利主义”，这受到政治、经济、社会等多方面的影响，过于追求“功利主义”使得成人教育较少地关注其“成人”的根本价值：培养个性，使人的潜能得到充分的发挥。[3]当前对成人教育“功利主义”的过多关注，使得工具论失去了原本的应当具有的指导意义和实践价值。
2成人教育与成人的实际需求不相匹配
成人教育的主要目的是促进成人的发展，这也是成人教育价值和功能的具体体现。成人心理与行为的发展既受到自身身心状态发展的限制，同时也受到社会发展变化的影响。当前，成人教育的概念内涵丰富，教育层次和教学内容多种多样，但“多而不专”的问题依然存在，各专业结构比例不均衡，成人教育更多侧重职业教育和岗前培训，追求短期成果。就当前接受成人教育的成人来讲，相对稳定的工作环境以及经济收入大大满足了成人的生存需求，除了想要接受基础的职业教育和岗前培训之外，更多的成人在追求关系需求以及成长需求的满足。就成人教育的现状而言，成人教育的教学内容、专业结构、管理体制以及教育布局与成人的实际需求仍有一段距离，这种不相匹配的现状已经影响到成人自我需求的满足，不利于成人心理和行为的健康发展，成人教育的效果并未达到成人教育的应有之义。
3新形势下的成人教育教师队伍建设有待于进一步加强
当前成人教育朝着国际化、终身化、专业化的方向发展，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历史发展机遇与挑战，成人教育教师队伍的建设有待于进一步加强。成人教育的“国际化”要求成人教育培养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人才，广泛开展国际合作，学习发达国家先进的成人教育理念。成人教育的“终身化”要求成人教育朝着个人学习的终身化方向发展，在社会的不断发展中，促进个人现有知识水平的不断更新。成人教育的“专业化”要求成人教育具备完善的理论基础，形成核心的研究领域，拥有专业的教育团队。传统的教师扮演着单一的知识传授者、教学的被动实施者以及学生的管理者。[4]在成人教育的新形势下，教师还没有形成完善的教育教学理念，缺乏技能培训和专业的深入学习，缺乏必要的激励机制以及绩效评价机制，这些都使得教师对教学科研的热情大大下降。
4成人教育管理体制限制了成人教育的进一步发展
社会经济水平是成人教育管理体制的重要影响因素，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原有的管理模式已经不能满足成人教育高速发展的需要。在现有的高等教育体系下，成人教育的学生管理模式仍旧采用普通高等教育的管理模式，尽管这在成人教育的发展初期发挥过一定的作用，但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这一管理模式的弊端开始不断显现。原有的管理模式主要由教育部门来制定和实施，在满足成人的需求时缺乏针对性和灵活性，不能“因材施教”。此外，原有的管理模式服务意识不足，“一刀切”的模式更加侧重满足成人基本理论的需求，缺乏人性化的职业指导，不能满足学生日益增长的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5]在管理措施的落实方面，师生关系在一定程度上仍旧停留在知识的传授者和接受者上，未能充分发挥落实管理措施的作用。
5城镇化进程中农民工的成人教育问题日益紧迫
随着新型城镇化建设步伐的加快以及经济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开始朝着市民的方向转变。[6]城镇化不僅仅是农民工或农村人口在地理空间上向城市转移，面临更多挑战的是思想观念、生活方式、教育理念的转变。[7]农村和城市不同的劳动力市场对职业技能、职业素养的要求有着较大的差异，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很多进城务工的农民还未真正脱离农业生产生活。在城镇化过程中，农民的就业结构、职业结构不断发生变化，及时对农民工以及“新市民”进行成人教育显得尤为重要。对农民工进行成人教育是城镇化进程的迫切要求，也是农民尽快适应城市生活，满足自身各种需求，促进城镇发展的必然要求。
四、ERG理论在成人教育中的运用
1辩证看待成人教育本体论和工具论的关系，既要注重个体需求，又要促进社会发展
本体论和工具论的价值取向并不是根本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承、互为表里的。成人教育价值取向的本体论和ERG理论有着类似的观点，阿尔德弗作为新人本主义的代表主张以“人”为中心，发挥个体潜能，积极达成自我实现，注重每一个个体的基本需求。ERG理论关注于个体的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主张个体实现自我抱负，服务于社会的发展，而成人教育的工具价值取向正是通过个体为社会服务的过程来实现的。因此，要辩证看待成人教育本体论和工具论的关系，既要注重个体需求，又要促进社会发展。需要注意的是，成人教育对社会的发展并不是直接推动的，而是通过培养优秀的“成人”间接实现的，因此成人教育要在注重本体价值取向的基础上，积极引导成人发展出正确的工具价值取向。
