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大鱼海棠》独特的场景意象化建构与审美价值

    吴文娟

    《大鱼海棠》是一部由彼岸天、光线、彩条屋三家文化影视公司精诚合作,历时12年精心打磨而成的国产动画电影神级创制。影片中的场景画面以兼具东方建筑魅力与智慧的福建土楼为原型,透着既古朴奇幻又细腻、柔和、唯美的美仑美奂的艺术气息,同时,更在艺术形式向艺术欣赏的不断进阶表达过程中,透过场景画面的艺术叙事,向观众展现了一幅超越现实甚至超越梦幻的动画光影传奇。影片中的椿、湫、鲲等人物建构与人性、神性、魔性等意象建构均在艺术欣赏表达中获得了形而上的升华。

    一、 场景画面艺术形式表达

    (一)物象化的艺术形式形制

    《大鱼海棠》甫一开篇,即以一种“欢迎来到我们的梦”这一幽暗深杳表达塑造出了梦幻般的场景画面。影片中仿佛穿越時空逡巡于星空的大鱼们,空游无依地自由徘徊于银幕中的天空之上,这种场景画面超艺术形式的完美叠加,激活了艺术形式的多元化形制表达。该片中的视野由远及45亿年前的远古时代,而次第映现建构的种种怪力乱神,其本质上各自遵循着道法自然的物象化原型表达,同时,以尽可能地依托传统名著《山海经》中的形象化原型描述,而更易为观众所接受、理解、认同、共鸣,并由这种物象化的艺术形式表达建构起了基本的透过艺术形式向艺术欣赏的原初印象的让渡介引。并且,影片在物象化艺术形式的形制创意表达方面,以大鱼、海棠、人、神、仙、怪等作为核心形制,围绕着大鱼这一“人类灵魂”表达,渐次建构起了一系列物象化的复杂表达系统,极为质朴地透过艺术形式描绘出了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田园牧歌般的悠然美景。

    (二)色调表达

    整部影片以两种不同的色调表达了人类世界与梦幻世界。《大鱼海棠》在表达人类实体世界时,采取了浅淡幽晦的忧郁色调,这种忧郁色调以压抑的画面基质,铺陈出了对人类命运、未来、灵魂等多层次的忧虑表达;而在表达梦幻化的大鱼寄生的超然世界时,则采取了颇具暖意的温暖色调,这种温暖色调以灿烂明丽的画面基质,而更加自然化地铺陈出对现实世界的超然和解脱,甚至在由现实化人类实体世界向梦幻化大鱼的超然世界过渡的过程当中,影片亦采取了一种上下渐变的层次分明的色调表达。这种色调的对比、分化、渐变、层次等对场景画面具象化的浸染烘托、感染铺陈、渲染强化等起到了功能性作用。在色调艺术化创制表达下,影片以艺术形式的现实化表达,由物象化而具象化地描绘出了一幅人类在物象与具象般的自然,甚至在梦幻般的超自然之中油然自得的天上人间水乳交融的胜景。

    (三)表象化的艺术形式表达

    任何动画电影的场景画面都离不开透视技术的视听表达与时空表达的强有力支撑。《大鱼海棠》一片中以福建土楼建筑为原型的场景画面,融合“天人合一”的东方文化元素。其整体的透视技术,有着焦点透视与散点透视深度融合的艺术形式表达,这种艺术形式在视觉表达与时空表达的完美契合下,以空间纵深的历时性与时间纵深的共时性在空间纵深的表象化上,精准地建构起了场景的空间感、立体感、距离感。同时,更在时间纵深的表象化上完美地建构出了生动感、真实感、可信感,为虚拟的梦幻宇宙凭添了时空同构的在场感、临境感、即视感。而艺术形式方面的构图、色彩、光影等形式化造型元素,亦在艺术化创制的视听语言表达下,将场景画面进行了基于视平线的有机擘划,从而使得视点、视角、视距等均达到了表象化的基于视觉真实的深度和谐,进而共同建构起了以场景画面所映现出来的美的形式表达。影片的美亦恰恰在这些表达中得以渐次建构完形,这种由物象化而具象化,由具象化而表象化的艺术形式表达,向观众渐次阐释透过场景画面迤逦释出的“造物者第一”,这一因循千古的人与自然的颠扑不破的真谛。[1]