2完善教育体制机制，注重成人的实际需求
质量与数量的关系是辩证统一的，当代成人教育既需要注重数量，也需要注重质量。“多而不专”、“大而不精”是质量与数量关系失衡的反映，提高成人教育质量是时代的必然要求，也是满足成人个体需求层次的必然要求。成人教育朝着终身化的方向发展，在满足成人短期要求的同时，应把促进成人终身发展放在重要位置，积极为成人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的满足创造条件。在成人教育教学中，既要注重理论知识的储备，也要注重实践经验的总结，丰富授课形式，更新教材内容，来为成人教育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注重成人的实际需要，从实际出发，依据社会需求和个人需求制定“菜单式”教育模式，通过举办各类培训、学习班满足成人的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促进成人的自我实现和自我完善。
3加强教师队伍建设，满足教师需求
成人教育国际化、终身化、专业化的发展方向对教师队伍提出了更高要求，如何完成角色转变是每一位成人教育从业者所面临的难题。相比于传统的角色而言，新形势下的教师应当从知识的传授者转变为知识学习的引导者，从学生的管理者变为学生的服务者，从课程的实施者转变为课程的开发研究者。[8]另外，加强教师队伍建设应着力满足教师自身的需求。成人教育的教师普遍面对较为繁重的教学科研任务，相比于高校大学生而言，接受成人教育的成人大都拥有丰富的社会经验，离开课堂的时间也更久，因此课堂纪律大多更难维持，教学效果难以保证，教师的权威树立有一定难度。因此要从体制机制上满足成人教育教师的需求，加强对教师工作生活的关注，满足生存需求，建立合理完善的激励机制以及绩效考评机制，调动教师的热情，推进教师队伍建设。
4完善管理模式，灵活应对不同需求
成人教育生源的复杂性决定了成人教育对象需求层次的差异性，异质化的需求需要更加灵活的管理措施。成人教育的管理者应当采用多种方式进行差异化管理，在制定管理措施时应具有针对性，突出人性化，以便为成人提供良好的受教育環境。传统的管理模式过于僵化，只注重对成人基本理论的灌输而忽略了实践的需要，使得成人的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得不到满足。因此，成人教育应以人性关怀和细致服务促进成人自我发展，达成自我实现。另外，教师在做好知识传授的同时，还应当帮助管理者贯彻落实相关的规定和措施，改变以往单一的角色定位，做“良师”，也做“益友”。良好的管理模式要以科学的管理制度为依据，要多学习多借鉴其他学科的优异成果，比如在学制、课程安排、授课方式、毕业条件等方面进行科学合理的改革，灵活应对多种需求以达到成人教育的目的，使成人教育的效果最优化。
5关注城镇化进程，满足新市民需求
在城镇化进程中，角色转换是农民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但更重要的问题是如何融入城市生活，受诸多因素的影响，农民在思想观念上还未发生根本的改变，成人教育是解决这两个问题的有效手段。相对于工作稳定、经济收入有保障的成人来讲，刚进入城市生活的农民工或城镇化中的新市民仍未完全脱离农业生产生活，仍缺乏稳定的工作，缺少基本的生活保障，因此满足农民工和新市民的生存需要成为首要任务。要在满足生存需求的基础上，逐步满足关系需求以及成长需求。成人教育要加强职业技能培训，根据农村成人的需求开设相关课程，如农业技术、农业经济发展。在注重实际需求的同时，着眼未来，培养未来人才、多元人才。随着网络技术及远程教育的发展，推动农村成人教育的普及完善，开办各类培训班，促进农村成人技能与素质的“双提高”，满足成人的关系需求和成长需求。
虽然ERG理论仍有待于完善，但它延续了人本主义以人为本，强调自我发展完善的教育理念。ERG理论对成人教育有着较大的借鉴意义，在目前成人教育理论相对薄弱的情况下，积极吸取其他学科的优秀理论有助于丰富成人教育的理论宝库，通过对优秀理论的借鉴与学习，成人教育会取得更大的进展与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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