    二、 场景画面艺术欣赏

    (一)审美让渡

    《大鱼海棠》一片中,艺术形式深度塑造与建构出来的表象化,才是该片艺术价值的显性存在。透过这种表象化的视听表达,在观众产生共鸣的同时,亦向观众的心海之中投下了以艺术形式所感染触动的心因性涟漪,而由此产生的心理感受,即形成了由客观的艺术形式,而主观的艺术欣赏的审美过程。影片围绕着“大鱼”这一简单艺术形式起兴,层层高企地将其艺术价值不断地进行着显性表达,为进一步的艺术欣赏提供了最直接的由表及里、由外而内的审美素材。客观而言,更为高阶的艺术欣赏表达与艺术形式感知之间,实质上并无明显的屏障,因为,无论是艺术家们的创制初衷,还是艺术创制作品本身,抑或是艺术形式的物象化、具象化、表象化表达,实际上均在尽可能倾向于欣赏者的视角方面做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从而使得艺术作品的艺术架构、艺术观念、艺术审美等诸多方面都能够经由艺术形式,不断进阶为抽象化的艺术欣赏的让渡,并由针对艺术形式的观察,而进入到艺术欣赏的殿堂。

    (二)审美特质

    《大鱼海棠》基于艺术欣赏的审美让渡,为该片提供了感知艺术表达的形而上阶梯;而针对影片加以深度研究,则不难发现围绕着抽象化的艺术欣赏早已经脱离了传统的艺术形式,由形式化进阶为更加关注场景画面的审美特质的抽象化表达。并且,其由此而达致关注场景画面的视觉体验、心理体验、人性体验。可见,对艺术的欣赏是一个非常兴奋且愉悦的过程。这种深刻触及体验的超越场景画面的艺术化表达,既便是在西方发达国家的动画电影中亦较为罕见。《大鱼海棠》恰恰以这种透过场景画面的通感共鸣,而为观众带来了更加沉浸的深度移情。例如,在河边天马旁纺织的画面场景,即极具艺术欣赏价值,当空飞舞飘入河中的彩练,将河水渲染成一片绚丽的星空,这种移情的通感心理体验为观众带来了纯粹透过场景画面的,进阶为高级艺术欣赏的审美表达。在天空、彩练、河水转化成的星空,以及三者的油然转换过程当中,更向观众表达了超乎自然且近乎天然般的哲学诗性释然表达,同时,在这种哲学诗性释然而外,其更进一步抽象为一种向现实的影射,从而由这种现实的向善影射抽象出寄喻于艺术形式能指的,远高于物象化的基于艺术欣赏的艺术化表达所指。[2]

    (三)审美价值

    《大鱼海棠》的艺术欣赏有着远超传统动画电影创制的艺术性表达。如果针对该片进行一番近乎苛责的艺术化定格解构,那么,透過艺术形式的定格,反而能够令观察者们更深刻地触及该片艺术形式背后的艺术欣赏秘辛,亦能够更深入地寻获到由场景画面所隐性建构着的多层次抽象化的形而上逻辑联系;并进而由此获得远高于观众观影需求的,更接近于艺术欣赏的诸如认知需求、情感需求、体验需求等更为内在且更具深度的艺术化表达。实际上,从艺术欣赏视角而言,艺术化体验的需求满足,显然是更为高阶的决定动画电影永恒品质的因素。该片的场景画面的视听创制恰恰以其艺术形式的物象、具象、表象而一步步进阶地建构出了向抽象化形而上升华的稳固阶梯,并将需求与体验托升至了一个更高的层次,梦幻般的宏大天人一体的世界观,超人性化的救赎表达的价值观,内置了生命历程体验的人生观等,亦形象地完成了形诸于艺术欣赏的所指表达,这种场景画面的艺术化创制的形而上表达,从此由视听表达升级为艺术化的感受与体验。

    三、 艺术形式与艺术欣赏的形而上表达

    (一)民俗文化层面

    《大鱼海棠》作为一部国际动画电影节的最佳长片创制,以其透过艺术形式渐级向上表达的形而上的艺术化意象,向观众释出高于艺术形式的艺术化传达。影片中随处可见中国红点缀着的中国式建筑、服饰、习俗、风土人情等均为其带来了由场景画面所组成的浓重的民俗文化层面的形而上表达。这种从进阶视角向文化层面的升华才是高阶的艺术欣赏表达。例如,影片中福建土楼前的节庆场景,即以欢乐祥和的画面将成人礼这一民俗文化,进行了非常接地气的人性化表达,这种喻神于人的人性化表达恰恰在创制者完成了深入浅出的物象化引导、具象化介引、表象化让渡之后,还能够在其原初创制的抽象化淬炼之下,透过艺术形式的让渡辅助,以抽象化的艺术表达跨越了由艺术形式而艺术欣赏的屏障,从而,既能够较好地摆脱传统束缚下的艺术欣赏的条条框框,又能够在崭新的艺术欣赏视角之下,创制出形而上的艺术化表达,从而将极致升华所必需的精神体验深刻蕴蓄于意象化之中,并将悠然且诗意的人生境界隐性地透过民俗文化表达出来。[3]

    (二)传统文化层面

    影片中的东方传统文化表达比比皆是。传统文化表达将该片由抽象化的象征性层级向形而上的艺术欣赏层级,进行了挟中国传统文化优势的极致升华。影片开宗明义“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即以文学文本的抽象化向观众展现了一幅浮现于脑海之中的意象化艺术化形式表达,进而为观众带来了“莫知其亘”与“莫知其极”的中国传统文化层面的传奇、神秘、玄幻气息。且该片在整个叙事过程中,由场景画面的细节雕琢而不断塑造补完的艺术形式表达,则更是为其艺术欣赏呈现了一个羽翼丰盈的梦幻宇宙。例如,在成人礼一场戏中,呼唤海天之门的场景,即以“明明上天,临照下土;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的神与人和天与人的一体化命运共同体表达,进一步解构了神的高高在上,同时,神族椿的遭际,亦更进一步地解构了神性,并将神性还原于人性,为观众提供了人神合一的精神体验;而这种精神体验的真正目的与用意,必然是达致基于艺术形式欣赏之上的精神激励、共鸣、触动与抚慰。[4]

    (三)民族精神与灵魂层面

    影片中海天一色、天海相连的画面,为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民俗文化与传统文化形成了一种沟通彼此境界的,将有极化为无极的无际与无界联接。这种无际与无界联接联结着人与人、人与物、人与怪、人与神,并为该片的场景画面带来了形而上的人神合一,甚至神怪合一的人性多元化表达,在人为神奉祭生命,神为人放弃永恒的深度融合协奏表达过程当中,以一种传统文化的标准化表达诠解了不一样的天上人间与人间烟火。影片在深刻彻解精神共鸣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地获得了艺术形式与艺术欣赏所深刻表达的精神实质,从而在针对精神实质的表达下,令观众获得神隐于表象化与意象化之后的,从艺术感受与体验升华为形而上灵魂让渡表达。[5]

    结语

    国产动画电影正在挟创新、创意、创制之力,成为一支强力支撑着中国文化产业的生力军。《大鱼海棠》一片之所以能够在新作倍出的国产动画电影之中脱颖而出,当归功于其所表达的东方文化魅力。该片以人化神灵的超物化主体与其他事物的超人化客体,建构起了物象化的核心艺术形式能指,并进一步在这种能指表达之上,以抽象化的艺术欣赏所指表达,诠释了意象化的影片意涵与意指的终极表达,以及救赎与复兴这一永恒的主题。

    参考文献:

    [1]陈岳松.动画电影《大鱼海棠》的本土化美学意蕴特征研究[J].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8,16(7):75-77.

    [2]逯艳.从《小时代》到《大鱼海棠》——中国电影界“青年意见领袖”的精神嬗变[J].电影评介,2018(6):25-27.

    [3]王进东.对国产动画电影“复兴”的反思--从《大圣归来》和《大鱼海棠》谈起[J].西安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20(3):30-36.

    [4]陈闯.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在动画电影中的运用分析——以《大鱼海棠》为例[J].出版广角,2016(22):66-68.

    [5]刘娴.华丽的困惑——从《大鱼海棠》看中国动画的民族化与现代化[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6(5):10-13.